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娴一惊,连忙拍干净手中的沙子戳了戳小鱼,“诶不是哥们,逗你一下呢,这就死啦?”
“……”小鱼还是没有反应。
她心跳跟着停了半秒,呼吸一滞。
完了,好像玩出祸了。
“真死啦?”陆雨娴不信邪,还在左戳戳右戳戳,“你不是祖宗吗?这么容易死的?”
小蓝鱼依然不给反应。
陆雨娴的指尖顿住了,呆滞半分,“诶,你别吓我,谁知道你这么脆弱呢?要是早知道我也不逗你了啊!”
“……”
“不是,你都这样了早求我一下该多好,现在好了,玩出鱼命了!”她的语气已经带了一丝慌张,说不害怕是假的。
虽然吃了无数条鱼,大学和研究生期间也在实验室里处理过很多条养殖小鱼,但像这种会说话的鱼突然挂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很不一样,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怖谷效应。
各种各样的胡思乱想涌了上来,头都要爆炸了。
她杀生了。
师门容不下她的。
她还能去哪?会不会给她卖回寻常人家当粗使丫鬟,每天端茶倒水伺候人洗脚。再也吃不到好吃的鱼了,这辈子都不会再好了。
陆雨娴自认是一个非常没用的爱哭包,情绪特别崩溃的时候往往会选择大哭一场来解决问题,但她其实很少有情绪大波动的时候。
唯独今晚,她的情绪线已莫名超过理智一步,先轰然破防,眼泪瞬间就像开了闸的浇水壶一般吧嗒往下砸。
大约是死了鱼了,哭一下很正常。
她颤着手开始给小鱼“收尸”。双手擦了眼泪,指腹湿润湿,重新捧起鱼尾。瞬间,鱼身似乎因为她的触碰而又泛出了一点光亮。
陆雨娴以为自己心慌到极点才眼花,顺势揉了揉眼睛,她的泪随之再次沾上小蓝鱼。
骤然星星点点,如仲夏夜齐聚的萤火虫,这次小蓝鱼身上的光亮更加明显了。
陆雨娴脑海中闪过一丝荒唐的念头,海底的不灭夜明火也不过如此。
“快、放本座……回、海里!”喘息声打破寂静。
小蓝鱼摆了摆尾巴,这次的动作更微弱了,声音也是一字一顿勉强发出,不再像开始那样跋扈。
陆雨娴听到他重新开口还这样好声说话,激动得近乎失声。情绪大起大落,她再也不敢瞎折腾,赶紧爬起来捞着祖宗去海边。
抬眼望去,今晚的夜比寻常都要亮。但海面却吞噬了所有的光,黑压压的,一只发光水母都见不到,有些离奇的诡异暗沉。
陆雨娴手捧祖宗,还不过几步的距离便已经临近海边。她似乎还没有意识到,海岸线已慢慢靠近,夜色渐深,海面已无端涨潮。
今晚正是十五。
月圆潮汐之日,一年仅此一天。
缓缓蹲下,无比轻柔地将小蓝鱼放回海中。
弱小的身子沾到水花时甚至漾不起丝毫涟漪,陆雨娴心中的忧虑仍然不减,眉头紧皱着不敢有丝毫放松,伸出指尖来想要再触碰他。虽不知这样的动作有何作用,可是冥冥之中就想要这样做。
鱼鳞沾了水后似乎透亮了许多,浅滩的水不深,他身上的微光逐渐明亮,映着水下的沙,显得斑斓。
他似乎好多了。如鱼得水,古人诚不欺我。
陆雨娴松了口气,想要收回手,而一星蓝光在她的脚踝处闪了一瞬,她还没发觉到疼痛,便见白沙浅滩上泛了红。
她流血了!
陆雨娴震惊地看着小鱼,“我救你回去,你咬我?”
可回应她的只有愈卷愈烈的滔滔浪声,海水在眨眼间齐齐向岸上扑来,直接上涨到了她的膝处。
她第一反应便是后退逃跑,却迟迟迈不开步子,被困于此处完全不能动弹。
低头看去,双腿已被一条从脚踝处发出的蓝色光束“绑”住,这道光亮得耀眼,色彩却依然迷幻轻柔。淌出的那丝血线也混在了这道蓝光一同,魅惑诱人,鲜活得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随着一阵阵的海浪汹涌而缓缓波动。
顺着这道光,黑压压的海面上突然亮起了一团蓝到炽白的焰,不似明火,触感冰凉凉的更像深海处的不灭沉辉。
“呵。”
须臾,一道男声乘浪而过,似乎是在回应她。
确切来说,这声音似天籁。
这是这片海杀上仅有的除巨浪外的其他声音。他的声线似乎生来便与海洋融为一体,空灵悠远,无边广袤。
陆雨娴循声而望,血线与蓝光的尽头依稀看到一袭艳尾。
再往上去,蓝雾柔光仍旧轻迷如梦,却逼得她畏于直视,无法见到他的真实面貌。
“换个样子就认不出本座了。”
过于优美的声音。陆雨娴闭住呼吸凝神听着,忘了出声。
“愚昧。”他狂妄而高傲地谑道。
无端被骂,陆雨娴被激得回过神来,下意识反驳:“我都看不见你长什么样,拿什么认?”
“趣味。”
一阵咸湿的寒风扫过,冻得陆雨娴心尖一颤。对方都还没动手,她就感觉自己快要交代在这了。
陆雨娴暗自懊悔方才不该心直口快过于猖狂,祸从口出,一向准得离谱的第六感大感不妙。
出场这么奇葩,声音还这么好听,肯定不是一般的NPC。
该不会就这么碰到了这个世界的最大反派吧?
她只是来收鱼的,不是来玩命的。
可那耀眼的蓝雾并没有再攻击她的意思,竟淡淡隐去了光晕,海面逐渐平和。
陆雨娴似乎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形,惬意地浮在水面上,离她越来越近。
原以为是他在向自己走来,然而她的脚踝处却感觉越来越紧——
那条看似细弱的蓝线竟一直拉着她往海里去!
陆雨娴掐着大腿强迫自己保持理智稳住平衡,那股操控着她的力量虽强势得不容抗拒,却莫名安稳平和。
直到海水没过了大腿,冲击着的凉意攀上腰间,那模糊的人影轮廓在她眼前愈发清晰。
鼻尖除了海湿又多了些许他身上才有的特殊气息,无疑是陌生又危险的,却并不让她感到抗拒。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害怕一望无际的深海,黑沉沉的天连着海压得她心口也开始有些喘不上气,陆雨娴双手划水,慌乱道:“不行啊鱼、鱼兄,我不会游泳,咱不能鱼命救了就闹出人命吧?”
他置若罔闻,没有任何动作。
反倒是牵制住她的那根线依然收缩着,越来越紧。她的双脚已经离地,自身没有任何赤手空拳逃走的本事,不得不继续往海里漂。
水已经渐渐涨至她的胸口,潮汐之夜的浪花尤甚,陆雨娴连强装的淡定都稳不住了,语气恳求:“鱼大哥,不对,我叫你祖宗行吗?祖宗,小的真不会游泳,方才虽算不上帮过您,但也绝没有想过要害你,还请您高抬贵手,我以后再也不到这片海来打扰您老人家的安宁了。”
嘴上说着,她的右手也没闲着,已经默默伸向了左袖口。
但就是这个小动作,本来老神在在只是袖手旁观看着她吵闹折腾的鱼祖宗翻脸了。
一时间,这块海域的浪都高了几丈,陆雨娴踝间再次受力,猛地又被拽下了几十公分!
刚才一番好话真是没白说,这不,赚了一大口海水喝。
陆雨娴:“……”草!
“不是来害本座的?”
浪静了一点,鱼祖宗终于幽幽开口,冻得人后颈皮发凉。
是时,一片浪从陆雨娴的袖口冲过。
“当然!”她用力点头回话以表忠诚。同时贼心不死,右手仍在不停翻腾,却发现袖中已是空空如也。
又是一阵浪,卷来一枚袖珍哨笛在她面前。
“你想找这个。”他在对面平静地陈述着,语气淡得没有半点起伏。
陆雨娴两眼放光,抬手便想拿过来,“就是这个,谢……”
还没谢完,那阵浪又带了哨笛走了,她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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