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独懒得看鲁潜覆那鬼画符似的地图,更信不过。于是信手自一旁扯了一张干净的地图,扫量在场的将军。

解安疆尚在前线,放眼望去着实没有可用之人。

“把兵力部署画出来。”他说罢,便一身威严地坐着。

那些将领急忙围在桌前,你一比我一笔地拼凑起冀北的布防图。

秦独冷哼,连个知晓全局战况的人都没有,再加上鲁潜覆一掺合,可不是要屡战屡败。

布防图画毕,一将领恭敬地呈在桌上,而后诺诺退去。

秦独目光落在上边,面色冷峻地审视。

“把侧翼的先头部队往回收紧,从后方调两千人马补上这里的口子。”他在手指有力地点在地图上:“这里的人撤回来,如此易攻难守之地,让将士守在这里等死吗?”

帐内将领听着训斥,不敢抬头。

“东边防线这里断开,放一支火弓部。这里山谷加缝,常年刮东南风,若敌军突袭可利用风势催火蔓延退敌。”

说着,他深邃的眸子忽然颤动一瞬......

他对燕北边界的地形太熟悉了,熟悉到他还能记得父亲被长剑贯穿身体时,四周的一山一石。

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片刻,令他失神疲倦。

“都去吧。”他挥退众人,自顾盯着地图上靠北的一点,权当在凝视他的父亲。

他眼眶酸涩,可中军帐又不许他落泪。

半晌,他复有提起神色中的坚毅,翻开桌上其他军务信件。

待一应布防调整完毕,秦独亲手誊了份布防图,连同各类军务的摘要信件,令信兵送往冀州府给段怀容。

时至今日,他已经习惯段怀容知晓他的一切。

或者说,他依赖。

只要段怀容知道他在做什么,身处什么境地,那他就安心无比。

冀北的风凉一些,不知是不是因为边界燕北铁蹄的战甲太过冰冷。

冀北军将士枕戈待旦,随时准备开始一场难熄的战火。

......

八月底,燕北铁蹄三次进犯边界,皆被击退。但冀北军难敌强军精锐,已然有伤元气

冀州平坦,只要能突破边界而后便可长驱直入,较岭州和并州更容易直到京城。

所以燕北集中了兵力,打算一举破开京城的北方大门。

燕北第四次进攻,是趁着阴云密布的午夜进行的,直接冲破两道防线,左右环包将冀北军围起。

秦独为防全军覆没,不得不下令后撤,好依托后方关隘和冀州守军,抵抗燕军。

后续可调并州与岭州军前来救援。

但等待朝中下达调令恐怕为时已晚,况且他信不过朝廷里那些蛀虫。

一片火光通明中,秦独案前疾书。

他要将百里魏土和自身安危,托付给段怀容。

是夜,一匹快马飞奔向冀州府。

九月初一,秋阳明亮。

时间过午,彭傲云小跑着进了冀州府的官邸,送进来一封信:“段先生,侯爷送来的信!”

案前的段怀容抬头接过,拆了信封。

这已经是大半月来,他第五次收到秦独的信件了。每次都是一张兵力布防图,还有一段军务摘要。

他都好好地收起来,研究比对兵力调动,及敌军动向。

但这次,先滑出信封的是一道鱼符,还有一张薄薄的信纸,其上可见十分仓促的笔触。

顿时,段怀容心便慌了。

[怀容亲启,燕军突破冀北防线,冀北军后撤五十里,依托关隘再部防线。]

[需调并州与岭州兵马驰援,并成反攻之势……]

段怀容看着,眉头愈发紧促。

[以我私印知会郎朔与樊潇远,即刻动身来援,但我等互通消息需要突破东西敌军防线,不保定然送抵。况且三方消息繁杂,难免疏漏错乱。]

[你立刻去往冀州守军大营,届时三方消息汇聚你处,由你纵观全局、全权调动。]

[这道鱼符可查验我身份,令你不受阻拦。]

段怀容心跳极速。

信件加急送回来也要将近两日,那秦独岂不是已在苦守。

他立刻铺展了过往的地图,对照着在心底演算前方兵力调动。

冀北布防他早了然于心,此刻即便身处几百里之外,也能大概了解动向。

他盯着地图,已经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副巨大的沙盘。

两侧的燕军来势太猛了,绝不能有一点闪失。

秦独的考虑是对的,京城太远也太不可靠,多方协同作战,必定要有人整体把控。

[纵观全局,全权调动]

这八个字的分量,是秦独毫无保留的信任。

段怀容握着那枚鱼符,周身似乎燃起一团火焰,将他炙烤得心血沸腾。

他铺陈纸砚,余光瞥着地图,以高于一切的视角纵观战场,而后信手落笔。

不能只说冀北紧急,还要讲明事态,给出合适的策略。

两封信简洁,不过半纸篇幅,但清晰明了。但凡有经验的将领读之,都知该如何行动。

正文写罢,段怀容又将笔沾墨,在信件结尾落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这封信被有心之人送与朝廷,他不希望秦独来担责任,是冤是债都来找他便好。

要给秦独留后路。

最后,他将一个秦字的私印盖在两封信结尾处,并注明鲜红的急字。

待信件寄出,他也北上前往冀州守军大营。

冀州守军主将解安疆已经北上御敌,驻军大营中只剩了副将。

段怀容星夜兼程,抵达时已是后半夜。整个大营安静地亮着火把,有士兵巡逻。

凌苍划破黑夜,带着疾风在大营前站定。

“军事重地!闲人远离!”士兵高举火把扬声警告。

段怀容勒着凌苍接近,声如寒锋:“京城监查使段怀容,持北安侯令入主冀州大营!”

守卫的士兵听到这两个名字,面面相觑怔了怔。

毕竟当时冀北平叛一战中,段怀容提剑威逼平逸王副将,名声传扬得很开。

守卫不敢怠慢,也不敢直接放行。两人交头接耳一番,其中一人疾跑进了大营。

不多时,便有一将领疾行而出。

彭傲云得段怀容示意,翻身下马将鱼符交由那将领查验。

“段…段先生?”那将领也只是眼熟段怀容,并不大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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