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请请!祝你们旗开得胜!”
小关自知这地方是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双手合十拜了拜,小跑着离开候场室。
他们班的运气大概在抢弓箭课时都花完了,正式表演依旧是第一场。——A班没有准备节目,于是演出安排顺延到了B班。
小关走后,屋子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和聊天声。
他们来的很早,候场室里只有零星几人。两人简单画了妆,就坐在略显杂乱的演出服装旁边,借着松花黄的灯光各自熟悉曲子。
苏清看的心不在焉,纸张边缘被捏出很深的褶皱。
他最近发现落铃和萧萧的关系肉眼可见的变好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见面会打招呼,偶然还会闲聊。不像是师生,倒像是朋友。
苏清张了张口,心里咕噜咕噜往外冒酸水和担忧,舌尖抵住下颚,抿了抿唇,最终只是说:
“落铃,准备上场了。”
带上自备的便携式扩音器,两人并肩上台,深深地鞠了一躬,站到各自的位置准备开场。
观众席最前方蹲着一排不好好坐在位置上的B班学生,在努力加油助威。
怕挡住身后的人,他们将充气棒放在胸口小幅度地挥舞,晃得东倒西歪,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套自己的节奏。
“大家好,接下来我们演唱的歌曲是《旧事》。”
两盏雪白的灯光轰然打在台上,转回了众人的注意力。
伴随一个扫弦,歌曲的前奏徐徐展开,如同雨点滚落伞檐,又滴落在石板路上,一辆自行车颠簸地骑过小径,溅起点点水花。
落铃的睫毛被照得微微发亮,扶住麦架的手紧了紧,踩着节奏开始演唱:
“转角金毛摇尾的笑意像你,
草坪被风吹起的波浪像你,
春光织出你倒影的痕迹,
我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弄丢了你。”
轻盈的旋律过后,曲调逐渐变得悠长低沉。
“翻开日记妄图找些旧事,
扉页角落是你的生日,
思念变成细细长长的蛛丝,
一丝一缕缠绕成你的样子。”
随着歌曲的节奏逐渐加快,乐声陡然下沉,进入副歌。
如同马蹄踩着落花笃笃行过,无数风声倒灌进耳中。台下的人群不由自主地跟着节拍律动。
落铃越唱越投入,在间奏时将话筒从麦架上抽出,目光在台下扫了一圈,眼神明亮,似有灼灼火焰。
和了一段声后,苏清也加入演唱:
“你忘却的回忆有一万零三百字,
轮转不休的季节细数我们错过的日子。
想起那年我们都还在世,
笑着听你讲了好多无厘头的旧事,
倏然转眼,
都成了道不尽的心事。”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个张扬恣意,一个清冷悠长,却意外的和谐。
“……
我分不清那些假假真真,
但我爱你,天地可证。”
歌曲接近尾声,苏清用更慢、更低的调子,又唱了一遍拖尾重复:
“但我爱你,天地可证。”
至此,一曲终了。
窸窣的掌声初起,台下就猝不及防传来一声嘹亮的:“五香茶干,五块钱一袋!”
落铃话筒都还没来得及放下,拧起半边眉毛笑着开口:“……感谢我们班宣传委员的喝彩。”
台下零零散散地笑了几声后,渐渐响起热烈的掌声。
落铃怔愣几秒,顾不上擦额头渗出的薄汗,下意识地回头,向自己的“战友”露出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
少年迎着她的目光走来,头顶的光束默契地跟随他缓慢地移动、靠近,直到与落铃完全重合。
视线被灯光照的有些模糊,落铃就这么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了她的光里。
台下稀稀落落的掌声盖过了落铃不正常的心跳频率。
那一瞬间,世界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你唱的很棒。”
苏清低低的声音掠过耳畔,唤回了落铃的思绪。
她慢半拍地转过身,两人齐齐朝着台下鞠了一躬,顺着旁边的楼梯下台。身后,主持人适时地走上台来串场。
还没从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中缓过来,落铃就被桑兰一把抱住:
“宝贝,你唱的真的太棒了!!”
“嘿嘿,洒洒水啦~”
落铃的注意力立刻被拉走,笑眯眯地接受了夸奖,在人群的簇拥下回到自己班级的座位,和周围的人相谈甚欢。
苏清也被一群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拦下搭话,等他终于抽身走过去时,萧萧恰好路过,正在和颜悦色地夸赞落铃:
“你刚刚唱歌的时候简直像是天使降临,太耀眼了,嗓音干净,韵律感也强,非常惊艳。”
“哎呀,谢谢谢谢!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眼看两人的聊天即将如火如荼地向商业互吹发展,苏清不动声色地跨步横插到中间,朝萧萧微微扬起下巴。
萧萧也不避让,目光坦然地落在他身上,笑意盈盈地顺口夸道:
“没想到你吉他也弹得这么好,深藏不露啊。”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好像真的只是碰巧路过。
苏清对此不置可否,收回目光,在落铃旁边坐下。
其实他撒了个小小的谎。
选定曲目后,他确实顺手搜索了歌曲。但不止听了几遍,而是单曲循环好几天。
歌词和他的经历太过相似,每次听,心里都火灼似的难受。
落铃的沉浸是歌曲本身,而他则透过歌曲,反复梦回过去的岁月,徒劳地抓住几片空气。
手腕忽然覆上温热的触感,苏清恍惚抬头,对上了落铃明亮莞尔的眉眼:
“怎么啦,歌词太难过了?还是太激动了没缓过来?
“放宽心,我们的配合这么完美,肯定没问题!”
苏清一瞬不瞬地望着她深咖色的眸子,有一刹那好像在其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极光,炫目得让人流连迷惘,不禁萌生出据为己有的念头。
他抿唇勾起一个笑容,压住心头的冲动,点了点头。
落铃也跟着露出一个笑,拍拍他的肩膀,转头和其他人继续吆喝打闹,声音染了笑意,散落在空气中:
“诶你们回来啦,辛苦了,我这里有水!你们刚刚的表演好棒,已然是新一届手指舞大师!”
“哇塞,那我们的表演呢?哼哼,你们可以开始夸了。”
“别盯着我一个人夸嘛,也夸夸苏清!他吉他谱子学的超快,唱的也好听。”
苏清忍不住侧耳,留意其他人的回答:
“他也很厉害!会乐器的男人就是帅——当然会乐器的女人也很美——其他班的人眼珠子快瞪下去了!”
“刚刚好几个其他班的人暗戳戳都跟我要苏清联系.方式呢!哼,本人不同意想都别想。”
“……你单纯是想自己占便宜吧!”
台上的歌舞表演还在热烈进行中,舞姿华美,动作整齐。
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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