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过小年

对于徐瑾瑜的再次上门，林若溪和林如清都不感到意外，不过让他们意外的是，邱家竟如此果断。

林若溪不由上下打量徐瑾瑜，“你劝说的？”人在气头上，是不可能理智思考的，除非有人巧妙斡旋。

没想到徐瑾瑜还有这般灵巧的心思，倒不是个死读书的，这点让她很欣赏。

徐瑾瑜淡然颔首，一派清风朗月的气场，面对打量格外镇定，只含笑以对。

“也好，那我们便走一趟，趁早把这件事解决了，”林若清说着，安排人送了一张拜帖到齐家。

这么做其实不合规矩，但这事本就秉持着低调解决的宗旨，越快越好。

齐家倒也干脆，直接约了他们下午见面。

林若溪三人到时，齐家已经祭祖完毕，恢复了安静，此时整个府邸静悄悄的，也或许是怀安县主提前支走了人，厅堂内只留下齐尚书，齐大人和县主三人。

管家引他们进来就离开了，留出空间给主子们说话。

齐尚书一脸平静，见到三人温和笑着招呼，好似不知他们的来意一般。

倒是怀安县主面色不善的打量他们，但碍于林若溪和林如清的地位，没有说什么。

只齐大人一脸的忐忑，时不时偷看父亲和妻子脸色。

三人没表现出异样，简单寒暄过后，徐瑾瑜直接讲明来意。

怀安县主先是面上一喜，随即不屑道，“我凭什么补偿他们，蝼蚁还妄图攀高枝，痴心妄想！”

徐瑾瑜面色一肃，“举子都是未来天子门生，他们因才学而登天子门，莫非齐府大门比宫门还高贵，普通举子登不得？”

“你！”怀安县主当即惊怒，气得站起来就要骂人，“休要乱扣帽子，你那表兄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还举子，信不信，我能直接让他剥夺功名！”

“县主莫要生气，”林若溪笑着安抚，“我们又不是前来找茬的，当初这门婚事会定下，是齐大人看好邱举人的学问，认为奇货可期，不过是想成全一番佳话罢了，现在佳话不成，也不要闹成了笑话不是？”

“你说谁是笑话？”怀安县主怒道，见林若溪依旧笑嘻嘻不为所动，知道不能拿她怎么样，转而对自己丈夫发怒，“都怪你这个没用的，喝了几口猫尿就不知东西南北了，被一个居心叵测的小人拿捏住。”

齐大人吓得浑身一抖，僵硬着身子不敢回话。

“县主此言差矣，我倒觉得齐大人有眼光，我那邱家表哥人品过硬，为守一门婚约，生生等了四年，拖到现在二十四五岁还未成亲，不说侍妾了，就连痛房丫鬟都没一个，倒哪里去找品行如此好的男人？这要是宣扬出去，县主眼光高不稀罕，但京城有的是那希望女儿幸福的人家愿意结亲。”

林若清见她居然对姐姐怒目而视，当即皮笑肉不笑威胁道。

你要是不想好好谈，就别怪我们把事情宣扬出去。

本就是齐家的错，而邱家守信如此，只有美名的份。

“好了，”一直沉默不言不语的齐尚书，好似终于回过神，阻止儿媳说出更难听的话，笑着道，“是我这个儿子不晓事，给女儿定亲这种大事都瞒着，生生瞒了四年，气得我儿媳心肝疼。她不是有意迁怒你们，实在是丈夫太过不靠谱，把她气着了。我这个老头子代儿子儿媳给昭华郡主，承平侯，徐公子赔个不是。”

他话里话外只有三人，丝毫没提及邱凤祥，可见也是看不上其家世的。

齐尚书语气越发温和，“你们的来意我知晓了，事也应下了，那邱家小子要是有本事高中，我便厚着脸皮，求一求人，帮他疏通关系。”

徐瑾瑜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答应了就好，就怕怀安县主犟着不答应，还要故意打压。

谁知齐尚书话话锋一转，“但我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还望徐公子能成全。”

徐瑾瑜肃着脸，沉声回答，“请说！”没说答不答应，要看条件是否合适。

“邱家那小子直接出京当官，二十年不得调回京！”齐尚书道。

言下之意，便是不能待在翰林院，直接去地方，且二十年不得回京，升迁也只能调任其他地方。

这对别人来说，或许是坏处，毕竟有句话说‘非翰林不入中枢’，要想未来坐到二品大员的位置，成为中枢高官，就得在翰林院历练过。

当然，不是每个翰林学子都有这机会，其实成功到二品的几率不超过一成。

可没入翰林，就永远到不了二品。

这一点，对有雄心大志，科举入世的世家子来说，实在恶毒，永远到不了高位。

齐尚书这么说，就是要永远拿捏邱凤祥，不让他超过齐家地位。

而前面二十年不回京，就不会在任何场合碰到齐巧云，自然不会影响到她名声。

这番算计，对邱凤祥来说，倒不算什么，毕竟，以他的家世能力，二品大员确实太过遥远，难以肖想。

大乾朝廷，虽不以世家出身排职位高低，绝大部分都是科举入世的。

可经过近百年发展，某些权力已经稳固，形成了世家学阀。

贫家可出贵子，但这贵子到不了最上层，能力强些的，只能做到中层，绝大部分在中低层官员中打转。

要想改换门庭，得到了第二代第三代，培养出更多优秀子孙，通过联姻的方式，打开上层通道。

除非再来一次战乱，打破现今格局，否则即便是夺嫡之争，也不过是现有的势力之间洗牌，偶有能干酷吏能上桌吃饭，可绝大部分的利益都是被现有势力集团把持。

原本邱凤祥是有机会一步登天的，攀上齐家这个大靠山，完成改换门庭的壮举。

可惜了，齐家女儿有更好的未来，怀安县主也不会允许邱凤祥成为那个拦路虎。

那么便放弃不切实际的梦想，改成能握到手的利益吧。

徐瑾瑜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这种可能他猜到了，也事先和邱凤祥商量好，“但表哥被安排的地方不能是偏远之地，最好是江南和江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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