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坑,萧无秽的居所。

名字虽土了些,乍一听不似仙家地界,但前有溪,后有山,抬头能看到观星阁,水木清华,燕语莺啼,也是个藏风聚气的好地方。

修道之人体力强悍,萧无秽一夜未眠,不觉困倦,师母送到,无忧又助她破解心结,左右无事,她干脆抓来空空按在书桌前,教她写大字。

空空是法宝幻化而成的灵,寻常器灵没有个千八百年的岁月,难成气候,空空自诞生意识至今,却不足百年。

倒不是她生来天赋异禀,灵心慧性,而是牵星君有钱又大方,数不尽的天材地宝往她身上砸。

空空身家贵重,更代表牵星君对爱徒深厚的舐犊之情,萧无秽不敢怠慢,把她当孩子养,严格督促她日常修炼学习。

然有一事,萧无秽不解,都说器灵随主人,空空的脾气却一点也不像她。

“那只大黄狗怎么不写字?”

器灵生长缓慢,空空七八岁小女孩样子,双丫髻,红短袄,盘膝在桌,小手抓笔,纸上胡写乱画一阵,“会打架不就好了,做什么非要写字。”

“她是你姐姐。”

萧无秽板着脸教训,“不可无礼。”

“大黄狗姐姐怎么不写字?”空空用笔在手背画了一朵小花。

牵星君不曾为无忧单独划分居所,她入门后跟着萧无秽一起住在萝卜坑,除去功法传授,平日穿衣吃饭,读书写字,包括人族诸多的规矩礼仪,都是萧无秽亲自教导。

亲近了师姐,自然就冷淡了师尊,宗门里的长老说,牵星君是为了给宝贝徒培养亲信,将来好传位给她。

牵星君啊,八成是活不长了。否则干嘛花那么多钱给徒弟养器灵?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萧无秽从来不当回事,她的师尊还很年轻,还要做很久很久的掌门大人。

何况她才刚娶妻呢!

摇头,甩去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萧无秽纠正空空握笔姿态,“无忧早就学会了。”

“那也要继续学,书上说温故而知新。”空空撩起袖子,胳膊上也画花。

“你学得倒是比她快。”

萧无秽弯腰细看一阵,决定因材施教,“既然你喜欢作画……”

她连人带桌抬起,搬去窗前,指着窗外一株盛开的山桃树,“给我照着画。”

眼珠滴溜溜转,空空摇头,“只是看姐姐耳朵上别了朵小花,一时兴起。”

“我……”萧无秽微讶。

“不对,右边。”空空指。

萧无秽快步行至妆奁,镜中观瞧。

她耳鬓不知何时竟挂了一串开满小花的嫩绿草藤!

难怪,那香一路挥之不去。

“在观星阁,女妖精亲你的时候偷偷挂到你耳朵上的,我看见了。”

空空小小年纪,懂得不少,冷笑道:“明明是有妇之妇,还要暗中勾引,哼,不是什么好东西。”

萧无秽耳尖悄悄红了,轻轻摘下花藤,捧在手心,“这东西要怎么养?”

“养它做什么,养我还不够?”空空大叫。

养一只是养,两只也是养,三只更不嫌多。

“再说,这只是一株花藤。”

“你看你,被她迷得团团转,真是没出息。”空空趁机将宣纸揉成一团,跳下桌去,“我生气了。”

萧无秽一颗心早飞到天外,捧着花藤四处寻觅。

空空跟在她屁股后面溜达半圈,“后院,我记得后院有个以前用来装咸菜的破瓦罐。”

萧无秽转到后院,空空趁机跑出院门,一矮身猫进树丛,玩去喽——

屋后果然搜来一只瓦罐,萧无秽在罐底敲个洞,盛土把花藤半埋进去,浇透水,搁在窗台早晚都能晒到阳光的地方。

小藤迎风招展,似是感谢,幽香缕缕。

裟罗睁开双眼。

她撑身爬起,细长的手臂像初夏新发的一枝荷箭,撩开纱帐。

不远窗前,牵星君榻上端坐,执笔书写不停,手边已堆了厚厚一沓纸。

睡前,裟罗除去了周身衣物,她是妖,不喜束缚,人族的礼义廉耻对她来说更是狗屁,她未着寸缕,正要掀被下床,雪白纤长的小腿伸出,侧耳,听得帐外那人研墨时发出的沙沙细响。

裟罗想起她们现在的关系,又想起百年前初遇,无论她如何央求,萧璃都不肯献身喂养,心想,她内心虽不在乎给人看,对人来说,这必是奖赏无疑。

她不能奖励她,衣裳穿好。

人间花卉,大多是清新鲜艳的色彩,裟罗不喜沉闷,换了身芍药的绛红,裙摆也似层叠的花瓣,一步一芳华。

萧璃早就备好清水,裟罗洗漱完毕,行至榻前,探身去看。

纸上歪歪扭扭,蚯蚓乱爬,丑得她眼睛疼。她起先并不感兴趣,脑袋一歪,想到什么,哈哈大笑道:“萧璃,你的字真丑,就你这样还当掌门呢,哼,那我也行。”

萧璃抬头看她一眼,没接话。

裟罗不快,“做什么?有屁就放。”

“这是梵文。”萧璃淡声。

“什么饭文菜文。”

裟罗提裙离开书案,三步后回转,手腕一翻,团扇快快扇几下,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我饿了。”

萧璃搁下笔,她辟谷多年,观星阁只有烧水用的茶炉。

再者,她们有言在先,“饿”字别有深意。

萧璃沉思片刻,摇头,“时辰未到。”

“你想饿死我?”

裟罗俯身瞪大眼,华丽的衣饰无风自动,她浑身妖气大盛,案桌纸张哗哗。

萧璃施术压制,不由出声提醒,“你才刚入门,于礼不合。”

可她忘了,裟罗是妖,人族的礼教规矩是拴不住的。

果然。

“什么礼不礼,我们早就勾搭上了。”裟罗将夜间经过细细道来,又提起韩晋,“那个使扇子的年轻公人也瞧见,就像你说的那样,他说了些我听不懂,但听起来很刺激,同时又很想捉他来揍一顿的话。”

裟罗向来随性,萧璃询问后续,韩晋果然被揍。

“我看他不顺眼。”裟罗道。

随后劝她放宽心,“我做事有分寸,在啼魂岭,他们发现不了。”

萧璃神色复杂,裟罗催促,她显然还没有下定决心。

“那你喂我。”裟罗便要上前撕扯。

萧璃以手格开她。

裟罗起初还对萧璃抱有幻想,经过昨夜,有了心仪对象,也嫌她老,还很无趣,并不十分情动。

她渴望那个温暖的怀抱,那双有力的手臂,以及少女甜蜜的体香。

萧璃双手死死揪住衣领,“罢了罢了,随你,且看你本事。”

裟罗打着扇子出门。

她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她留下的那株小藤,面条仙子好好埋进土里种起来了。

不过在那之前,她想四处走走、看看,这仙家地界,她还是头一次来呢,四处都新鲜得紧。

以前住在山上,听小妖怪们说,外头有个涤天宗,是天下第一宗门,几千年的历史,什么妖魔鬼怪都往里收,不管三七二十一,全拉去种地,倒很适合她。

小小浩气门,地没几亩,架子大得很,禁妖律令十几条,还扬言说什么格杀勿论。

裟罗离开观星阁,嗅着风里的人味儿,朝学堂去了。

仙门学堂,大分为内门和外门,外门弟子资质不高,除了特定的日子去学堂上课,平日都闲在自己的小屋,只出门种种谷子,打理药田。

相比,内门课业紧张,还常有比试考核,打雷下雨也不休息,学习十分艰苦。

是以,整个浩气门人味儿最足的,除了内门学堂,再没有第二个地方。

远远,裟罗见校场上,小人娃三两一队,持剑打打闹闹,嘿嘿哈哈,好不快乐,她蹦跳上前。

见有生人靠近,众弟子初时警惕,继而想起自己身在门派,有掌门和诸位长老庇护,到底是孩子,纷纷投来好奇视线。

牵星君娶妻的消息早就传遍,裟罗满身妖气毫不遮掩,腰间还挂了块流光溢彩的星陨石——那是牵星君为方便她四处行走所赠信物。

她的身份并不难猜。

众人目光汇聚,交头接耳,这般妖娆风情,仙门并不多见。

被人围观,理所当然的事,谁让她长得好看,裟罗坦然以对,视线好奇扫过众人。

人的模样,除个别出众,在她眼里都差不多,她对气味更为敏感。

女孩是香的,果香花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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