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林其乐在日记本上写:

“我再也不要想蒋峤西,不要听他的磁带不要玩他的娃娃,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再也不要给他打电话,这是最后一次了我发誓这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

十六岁这年林其乐晚上写完了作业干脆又把第二天要学的所有课程提前瞧了一遍。

到夜里十点多了,林其乐坐在书桌前,她好像没什么事可做了。她一边咬自己的手指一边低下头。

她觉得胸口里热热的涨满了许多难以名状的情绪,她并不想哭可不哭似乎就憋得难受。

她拿起笔摊开日记本,在很久以前“真的真的是最后一次了”下面一行写:

“蒋峤西亲我了。2006年11月1日。”

辛婷婷从南校区打来电话,说她中午在南校食堂听见有女生在骂林其乐骂得好凶许多人都听见了。

“你还瞒我,你还说你以前和蒋峤西没有早恋,你一回去他就开始追你了,天天接水,还翘课,现在南校都知道了”辛婷婷的语气兴奋极了“我今天晚自习还听你以前寝室的人讲岑小蔓在本校厕所里狂哭是不是就是被你弄哭的啊?”

林其乐解释道:“我、我不认识岑小蔓——”

突然手机一震林其乐拿下来一看是新短消息来自蒋峤西。

“冯乐天给我打电话他是不是喜欢你啊。”蒋峤西问。

林其乐说他是我南校同学。

蒋峤西说你怎么跟他熟的。

林其乐说在南校的时候只有冯班长和我说话有时候我们一起去食堂其实也不是很熟他人很好的。

蒋峤西问什么叫只有他。

林其乐没有回复。

蒋峤西说你明天跟我来小白楼食堂吃饭吗。

这是十一月初时候的事。林其乐印象里的秋天慢慢从群山的黄昏剪影南校区的夕阳凋敝变成了小白楼遮天的银杏树变成蒋峤西转身看她时的一双眼睛。起初她不敢去蔡方元跟她一起去小白楼吃饭慢慢的杜尚也来了

蒋峤西就一张饭卡来的人越来越多没吃几天就空了。他去充钱到食堂一刷余额两千多块把打饭师傅都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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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蔡方元拿着十双筷子说:“你这饭卡够继承给下一代了。

来小白楼吃饭的大都是竞赛生,还有一些年轻老师爱往这儿跑。蒋峤西过去总一个人吃饭,要么就和费林格、岑小蔓一桌,他很安静,不说话,时不时有同学、学弟学妹拿着书来问他题目,他身边才显得热闹点。

现在,蒋峤西身边就实在太热闹了,全是人。余樵和杜尚聊天,聊着聊着一句群山方言突然冒出来了,校队几个人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蒋峤西在旁边突然接上一句,还居然接对了。

“樱桃。蒋峤西在这热闹中说。

“嗯?

“我想吃娟子阿姨做的枣面馒头。蒋峤西偏过头,他好像很高兴,轻声讲。

林樱桃看他的脸。过去,林樱桃只在爸爸喝了一点小酒时才见过这样近似微醺的情态。可蒋峤西并没有喝酒。

“好啊,我回去和我妈妈说。

到了第二天中午,林樱桃拿了她妈妈蒸的枣面馒头来,装在一个饭盒里,全桌的人一起分。她说:“是甜的!蒋峤西手指上有洗不掉的钢笔墨水,他一边给身边站着的一个姓齐的学弟讲题,一边接过半个馒头这么干吃。

食堂门口突然有人叫道:“峤西!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一桌,忽然之间静了。

林樱桃抬起头,她发现蒋峤西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食堂门口,旁边还有学校的教务处主任,以及负责高二的几位老师。

蒋峤西坐在消失的笑声中,膝盖上摊开着学弟的书,手里还拿着学弟的笔,还有刚吃了几口的枣面馒头。他注视着自己的母亲,却一动不动,好似没听到她的话似的。

梁虹飞朝他们一桌看了看:“那位同学,你就是林其乐?

林樱桃一惊,只听蒋峤西忽然从她身边站起来了。蒋峤西长得高,坐的椅子往后推,很刺耳的一声。蒋峤西一声不吭地绕过余樵他们一群人,走出去了,没有一丝一毫异议。

林樱桃下午上课时回过头,发现蒋峤西的座位一直是空的,没有人回来。放学的时候,她想了想,把中午剩下的一个没人吃过的枣面馒头小心放进饭盒里。蔡方元说他要去蒋峤西抽屉里借笔记,趁机把这个饭盒塞进里面去了。

杜尚以前特别心疼他妈妈,活脱脱一个大孝子。现在给远在娘家的妈妈打电话,语气里也难免多了几丝不耐烦:“妈,你不用管我了!我都多大了!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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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樵过生日。林樱桃在他家厨房帮余阿姨摘蒜苔。余阿姨说:“男孩子长大了啊,就要自尊心了,不愿意被管,被说了,都要面子。她说着,回头看了看门外的杜尚,发出一声不知是失落,还是好笑的慨叹。

林樱桃把摘好的蒜苔放进小筐子里:“可是他们还要余阿姨给他们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可不是吗!余阿姨切着里脊肉,“明明什么都不会干,还是我们樱桃体贴,知道来给阿姨摘个蒜苔。

这时从厨房门外挤进个人来,林樱桃没回头,从那个高度就感觉是余樵进来了。余樵从她们身后挤进来。

“妈,余樵打开上头的柜子,边找边不耐烦道,“我那罐咖啡呢?

“都要吃饭了你喝什么咖啡啊,余妈妈把待炸的酥肉搅和好了,手在围裙上一擦,“别乱翻了别乱翻了,我给你找!

余樵走出来了,他经过林樱桃身边,从她肩膀后面伸头看了一眼。“又是蒜苔。他嫌弃道。

余妈妈说:“还不是你爸啊,非要吃!

咖啡找出来了。余樵走了,外面热闹腾腾,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林樱桃把最后几根蒜苔摘完了,余妈妈说:“樱桃快洗洗手,出去找他们玩吧。

厨房小,人和人怎么走都紧挨着。林樱桃走出厨房,看到余班长正在墙边喂缸里的小乌龟。杜尚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个毛笔,伸到咖啡瓶子里沾,正在拆开了的余樵的十七岁生日蛋糕上涂画。

秦野云趴在旁边撑着脸看,突然嫌弃道:“你画错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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