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室内的气氛有些沉闷,舅妈李红先轻笑一声,攥着抹布扭着身子进了厨房:“小亥饿了吧,舅妈给你做饭去,马上就好了嗷。”

刘稷阳也终于出声:“小亥!走!哥带你和你姐去河里摸泥鳅去!等一会儿回来就正好吃饭了!”

林英亥高兴起来,揪着刘谷裕的袖子就跟在刘稷阳屁股后头跑,一溜烟就没影了,把爹娘的呼唤甩在身后。

“林英亥!你要是敢下河你就完蛋了!”

“臭小子!不许带你妹妹往水深的地方走!谷子!你看着你妹妹!”

“知道啦——”

“好!”

刘稷阳带着两人来到一处最为平坦的河滩边,挽起裤脚,脱掉上衫,抢先一步跳到河里,河边的水位只到成人小腿,于她们是过了膝盖一些,但水流很平缓。

“爹娘不让我带你们下河,我们就在水边玩好了。”而后刘稷阳又龇着一口缺了几颗牙的嘴,从衣服里摸出来几个鸡蛋,“吃不吃烤鸡蛋?哥等会儿给你烤!”

“在这?你带火折子了?”刘谷裕早就了解自己同胞兄弟的性子。

“没呢,但是我带刀了,用石头敲一敲就有火星了。”最后他又伸出双臂将二人接下来:“等会再说,摸到鱼了一会儿一起烤!”

刘稷阳率先给林英亥作示范,他双腿岔开,马步一扎,腰身一俯,拿着家里筛粮食的竹篓就伸进河边水草丛生的深处,在水中前后上下来回抖动。

“你瞧着,这小鱼小虾一般都长在这块,免得在河中心容易被大鱼吃了。”话音刚落刘稷阳就把竹篓抽出来,底部果然是夹杂着枝叶的鱼虾,不过个儿都很小,身子几乎都是灰色或者透明的。

“哥,这些鱼虾能吃吗?”林英亥盯着竹篓底部,觉得这些小东西大概没什么肉。

“当然不吃,这才多点肉,抓来给你玩的,看一会儿给它放了以后才能长大。哦,但是你要想吃也行,带回去叫我娘加点面糊给你炸了。”

“算了,”林英亥摇摇头,“麻油不好吃。”

“也是,”刘稷阳赞同,“我不敢带你摸大鱼,你要是摸到啥被咬了爹肯定劈了我。”说罢捏了一把林英亥的小脸。

“摸鱼还会被咬呢?”

“会啊。”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刘谷裕露出一点笑意:“你哥上两个月最热的时候,天天都要下河玩水摸鱼,有一天哭着回来了,开始没人当回事,他平常被虾蟹夹了是常有的,直到他抱着一只老大的甲鱼边哭边进门。”

刘谷裕看看林英亥好奇的目光,又看看一边装作自己很忙的兄弟继续往下说:

“他进屋我们一看,他右手虎口一小块肉几乎要被咬掉了,一问就是怀里的甲鱼咬的,你哥被咬了疼得赶紧上岸,无论怎么甩甲鱼就是不松口,后来是你哥拿石头给它砸死的。”

000乐不可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哥~”林英亥凑到刘稷阳身边讨嫌,仰着脸问:“哥?甲鱼好吃吗?”

刘谷裕捂嘴笑:“哈哈哈哈,炖汤了,家里每个人都吃了,因为是你哥拿自己肉换的,壳子都给他啃了。”

“你今天话密了啊。”刘稷阳油亮的脸上升起明显的红晕,然后突然小腿像碰到什么似的,猛地把手插进水里一捞,扔出一只什么东西上岸。

“看!哥给你捞的鱼!”话语间,一只滑溜溜的小臂长的鱼就在岸上甩着尾巴蹦跶。

“哥,这是啥鱼?”林英亥好奇的凑近,猝不及防被鱼扇了一个巴掌。

000:【哈哈哈哈哈!】

刘谷裕也笑出了声,拿干净的衣摆哄着林英亥给她擦脸:“是大鲶鱼,肉嫩但是腥,味儿不重不好吃,带回去吧。”

刘稷阳点头,拿出一把生有锈迹的柴刀,挑挑拣拣选了块石头,时不时送到鼻子前闻一下,选定了把刀挨着干草,用石头一敲,火星子崩在干草上,他抓紧时机俯身鼓起腮帮子一吹,火苗就小小的燃了起来。

“咱把这几个鸡蛋烤了,一人一个,吃了就回去,这鸡蛋是我偷偷从鸡窝里摸的,你们可别说漏嘴。”刘稷阳把家中带来的盐巴与泥和在一块儿,裹在鸡蛋上,埋在烧剩的碳灰中。

“唉小亥,姑父说你也念学了?”几人席地而坐等鸡蛋烤好,刘稷阳率先问。

“念了,不过是陪着邻家的小姐姐一块跟着夫子上课,”林英亥点头,“我这回回来还带了手抄的课本给你们。”

“唉!”刘稷阳摆手,“先给你姐看,她比我聪明多了,学的很快的,不然这课本如果不被你姐多抄一份儿,就要被你舅妈摁在我手里,你姐就没机会看了。”

刘稷阳说完瞥了沉默的刘谷裕一眼:“你舅妈现在连纸笔有两套都不肯叫你姐用。”

说完也沉默下来。

“小亥,你别对你舅妈有什么想法。”刘谷裕开口,眼睫垂的低低的,看着眼前明明灭灭的炭火。

“你舅妈已经习惯了,改不过来了,她家中一连生了四个姐妹才得了我和你哥的舅舅,她是老大,能干活才被留下的,剩下的姨们我们也没见过,娘也没提过,许是送人了,许是没长大。”

“姥姥姥爷身体差做不了什么活,我舅舅算是被我娘带大的,在她的生活里只有对家中男丁有用,或能干活,自己的日子才能好过一些。周围的日子都是这么过得,她也就觉得这么过就是对的。”

刘稷阳烦躁的把自己的头发扯乱:“那是舅家!现在我们的日子已经好过了!为什么娘还是这样!”

“你没注意吧?我们回姥爷家那边,锅子里还漂着油花子,舅舅刚想开口说什么让我们拿点什么吃,就被姥姥姥爷摁下了,过年,一桌子菜,只有鸡蛋面前算是荤的。”

刘谷裕接着说:“因为在姥姥姥爷眼里我们,哪怕娘,在他们眼里和舅舅,还有他的孩子是不一样的,我们是外人。”

“你可能没察觉,娘虽有些东西改不了,但有些事儿她从没跟姥姥姥爷学。家中的荤菜你我都是能吃的,奶奶和娘都说女孩儿不沾荤腥,日后大了身子来癸水遭罪。”

这句话刘谷裕没有遮掩当着其余二人说了出来,二人都没有什么不自在。

“家中的活计,都是不要求我干,但要学会,我整天呆在地里是我自觉有意思,他们没逼我干活。这年头,才开国八年呢,在这之前还有战乱,有饥荒,家里能把我们养活已经很不错了,不用对他们太苛责。”

刘谷裕平平淡淡的话语就这么讲述,沉静,淡然,但林英亥感觉不舒服,她觉得无力。

鸡蛋烤好了,刘稷阳沉默着拿木棍将鸡蛋装在竹篓中,往河里一浸,表面烤干的泥就裂开了大缝,他将鸡蛋分给二人。

“小亥,”刘谷裕噙着笑将鸡蛋剥开,“你有没有发现,我和你哥的名字跟村里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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