怜州渡和五雷老鬼窝在漏水的船舱,只能任孤舟在海上飘零打转,眼睁睁看渔船被巨浪吞噬。
“太可怜了。”五雷对海上倾覆的一条条渔船发出怜悯的感叹,“他们靠天吃饭,也受天制约,稍微的风云变幻就会丢掉性命,可怜呐。”
怜州渡抹去脸上雨水,好奇地问:“为什么可怜?”
五雷做错了一件事,把徒弟锁在山上太久以致他连常人的七情六欲和人情冷暖都没有,但他不是没有五感,而是身处孤山没有人能润色他的情感。
“因为他们会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如果把他们救下是不是就不可怜了?”
“他们会正常回家吃妻子做的饭,等在门旁的孩子也有机会再喊声爹。”
怜州渡兴致高昂双眼放光:“那些渔妇呢,有没有人等她们?”
“她们也是别人的妻女,一定有家人在等,这么说吧,此时漂在海上的每个人都值得同情,哪怕是条狗。”
怜州渡干脆的应声:“那我去救他们。”
他在五雷惊愕地注视下走出船篷,双脚稳稳立于船首,他的身量颀长,背影挺拔板正,兽皮下半露修长有力的双臂,一道闪电裂空,照亮一双锋锐清澈的星眸。
“什么时候他都长这么大了?”
把他背回茅屋那年,他还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样,如今,五雷需要仰视此人。
五雷的震惊不止于此,当他发现怜州渡没借助任何法器仅凭空手就引出磅礴浩瀚的法力把山壁似的海浪逆向推回推平时,老道哑然失色,扶着船篷颤颤巍巍站起来。
这不是任何一个修仙凡人能有的能力,甚至,去他百禽山的金丸灵官也远远做不到。
这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了这通身的法力?
五雷说不出话,他一直知道这个徒弟的真身是龙,也知道他的来历不简单,但今时今刻才完全明白此人绝非江河湖海里普通的龙。
刚才还在咆哮翻涌的海浪在怜州渡掌中渐渐平息。
怜州渡站在破船头,大雨浇头而下,他用渺小如芥豆的身躯居然荡平咆哮翻涌的海浪。
上百艘摇摇晃晃的渔船暂时解除危险,怜州渡回头笑问老道:“师父,那些渔妇得救了,我做的还能更多,你觉得现在我该怎么做?要不要把这些船都推回渔港?”
五雷蠕动嘴角不知说什么,又听怜州渡问:“渔船上的妇人都在笑哎,是不是劫后余生的开心?”
“都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对渔妇如此执着?大浪还会再起,难道你还能阻挡住下一波?”
“有何不可呢?”声音激昂、自信。
五雷任由暴雨砸面,砸得他看徒弟的视线模糊又惶惑,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若能把渔船聚集至一起送回渔港,他们就都能得救,包括所有你关心的渔妇。”
“我试试。”
怜州渡望着空空的双手,体内有种本能的冲动,不该亲自动手,他缺一样东西,灵光一闪,立即转身对五雷大喊一声:“师父,把古卷丢给我。”
好几回做梦,怜州渡梦见自己在古卷的山川河流里翻腾起伏,就像一条兴奋的小泥鳅。
古卷在大雨中蜿蜒展开,越伸越长,发出细碎的白光,如长绫逶迤于空。
怜州渡一掌拍在古卷左下角的落章处。
身形一隐遽然不见。
突然身处一片朦胧的白雾里,怜州渡驱开雾气,眼前豁然开朗,方才大雨的喧嚣和海浪的咆哮全然不闻。
他先看见一处亭台楼阁,而后是后面的高山流水,清风抚面,山林传来几声空旷的鸟啼。迫于外面形势急切,怜州渡轻车熟路向此间唯一的府邸跑去,刚推开一扇朱红木门,从院中的松树上跳下一只老猴,龇牙咧嘴引他进入庭院。
怜州渡径直向凉亭走去,白玉的桌上静置一只黑色帝钟。
捞了帝钟就往外跑,才发现根本不知道出去的方法。这里是另外一片天地,怜州渡走一步界线就长一步,进来容易出去难。
正摸不着头脑时,方才引他进来的老猴从他腰间抽出画卷,展开一看,正是进来时的古卷。
此卷会跟着他一起进入这片不同的天地,对于卷外人而言,持卷人躲进画卷消失的同时古卷也跟着消失。
怜州渡又在相同的位置击下一掌,整个人瞬时出现在破船头。
五雷像只淋了雨脱了毛的老公鸡,惊惧之色在脸上堆积一层又一层。
“我拿到帝钟了。”
怜州渡手持铜铃,长身而立,纤长的古卷绕着腕骨飞扬,龙旂阳阳,和铃央央,就像一幕古老的唤灵之术。
平息的巨浪果然又掀起一道高墙,怜州渡凝视雷霆霹雳下的海啸,手腕轻摇,苍凉的铃声穿透雨幕、海啸直击大海的深渊。
霎时,苍茫大海里破出两条巨型黑龙,在破舟的上空盘旋不去,摇头摆尾兴奋异常。
怜州渡念念有声,二龙在他指示下以巨大身躯冲散冲缓掀起的骇浪。
两条黑龙像遇到故交旧主一般,不但情绪高昂,还有主动献殷勤的嫌疑,它们在令人毛骨悚然的大浪里穿梭、戏耍,平息巨浪,护住铃音指示下的一艘艘渔船。
二龙在海里嬉戏一阵,天空顿时云销雨霁,拨云见日,从云层射下万道金光。
安静,四周极其安静,无论是海面还是渔船上经历生死的渔人渔妇,都显得过分平静。
像谁在酝酿一场更大的灾难。
怜州渡收了铃和长卷,回身对五雷笑道:“师父,这是不是就叫人定胜天,任他天地的造化如何变化多端,我有帝钟在手,怎敌我的万钧之力。”
这一刻,五雷从他身上看见桀骜不驯,恣意和猖狂,似这天地都在他掌握之中,他身上浮现五雷从未见过的狂气,仿佛那天生之子。
五雷只能跟着他笑着、惶然着、疑惑着,有太多的疑惑想问,诸如:你是谁,你为何能召唤连神仙都难以驾驭的龙族,你为何知道古卷的用法,你怎知帝钟的唤灵口诀……
怜州渡也看出五雷眼中的惊惶,故作轻松道:“哈,师父,你此时疑惑的也正是我不解的,我在想,我究竟是什么人?刚才自我手掌运出的法力与你要找的龙息相比又如何呢?”
老道干枯发黄的须发被风吹乱在脸上,把那一脸的憔悴和震撼都藏在下面,显得整个人越发枯萎,“是啊,你究竟是谁呢?”
就在怜州渡为这不知名的法力沾沾自喜时,五雷突然看向他身后,直直地瞪大一对黄眼珠,嘴唇簌簌发抖,手指前方道:“渡儿,你回头!”
若说刚才的滔天巨浪已足够骇然,那此刻,矗立在他们眼前的海啸足够吞天灭地。
海啸立起一面冲天大墙,卷波带浪,把自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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