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几个瞥见一眼小姐纷纷用手帕捂住唇,躲在一边。
“这……殿下,陆小姐,”一个小丫头跪上前来,“祝小姐的包袱是奴婢接过来的,可奴婢根本没打开过……”
她在地上缩成一团,整个身子因为害怕抖得像一只粘在蛛网上的蝶。
陆昭宁皱皱眉,瞥过一眼祝若鱼,没有说话。
她若要动手,定不会在闺文院这种禁得住查的地方,在李泓吟的眼皮子底下。祝家上上下下都是向着她的,她不会自讨苦吃。
偏偏她们的手还伸不进祝家,在闺文院闹开,不过是牵连无辜罢了。
如今她们能做的,要不就是放弃这场比赛,要不就是让祝萤水忍着恶心去弹沾过死老鼠的弦。
“既然连琴弦都保管不好,那这考核——”
“殿下,”陆昭宁刚跨出一步,却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琴弦无碍,臣女依旧能弹。”
祝萤水似乎从瞧见死老鼠的恶心中缓过劲儿来,话音刚落,她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方才丢出去的匣子拖了回来。
周围人小声地抽着气,她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紧紧攥在手里,试图提前揣度将死老鼠拽出来的手感。
可能是软乎乎的,带着一丝血的黏稠感……
着实恶心。祝家虽待她不怎么样,但也没到让她去抓死老鼠的份上。
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平日自己便总是拖后腿,不能在关键时刻也掉链子。
眼前的匣子里还是血淋淋的,但她已经不觉得害怕了,只将双眼闭着,用裹了帕子的手指探出去。
果然是软乎乎的。祝萤水死死抿着唇,心里泛起一股寒颤。但紧接着,指尖那团东西猛地动了一下,将上边裹着的手帕一把拿走。
这老鼠没死?
她猛然将手收了回去,睁开眼,却瞧见那个平日里连话都说得少的队友半路抢走了她手里的帕子,一声不吭地裹住老鼠,放到一旁的草丛边。
她走回来,再次蹲下身,取出里边分别盘成圆的琴弦,眼神冷静地扫过:“哪根?”
祝萤水回过神来,盯着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指向中间:“这一根。”
周溯点点头,从袖中取出块帕子,将琴弦上残留的血迹仔仔细细擦干净:“你自己换还是……”
“我来吧,”陆明钰伸手接过琴弦,冲祝萤水笑了笑,“别紧张,待会儿再来一遍便好,这情况属实突然,考官会体谅的。”
说罢,她便先上场换琴弦去了。陆昭宁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打了半日的腹稿只吐出一句:“别怕,待会儿我带着你报复回去。”
祝萤水似乎轻轻笑了一声,她从方才那股紧张劲儿中脱出身来,握住陆昭宁垂在身旁的手:“没事,我自己来。”
陆昭宁当时只是一怔,盯着她上前去的背影,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后来祝府传出大小姐的手被琴弦割伤了的时候,她才回过味来。
各人都有各自的劫要历,不是旁人能帮得了的。
祝萤水这回的曲子依旧发挥稳定。一曲终了,几位考官面上的表情也不错。
陆昭宁虽听不出好赖,但瞧见祝若鱼越来越黑沉的脸色,心情顿觉爽快。
琴曲再度响起,缠绵悱恻,如泣如诉,却是与前几人弹的大不相同。陆昭宁起身迎完祝萤水,将将坐下,便被这琴曲吸引了过去。
场上已经是最后一位了,一袭青绿的荷叶纹蝉翼纱外衫,里边配着同色的浮光锦裙裳,身姿挺拔,坐态端方,陆昭宁一眼便瞧出这是林闲月。她垂首抚琴,指尖似有蝶翼纷飞,一弹一拨都美如古画。
纵然陆昭宁这种音痴,也觉着林闲月的琴声确实与众不同,她似乎添了些格外的技巧,缓缓流淌的琴曲造出一方空灵之境,高低相和,情绪渐进,闭上眼,眼前便真似有银灯皎皎,照着所想之人脸庞上的每一寸皮,每一根骨。
长发束银冠,剑眉映星目,鼻梁高挺,却微微带着驼峰,嘴唇微薄,但浅浅含着血色,还有那双眼,那双总是温柔地望过来,又带着些无奈的深眸。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许久没有人能将这首曲子弹得如此出神入化了。”
陆昭宁被云兰的点评拉回神来,她瞧了瞧一旁的陆明钰,轻轻戳了戳:“怎么觉着眼前都有画面了?”
“这曲子最神的便是这一点,若真是懂琴之人所弹,便能弹出银釭照之情景来,据说还有相思的女子在曲中见到情郎的呢!”
瞎说!陆昭宁装作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阿兄这些日子虽然早出晚归的,碰不上几回面,但总不至于让她达到“相思”的地步。
更何况,他也算不上什么情郎,那福恩寺的书生才算得上是林闲月的情郎。
书生……她恍然摸了摸鼻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程怀新……似乎同她阿兄有几分像?
他们都自带着一种儒雅的气质。只不过阿兄是那种外在的儒雅,内里却还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韧劲,而程怀新更像是本身的儒雅,不过外头包了一层壳,以各种各样的推脱与不在乎来掩饰。
不过程怀新的脸她可没摸过,也不知是不是同方才瞧见的五官形状一样,但总是同阿兄有些差异的。
一声惊雷鼓将她的心思重新震了回来,她瞧着祝萤水执棋,只见对方半盏茶的功夫便露出了笑容。
“三局两胜,萤水这关算是过了,”陆明钰拍拍她的肩,神色有些玩味,“待我得胜归来,再听你说说你的情郎。”
陆昭宁瞪大了眼,抓起腰间的荷包便朝她砸去:“好好打你的算盘去!”
陆明钰喜上眉梢,忘了在外大家闺秀的仪态,伸手一接,还在手中稍稍掂量一二,笑容愈发灿烂了:“都听阿宁的。”
说罢,她便跑去掣签。陆昭宁摇摇头,对她再放心不过了,就凭她这精明劲儿,要是算错了一个子,能先把自己气死。
陆明钰揣着陆昭宁的钱袋,喜气洋洋地上了场。作为考题的账本确实有够乱的,她咬着笔杆,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棕木色的珠子在指尖蹦来蹦去,像是一场朴素生动的群舞。她不时停下来,在纸上记下几笔,又接着算。
几次动笔后,她弹了弹桌上垂着的铃铛,将纸张呈了上去。
考官接过她的考卷,扫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对手此时正算得焦头烂额,她扭过头,得意地向三人眨眨眼。
陆昭宁也没维持住方才闹的脾气,冲着她笑了出来。陆明钰分明和她一样是个活泼的性子,怎么往日被姚姨娘教成了那副端庄守礼的模样。
紧接着便是经义策论的考查。这一场是集体考核,六组同时摇铃抢答,几人冲着榜首去的,自然是紧紧盯着李慎仪一组。
李慎仪那组除了林闲月,还有就是赵将军家的赵云奔以及方才拨算盘的姜素然。永安侯府同姜家往来向来是姜鸾琴出面,陆昭宁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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