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哀悼之花

已是深夜，但我躺在床上，仍然没有任何睡意。

看见死人、尸体凭空自燃，夏甜和许朝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诧异，我就知道，这个『故事』马上要结束了。

没人能再继续演得下去。

所以许朝在我进房前直接问我：

「夏回知的死是你干的吗？」

我没否认，而是回了他一句：「我不知道。」

「周亡。」

许朝郑重的喊着我的名字，神情淡然的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今天晚上，还会再来的。」

许朝飘忽的目光落在了昨日的白百合上。

我松了一口气，事情的发展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是想在今晚杀掉我吧。

「请你活下去。」

“系统”说。

「这不是任务。」

我听懂了“系统”的言外之意，

今晚“我”活下来了。

在夏回知所预知的未来中。

那和适应任务一样呢，50修改值。

☆

我摆弄着花瓶里的百合，静静的看着水里泛起的涟漪。

白色的裙子柔软的摊在我膝盖上，轻柔地盖住身侧的蝴蝶刀。

我在黑夜等待着许朝的到来。

微弱的脚步声停在房门前，

门没上锁，轻轻一拧便拧开了。

在溺人的黑暗中，呼吸声显得格外沉重。

许朝抓住了我的手，把我重重的拉下来，我们一同跌到床上。

我被压在他身下，脖子处传来金属的冰冷触感。

这应该就是我笔下所写的“清霄剑”了。

「今天中午，你和夏回知说了什么？」许朝把剑逼近，厉声质问。

「没讲什么。」

我忍不住嘶了一声，有点疼。

许朝把剑移开，因为是在黑暗中，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别扭的声音。

「周亡，你是『神』吗？」

他和苏妄问出了一样的问题。

而我也同样给予他否认。

「不是。」

「这样啊……」许朝握住我的手腕，靠近我，低声呢喃。

简直就像情人间的细语。

我抬起腿，大力顶向了他的小腹，趁他吃痛，我俩换了个体位。

我坐在他身上，在黑暗中俯视着他。

小巧的蝴蝶刀被我握在手上，我看不清许朝的样子。

「夏甜和苏妄是『气运之子』吧？」

「整个世界在围绕着他们运行。」许朝一边说话，一边利落地用刀柄砸向我的膝盖。

我下意识的抽了一下，许朝顺手把我拉下床。

我们在地上翻滚。

我又一次被许朝狠狠的压在身下。

蝴蝶刀也因此掉落。

『气运之子』啊，真是个不错的说法。

比起『主角』，我更喜欢许朝的这个称呼。

「你是怎么控制我们的『命运』的？」我的身旁传来响声，许朝似乎放下了剑。

「啊，这个嘛……」我尝试掰开他的手，但是失败了。

「靠笔吧。」

我在脑海中叫着“系统”。

「笔？」

许朝疑惑的重复着我说的话，「什么意思？」

「是否确定用20修改值提升体力？」

“系统”毫无波澜的声音响在我的脑海中，我正准备回复，却在黑暗中瞥到一团红色的线。

异能『通灵』。

房间内还有另外一个人。

嗯……

严格来说，其实不算人。

是在等我讲些什么吧？

比如说……

这个世界的『真相』？他们的『命运』？

「不用了。」我在脑海中回答“系统”。

「你过来一点。」我附在许朝耳边低语。

他听话的靠近我，而我也诚信的回答了他：

「我是一个网络小说作家。」

许朝不敢相信的松开了我，他的身体似乎在颤抖。

我站起身，拉开了窗帘。

月光霎时照进屋内，我看见了蝴蝶刀的位置。

我默默走了过去。

许朝拧着眉，重新提起长剑，雪白的剑锋直指我。

原来他所反抗的一切『命运』，

只不过是偶然书写下的不入流『故事』。

许朝有些明白夏回知为什么要欺骗他了。

他们原本应该没有思想，只是按照故事发展的木偶。

一般人知道这种事情，应该都会选择远离『故事』，而不是直面。

所以夏回知用「可以改变命运」来欺骗许朝，把故事中的主角集齐，

然后拉开了『故事』。

许朝紧握着剑，而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表情。

恐惧。

……

还有，

坚毅。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周亡。」

「你必须死。」

「我会拿起笔，写自己的『故事』。」

我看着他，缓缓闭上眼睛。

「许朝。」

「你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故事』。」我勾了勾唇。

「我并没有写下现在发生的一切。」

「现在所发生的，已经是你自己所写下的『故事』了。」

我睁开眼睛，眼底含笑。

我很高兴。

因为许朝能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他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故事。

「我应该是打不过你的。」我甩着蝴蝶刀冲向他。

「不过……试试再说。」

清脆的碰撞声，

蝴蝶刀从我手中飞出。

长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现在近乎可以算是依偎在许朝怀里。

许朝没有动作，我们保持着这个怪异的姿势。

他的神情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是人吗？」他猝不及防的发问。

「……是。」

我疑惑他为什么不杀死我。

可惜了。

我内心遗憾。

这是一次很好的死亡机会呢。

剑被许朝收起。

我被他的动作惊到。

「不是说要杀我吗？」

「……」

「我不杀人。」许朝神情复杂的看着我，眉眼如同化开的春雪，「我只杀鬼。」

这就是《鬼王的宠妻》中，正直善良的天师。

「而且，你不是说我已经有了自己的『故事』吗？」

我被他的话弄得一愣，又肯定了我之前的想法。

真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

我叹了一口气，目光轻轻扫向暗处隐藏的那个“人”。

我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许朝往前走了两步，意识到了不对劲。

哪里来的鬼气？

晃神间，密密麻麻的红线穿过了许朝的身体。

混着鲜血。

许朝抬眼，看见角落处一脸震惊的苏妄。

「为什么？！」

苏妄瞳孔骤缩，颤抖着手，想要收回红线。

但身体似乎并不受他的控制。

又来了。

跟夏回知死亡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冷静的看着这一幕，如同局外人。

这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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