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客房休息。”秦独避开那几人正面,起身往后院客房走去。若是军中之人,他担心自己会被认出。

段怀容走过时不动声色扫量几人,见其都是船夫装扮,应当是伪装。

“侯爷。”进入后院他压低声音唤住秦独:“侯爷若是疑心,不如去探一探渡口停靠的船只。”

风雪天暗,许多船只都选择停泊一夜以求安稳,第二日天气转好再航行。这些人出现在渡口,又是船家装扮,大抵也都与停靠的船有关系。

秦独思索,即刻便明了了这么做的原因。倏的,他勾唇一笑,段怀容不仅能想他所想,还能想他不能想。

他带着笑意看向眼前人,忽然品到了一些智囊的甜头。

“先去查查。”他向荣礼示意,让其行动。

荣礼颔首答是,转身往店外而去。

段怀容浅笑起来,抬眼对上秦独欣赏的目光,知道自己已经撩拨起了对方的兴趣。

两人对视了会儿,秦独呵地轻笑,踱步走近低语道:“段公子,不会真的是来做本侯的入幕宾的吧?”

至此,他确实已经难以分辨眼前人接近他的目的。

既然要借东风,段怀容自然想得到青睐,而且毫不介意青睐的原由。

他一双清眸如水,眨动时因其中笑意泛起淡淡的涟漪,令人见之怡神。

“只要侯爷需要,我可以是任何身份。”他话音娓娓,又带着可信的笃定。

这句话别有意味。

两人都知道,这是明晃晃的撩拨,意在亲近。

但秦独很是受用,和聪明的人演戏也是舒坦的,更何况还是这样漂亮的聪明人。而且,他越来越好奇,段怀容到底想做什么。

他伸手,替人合紧了大氅,免得寒风再把这副有些单薄的身躯吹着。

“那可要好好替本侯谋划。”他神色轻佻地笑着,放轻语气拉长声音,缓缓唤道:“小段先生~”

一个很有趣味的名字,尊敬中又带着亲密。

……

前半夜风雪几乎停了,窗外漆黑寂静,偶尔听得见一两声枯枝窸窣。

“这个渡口不大,停了七八艘船。大部分都是走商货的,只有一艘是客船,大概载了三四十名旅客,一切都正常。”

荣礼说着探听到的消息,忧心并没找到什么疑点,恐还有隐患。

秦独思索着,忽的将神色投向桌旁静坐的人,饶有兴趣问道:“是货船有问题,还是客船有问题呢…嗯?小段先生。”

已知的消息就这么多,他也没指望得到什么高深的见解,纯属想拿人逗个嘴。

“反正风雪停了,侯爷去河边蹲守一晚便知晓。”

段怀容神色悠悠,和善地给出了这个“好主意”,满足对方想逗趣的心。

冰天雪地去河边蹲守,秦独欲言又止,却转瞬无奈欣然。毕竟在一片阿谀奉承中,敢用他开玩笑的人凤毛麟角。

还有就是,他们好像确实有点相通的默契。

荣礼左右打量二人,没明白其中关窍,试探问道:“那…要去河边守着吗?”

他一脸刚正的面相,因为这个问题有些呆。

段怀容和秦独皆笑而不语,有着旁人难以参与进来的氛围。

“走水了!走水了!”

由近及远的呼救声突然穿透黑夜。

三人一惊,即刻起身推了房门。顺着房檐看去,远处河道方向的天边有淡淡的火光。也呼救声充斥在寂静的夜色里,即便很远也清晰可辨。

果然出了事情。

段怀容与秦独相视,神情严肃,不约而同迈步往院外去。

三人脚步匆匆赶往河边,火光和混乱的人声也逐渐清晰。

拐过一道窄巷,抬眼便见渡口边一艘客船大火渐起,船下有落荒逃窜的人尖叫四散,夜色里充斥着惊恐。

原本以为只是失火,可一逃出船只的人忽然被两三壮汉追逐擒住,火色里银光一闪,那人顺势倒下。

即便相隔太远,看不清具体,也能分辨大抵是在追杀。

在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的乱子,秦独不可能袖手旁观。

“在这里等着。”他神色凌厉,自腰间抽出匕首,不由分说地向前方的混乱而去。

段怀容自然知道这句话是说给他的,于是静静立在原地看身边两人远离,奔向越来越大的火势。

冲出客船的人群惊恐无序,将与岸边相接的木板都踩得摇晃,似要倾倒。

秦独被人推搡着,勉强逆行而上,灼热的火浪扑面而来。眼是缭乱的火光,耳朵被嘈杂的尖叫声震得发痛。

突然,一男子跌撞冲出舱室,惊慌惨叫着与他相撞。

混乱的人群中,秦独还未看仔细,下一刻一个壮汉举刀追出,利刃带着疾风落下。

荣礼眼疾手快横刀格挡,秦独拽住方才逃窜的人,趁势一脚匪徒踹到,扬声道:“留活口!”

“甲...甲字三号房..救...救命...”

方才逃窜的人满嘴鲜血,眼睛惊恐瞪着,正挣扎从喉间挤出这几个字。说罢,他面目狰狞的缓缓扑倒在地,这才见其背后早已鲜血淋漓。

秦独俯身探查,已经感知不到那人鼻息,却在其手中看到了一块紧攥的令牌。

他即刻拿出来看,令牌上刻有冀州府三字,是冀州府官衙的令牌。

甲字三号房里是冀州府的官员?

秦独思索不出内情,但既知受袭的是朝官,那必然另有内幕。他顾不得愈大的火势,依然冲进客舱。

夜色下的河道四下漆黑,火光大有冲天之势,客人还在陆续逃出船来,又在船下被大肆截杀。

段怀容已经看不到秦独的身影,更不知船上情形如何。他观察四周,见客船近处还有几艘没有灯火的孤零小船,似乎无人在内。

为了更好的观察情况,能在关键时刻提供助力,他于夜色中隐蔽行动,往那几艘小船而去。

客船上火势已经很大了,木梁被烧得摇摇欲坠。

秦独以衣袖掩住口鼻,双目被热浪和浓烟灼痛。他沿着标记找到甲字房间所在的廊道,刚刚临近便听得有打斗声。

三两持刀匪徒正大力踹开木门,其中一人又被推出,下一刻屋内传来惨叫声,鲜血溅出门外。

秦独用脚挑起地上掉落的长刀,接在手里后奋力掷出,银刃穿过火光直刺其中一匪徒。

眨眼间,荣礼已经飞身而上,手起刀落时另一匪徒被他压在膝下,挑断了脚筋。

火舌燎燎,再不赶紧探明房内情况,恐要被困在火海里。

秦独顶着热焰进门,见火色中两人正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人手起刀落,而后猛然回头扑来。他疾步上前,侧身躲避持刀者的攻击,反手勒住其脖子,以匕首割开喉颈。

地上还躺着两三人,他即刻一一看过,终见到一蓄胡中年面相的人,这人浑身鲜血气息微弱。

“朝廷金令,你是冀州府衙之人?”秦独托起那人,向其展示金质令牌表明身份,同时询问。

那奄奄一息的人看到救兵似的激动,一把将秦独拽住,死命将一油纸包往他手里塞着,声音嘶哑:“送至京城...交于陛下...冀州军有叛.....”

冀州军生叛?声音断断续续的被淹没在烈焰里,秦独看着手里的油纸包暗惊。

“侯爷,我将人引开,您快走!”

荣礼的声音和嘈杂的脚步声一齐传来,与此同时木门轰然塌落。

应当是又有人来了,可这艘船已经不适合继续缠斗。秦独当即将油纸包揣进怀中,跃身出了房门,准备离开。

可刚转过廊道,正见三两青壮男人劈砍了一逃窜的人。他侧身隐蔽,与此同时另一侧也有脚步声。

这些人想来是拼命灭口,所以冒着大火也屠尽船上的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荣礼刚刚引开了一些人,这种情况不必只身冒险。秦独当即自栏杆翻下,跃身落至下一层甲板。

还没站定,利箭带着风声就从耳边刺过。

船下已经鲜血遍地,数名持刀者正在大肆搜捕射杀从船上奔出的人。

突然,一人冲破木窗不由分说挥刀而来。秦独撤步格挡与之角力,短匕首被长刀限制不得自如。

这时,四周又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若是被发现定然难以逃脱。

秦独奋力将人抵至火海中,趁其灼痛割喉毙命。

他旋即起身,借着火光俯身望了脚下的水面判断高度,在那些脚步声临近时毫不犹豫地翻越围栏,自船身侧面跃如水中。

这一幕,被隐蔽在岸边空置蓬船中的段怀容看得一清二楚。

他刚才可以清晰辨认在二层甲板上打斗的人是秦独,此刻看人跃下坠入水中,他的心也跟着腾空一瞬。

此刻那些恶徒的注意力全在客船之上,小船中没有掌灯飘荡一旁并不引人注目,容得他观察水里的身影。

秦独也是料到若于近处上岸恐怕会发现,届时箭矢很难躲避,于是想就近依靠停靠的其他船只隐蔽。

刺骨的河水早将他的手脚冻得麻木,河水和天色都漆黑,近在眼前的船只也难以轻易抵达。

每一个指尖都在刺痛,他凭借意志力向前挣着。

突然,客船一面的围栏和门窗被烧断,稀里哗啦地坠落轰然落入水中。原本平静的水面被激起层层水浪,动荡不安。

秦独被毫无章法的水浪推动,难以控制方向,似乎无法近岸。

冬月河水冰凉,虽然没有上冻却早已刺骨冰凉。即便是体魄再健壮的人也待不了多久,何况秦独大抵还有筋骨伤病。

段怀容打量不远处的一片混乱,发现并无人注意这边,便机警地解了一条栓船的麻绳。

他由能够隐蔽的船尾探出身去,向水中毫无依靠的身影招手。

这个距离,一侧还有火光,应当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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