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陆锦澜将铁证交给凌知序,“这是冯贤的私账,是他亲笔所写,上面还留有他的印鉴。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陆锦澜怒视着冯贤,厉声道:“这上面清楚得记着,你每月收取学生伙食费六百两,收取学院补贴六百两。你给学院报的每月支出是一千一百两,对外说你只盈利一百两。”

“事实上,你每月给学监二百两,让她帮你瞒天过海。你给学生们吃这些难以下咽的东西,食堂看似天天剩菜剩饭,实际上你每月花在食堂的支出都不到三百两。你每月净赚七百两,远远超出一个正常食堂的常规利润,这是你该赚的钱吗?”

冯贤一脸的震惊慌乱,脸色惨白,嘴唇发抖,一时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项如蓁顺势呈上二人亲属关系的凭证,“铁证在此,请院长和各位大人明断。”

凌知序沉着脸略翻了翻,递给金云凝。

金云凝看着那份手抄族谱,脸上逐渐泛起笑意,“族谱都给抄来了,现在的孩子真会做事,小小年纪就懂得如何办案了。字也写得好,刚劲有力,是谁的手笔?”

项如蓁忙道:“回大人,是我所写。”

金云凝点了点头,“我听说这届学子中,有个大才,叫陆锦澜。是你吗?”

金一淮笑道:“母亲,陆锦澜字写得可不好看。那个是陆锦澜,她叫项如蓁。”

金云凝冷哼一声,“都比你强就是了。”

她转而对凌院长道:“真不愧是皇家学院的学生,如此团结如此用心又如此有本事,我看凌院长若不给她们一个明断,她们怕是不肯饶过咱们。”

凌知序扯了扯嘴角,“金大人所言甚是,这届新生,尤其有个性。”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即日起,取消冯贤的食堂经营权,限你在十日内,将三年来骗取的学院补贴全部退回。否则,你就准备好去京兆府坐牢吧。至于学监苗瑾,利用职务便利,违规操作,收取贿赂。撤职反省,脏银退回。”

苗瑾一愣:“院长……”

凌知序冷声道:“不要再说了,我已经看在你在学院任职十余年的份上,网开一面,你就不要再多言了。”

苗瑾和冯贤面如土色的离开,凌知序看向陆锦澜,“食堂今日就没了,就算明天开始招募,也不知道哪天才能找到合适的经营者。你们闹到这个地步,有没有考虑后续方案?接下来,学生们的餐食怎么解决?”

陆锦澜笑道:“回院长,我们有后续方案。在新的经营者没到之前,学生们和留下的厨工一起买菜做饭,想来也不会比之前难吃。有一百多名同学报名做志愿者,如蓁已经给她们编好了班次,今晚就可以上岗。至于今天中午嘛……”

陆锦澜狡黠一笑,“呃,我们现在重做,实在有些晚了。院长您今天过寿,不如与我们同乐吧?”

凌知序气得笑出了声,“各位大人请看,我这些个逆徒,搅合了我的寿宴打了我的脸,还想吃我的席面?”

众大人都笑道:“好谋算,好脸皮,是做官的材料。”

金大人道:“左右我们已经在这儿了,就让学生们把酒席搬来,咱们也重温一下学院生活。”

凌知序瞥了陆锦澜她们一眼,“还不快去?”

“是!”学生们喜笑颜开,一窝蜂似的冲出食堂,直奔院长家。

三百个人什么概念?原本备了六桌酒席,每桌二十八道菜,都不够她们搬一趟的。

见很多跟过来的人还空着手,陆锦澜对院长家的管家道:“院长说,把能吃的能喝的都拿过去,她怕学生们不够吃。”

院长当然没说,但她觉得院长也不是小气的人,她体贴的帮她想到了。

管家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老大不情愿的打开地窖,“这儿有些腌肉,还有些藏酒……”

话未说完,已经有机灵的跳了下去,立马开始搬,简直犹如蝗虫过境。

管家气得追在她们身后嘟囔:“你们是土匪啊?啊?”

回应她的,是欢笑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

在学生们的欢声笑语中,凌知序的六十岁寿宴正式开始。

酒过三巡,陆锦澜、项如蓁和晏无辛一同走到院长跟前说了几句祝寿词,然后道:“我们知道今日又给院长添了麻烦,所以我们和同学们临时准备了一个小节目,给您祝寿。”

方才取菜的时候,晏无辛带人去音乐教室取来了各式乐器。

此刻项如蓁吹笛,陆锦澜奏古筝,晏无辛弹琵琶,其他同学擅乐器的奏乐器,擅歌喉的唱歌,一同演绎了京中当下最流行的乐曲《将进酒》。

不知是不是今日大家齐心协力的缘故,数百人的合奏,没有指挥,竟也那般和谐美妙。少年人的嗓音那样干净明朗,动听的歌喉美妙的音律,比桌上的好酒更让人沉醉。

当唱到最后一句“与尔同销万古愁”时,金大人不知为何潸然落泪,连院长也红了眼睛。

一曲终了,大家起身,齐声诵道:“恭祝院长日月昌明春秋不老,松鹤长春岁岁康健!”

凌知序到底没忍住,一时老泪纵横。

凛丞站在厨房的角落里,窥探着人群中间的陆锦澜,她那么意气风发光彩夺目,他的心为她猛烈地跳动着。

散场的时候,他忍不住将陆锦澜叫到一旁,低声道:“我不知道你已经拿到了账本,本来是想帮你的,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陆锦澜喝了点酒,慵懒得倚在墙边,眼里带着微醺的醉意,笑着回答:“没有,你说得很有用。”

凛丞又道:“老板夫说得话不是真的,我没有和别人勾勾搭搭。”

陆锦澜笑着点头,“我当然知道那不是真的,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凛丞抿了抿唇,低声道:“我昨天说我恨你那句,也不是真心的。”

陆锦澜:“这我也知道。”

“你知道?”凛丞垂下眼眸,自嘲道:“你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在你看来,我是不是特别愚蠢?”

该怎么跟他说呢?她的确比他知道的多,因为她活了两辈子,因为她接受了全面系统的现代教育,可这些都不能说。

陆锦澜正琢磨着说辞,项如蓁过来提醒她,“锦澜,该去上课了。”

晏无辛醉醺醺的挂在项如蓁身上,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调侃道:“我这回发自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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