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被踩实的台阶格外滑,每一步,李朝愿都走得十分小心。
城楼上只要零星几只红灯笼。
白雪裹着寒风落下。
没有半点生息。
李昭愿只觉不妙,
“你家大人呢?”
宣寻环顾一周,四下无人。
难道,大人离开了?
“或许……大人离开了?”
可直觉告诉李昭愿,他不会走。
她拖起纤长的裙摆,在静谧的夜中寻找起来,白雪落了满头。
在她到一处拐角时,突然扑倒在雪里。
“女娘——”
宣寻想要来扶她,却被慌乱的女声阻止。
“不要过来!”
随即她从雪里爬起,扒开脚下的雪,果然看见一具冻僵的身子。
她面色一喜。
随即用红肿的双手拨开那人的乱发。
一张苍白冰冷的脸映入眼帘。
女子的呼唤响彻云霄。
“李长卿!”
“长卿!”
随即她费了浑身力气才跟宣寻将李长卿搬到了马车上。
马车里。
李长卿静静地躺在女子温暖的怀中。
一颗颗冰冷的水珠落在他眼角,湿润了眼眸。
“李长卿!”
“你真是个傻子!”
李昭愿一把擦去眼角的泪。
又催促着车夫快些赶往医馆,用身上的狐裘将李长卿裹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她以为,他们二人都别有所图。
她贪图他的容貌、气度。
他贪图她的身份、地位。
而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平淡如水,从未有过什么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的时刻。
按理来说,他们二人并无什么深刻的情分。
况且如今的自己没了公主的身份,小舅舅更是身陷囹圄。
自己究竟还有什么值得他不顾性命地纠缠。
夜渐深。
茫茫天地一片雪白静谧。
正在睡梦中的她手腕传来一阵疼。
“阿姐——”
“别走!”
“你别走!”
李昭愿皱眉爬起,看着床上的人恢复了血气,急忙抽出胳膊,欲披上狐裘离开。
床上的人应声而动。
睁开了双眸。
“殿下”。
李昭愿并未停留,随着她离开。
“扑通!”
突然,身后传来巨响,伴随而起还有震耳欲聋的咳嗽声。
“咳咳咳!”
“殿下!”
“我求你……”
滚落在地之人红着眼望着门口,心中不停恳求,她对他尚有一丝怜悯之心。
可上天对他从来都残忍。
良久,回应他的只有扑面而来的凛凛寒风,他终是心如死灰。
自嘲似地轻笑。
忽然,一声清亮的声线穿透夜风。
“何至于如此?”
紧接着,那道雪白的身影重新出现,满眼不解地看着他。
他的心口一颤。
他知道,有些话今夜不说,此生恐怕再无机会。
“殿下!”。
“臣儿时有幸见殿下,从此再难相忘,直到后来,费尽心思进了国子监”。
“万般设计,千般筹谋,只为殿下一眼”。
“可殿下……”
“啪嗒……啪嗒……”
随着他清哑的声线响动,一颗颗泪珠坠落石板。
他阖上眼。
尽力将眼泪收回,故作坚强。
“无论殿下喜欢与否,臣已经入仕,甘愿为殿下驱使,只求殿下让臣陪伴左右”。
李昭愿看着这个一身雪白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男人。
心中不免多了几丝动容。
可这天下从无不求回报的付出。
她蹲下身子,冰凉的指尖勾起他温热的脸。
“你待我如此真心”。
指尖逐渐摸上他的脸颊。
“我恐怕难以为报,李郎”。
“只希望殿下在心中愿为我留一个小小的位置”。
李长卿极尽卑微地抬头看她,满眼恳求。
李昭愿轻轻一笑。
“那是自然,我喜欢忠诚之人”。
回府路上,她指尖敲击着暖炉,脑中不住回味。
许久前,她在李长卿巷末小屋中修养。
便一直对一事好奇。
角落里那张密不透风的白帐后究竟藏着什么东西?
那时,趁着他外出。
她偷偷掀开了墙角那道帘子。
可映入眼帘的并非是什么祖宗牌位。
更非金银珠宝。
而是一尊雕像,
一尊被红纱所覆的玉雕。
随着那张红纱飘然落地。
更令她心惊的是。
那玉雕的脸竟同她一模一样!
那时的她便意识到。
从她第一次踏入国子监,第一次遇见他,第一次认错人。
或许都是他的精心设计。
只是当初她以为,他不过是将她视作踏脚石、登云梯。
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男子,食色性也。
不枉她一番欲擒故纵的设计,本只想试探他的目的,却意外将他推上仕途,真是意外之喜。
可他入仕,究竟攀上了哪艘大船?
难道是武王?
*
与此同时。
长乐宫。
祝冯玉几乎疯了般砸毁一切,口中还不住诅咒,
“贱人!”
“贱人!”
“我的一切都被你夺走了!”
皇后看着她疯魔的模样,哭红了眼,上前阻拦,
“阿玉!”
“你别吓母亲”。
祝冯玉看着皇后,终于问出那个深藏心底的问题,
“母后”。
“我同她你究竟更爱谁?”
“阿玉……”
一时间,皇后依旧在哭,可她看到了她眼中的进退两难。
祝冯玉嗤笑几声。
“我明白了,皇后娘娘”。
随即,她一把挣脱皇后的手。
脑海中一幕幕闪动。
刚回宫不久,她便迁到了坤宁宫别殿居住,母亲美名其曰要同她好生熟悉。可待阿耶提出将长乐宫赐予她,母亲却沉默了。
那时的她,尚不明白。
直到午夜梦醒时,在坤宁宫看到母亲独自一人坐在李昭愿的床上,依依不舍地抚摸着一切。
纱帐、锦被、玉枕。
满眼的疼惜。
那样疼惜的目光。
是母亲对她从未有过的。
真是可笑。
自己亲生的不爱。
却对别人的孩子视若珍宝。
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自己不义。
这夜。
祝冯玉正着一身薄衫,于御花园哭得伤心。
却恰好遇上赵贵妃。
“哑奴,快将陛下刚赐予本宫的苏绣披风拿来”。
赵贵妃接过披风,小心翼翼盖在了面前可怜的女娘身上,为她拂去眼角的泪。
“公主,你是千金之躯,天潢贵胄”。
“怎能这般折磨自己?”
“贵妃娘娘,您……恨我母亲吧?”
祝冯玉开门见山,倒是令赵贵妃一愣,她脸色一变。
“公主说笑了”。
“曾听闻贵妃在母亲身边侍候八年,本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忠心耿耿”。
“可这皇宫富贵迷人眼”。
“有一日这丫鬟终于爬上了龙床,一跃成为贵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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