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旁边咻一下,一阵风似地略过的人影,北侯川快步跟上,到达殿门口,停下脚步,跟着他们一样对眼前的景象惊呆。

卫明宽勉强支起身,看着高位之上的先生,半天才理解,为何先生刚刚会在只有他那小徒弟一个人的殿中,说着好多名字发着疯。

双双望着上方,满脸流着血泪的大巫,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以前只觉他可恨,如今却也觉得他可怜。

她手放在臂上,本准备随时将剑敲出,却缓缓放下了手,朝着一旁瘫坐的卫明宽走去,扛起他便打算走。

回身撞见跑来的北侯川,只听他低声下令:“周游。”

周游很知趣的从双双身旁接过那小皇帝,带他去了外面。

高位之上的丹生,眯着眼睛望着下方,仔细看过一个个人,却唯独没见到他想见到的那个。

目光一撞,他却见到了个故人。

那人有着极美的面孔,眼角却渐渐爬上了皱纹,乌发不再。

她扼着丹生的脖子,温柔地说着:“阿生,你不过是有一副好皮囊。”

任凭年幼的他怎样呼唤,她仍是狠下了心,将他以十吊钱卖给了青怡坊,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任凭他在身后怎样绝望哭喊。

“娘……娘……”

丹生呢喃着,眼睁睁地看着殿内的她转身,不顾一切地向她奔去,一如幼时那样。

他摔下阶梯,骨碌碌地滚下来,身上尽是伤痕,先前叫卫明宽刺穿的肩头不断涌出血来。

他想起了很多。

那年冬天,他跑出青怡坊,满手满脚的冻疮。

那年,望着屋内生着的火炉,娘依旧给他关在门外,任他雪中而立渐渐失了知觉。

他命太硬了,没能死在深冬寒夜里,于是在万物复苏的春天,他拿着母亲最爱的琴,崩断一根根弦。

亲手割下了她的头颅。

那头骨,他至今仍好好的存放着,放在青衣乌的地下,他最宝贵的收藏室。

那里有他所有喜爱的珍品。

满目猩红间,忽地所有人都消失不见,他清晰地看到面前北侯川与洛伊尔二人要走。

“洛伊尔!!!!”

丹生嘶吼着,那时青衣来报,说洛伊尔烧了他的青衣乌,他不敢去想,他的那些个宝贝收藏现下如何。

双双缓缓回头,木然地看着他疯癫模样。

烧青衣乌那日,她确是看到一间藏室,各样展格间的物什千奇百怪,叫她也不明白这里是作何用。

正当她要走时,却忽地瞥见一枚金手环。

双双想起在达蒙初见澜姬时,澜姬便带着那手环。

“这是我阿爹送给我的护身符,带上时还小,如今长大了,却是拿也拿不下来了,可能哪天我手断了,才能摘下来吧。”

澜姬开玩笑似地讲出这番话,眸中却是哀伤。

澜姬的父亲死于达蒙与赤乌将士的战争中,如今她才得知,这场战争,无数达蒙一族的苦难尽是大巫带来的。

她颤抖着将那金手环收起来,砸尽了那间藏室的所有物什,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其中有一个放在白玉盒中的,想来对大巫来说,也最为宝贵。

“有一个头骨我烧不掉,于是我就……”双双看着他,忽地萌生一股笑意。“狠狠踩碎了。”

丹生满脸的血,嘴唇已是同乔儿一般的暗紫。他狠狠吹响手中翠哨,数声刺耳尖锐鸣响,却无一人出现。

他手中无剑,空挥舞着,眼前天昏地暗,怒火中烧地朝着洛伊尔跑去时,却又有无数人影涌上,拦住他,撕扯着他。

他被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仍不死心的伸出手向前爬着。

无数的人影密密麻麻压在他身上,将他片片蚕食。

一口口吃掉他。

大殿门重重合上。

双双抬头,望着天上烈日,心中混沌异常。

大巫死了明明是喜事,她却有些开心不起来。

北侯川揽过她的肩,往常一样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看向远方:“战争结束了,我们回家。”

百年休战已定,只是,这赤乌皇帝却定不下来。

卫明宽若不是躺着养伤,叫人日日看护着,说什么都要跑走,成日在床上挣扎打滚,说什么也不当这个皇帝,成日说着自己不配。

连日折腾下来,伤没养好不说,人还憔悴了不少。

齐昴刘山两个人天天轮番上阵劝说,老妈子一样的,大道理讲了无数遍,马屁也拍了无数遍,软磨硬泡,嘴皮子都快磨出火星子了。

王相在家中,成日忧虑国之大事,本就伛偻的身躯更沉重了。城外木匠给他造了个轮椅,他却还是成日大门不出,殚精竭虑。

自那日,卫明宽吹响过翠哨之后,他便下了令,今后再无金乌调令,金乌军皆由大将一人统帅,若大将有做残害子民等霍乱赤乌之事,金乌将士皆可将其诛杀。

金乌大将虽无残害赤乌之心,却仍不知自己该如何做,从前便是哨在谁手便听谁的,如今哨在心中,他却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敲响了王相的房门,二人成天一起喝茶下棋、唉声叹气。

至于希伊,周游虽是嘴上嫌弃这是个小屁孩,却还是架不住好奇心,想着殿下推荐的是个怎样的小孩,于是乎单打独斗去找他切磋了。

在发觉希伊这个小孩并不简单,处处使得是些阴狠杀招时,周游立马严肃正经,说什么也要把他拉回玄武营,好好管教。

于是在整军回玄武营那日,不少将士对这个马背上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小孩儿感到疑惑,顺便在心中骂了遍小周将军欺负孩子之类的言语。

回到玄武营,顾言憋了一路的话终于涨红着脸说出。

北侯川微微蹙眉,以为他磕磕巴巴是遇上什么大事了,没想到竟是要告假。

他笑着拍了拍顾言的肩膀,很大方的许诺:“顾将为灵泽尽心竭力,尽管玩个尽兴再回来便好。”

平澜帝成日与老周将军饮茶钓鱼,听闻此次太子殿下大捷,喜出望外,将玄武营上下皆是大赏特赏,为庆这百年和平,举国欢庆百日。

顾言兴致冲冲赶回帐内,姜子圭却还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一如他走之前那样。

他耐着好脾性道:“我向殿下告假了,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床上的姜子圭身也没转过来,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顾言接着道:“本次大捷,赤乌与灵泽定下百年休战条约,从此边境可以享太平了。”

“嗯。”

看着他这冷淡的态度,无疑是给顾言头上浇了一盆又一盆的冷水。

顾言再次耐心问着:“向北有天境雪山,南有繁花,东有江海,你想去哪里,想去暖和一点的地方吗?”

“随便。”

许是察觉自己态度有些过分,身后顾言许久没有出声,姜子圭翻过身坐起,却见他仍是站在原地不动,定定地望着他。

“你看我做什……”

“你不是姜子圭。”

不是疑惑,不是犹豫,望着这张一模一样的脸,顾言仍是坚定的这样说。

姜子圭面上一愣,并未反驳。

“姜子圭这厮虽是知晓天命,却也不会对到来的喜事置之度外,哪怕是很小一件,他也会开心一阵。”

“虽然平时人又懒又馋又狡猾,却也不会成日给自己闷在屋子里,世间乐子对他来说还有太多,他来凡间一遭,是要玩个尽兴的。”

顾言沉声道:“现在我想问问你,曾经姜子圭为我卜了第一卦,说我们二人直至千万年,永远相依。如今这个永远,是我与谁的?”

彼时姜子圭贱兮兮说出这番话,顾言只觉得恶心得头皮发麻,如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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