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长老,不好了,圣女去跳崖了!”松风门都没敲,径直冲进了裘海升的房里。

裘海升正卧床,半靠着吃龙须糖,沾了一胡子粉,被生撞见了一脸尴尬,当即怒斥道:“跳崖你不去拉着,来唤我?”

“有人拉着的,请长老去劝劝吧!”

飞云瀑上,梁惊雪满面晦色,望着水瀑下的沆砀白雾,听底下隐隐传来的惊涛跌撞,在心中缓缓道:

“徒儿愚钝,自以为聪明却反被攻心,连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了,真是可笑至极。”

身后追来两弟子,正不停拱手,一人焦急道:“圣女,你不能跳啊,你若是死了我们跟长老如何交代啊!”

厨子刘师傅闻言也着急跑了来:“圣女,恁可千万别想不开啊,好死不如赖活着,活一顿多吃一顿啊!”

另一弟子道:“圣女,你死了,我们绝云派怎么办啊,开了春游客们看不到你都要难过的,人是来上山的,不是来上坟的啊!”

她惨白的面颊冻僵了,挤不出一点笑意,望着浩渺云烟,想:“看吧,如今不过是个圣女,便成了只能为绝云派而活的木偶,半点不由人。”

她转过身来,看着十丈开外那几人,呼喊道:“你们瞎猜什么啊?我只是想安静而已,吹吹风有助于开发大脑,我沉思都不行?”

崖边风大,等风将这句话送到众人耳朵里,便成了“你们瞎管什么啊!我只是想安息而已,跳跳崖有助于摔开大脑,我求死都不行?”

伊闯的弟子窝在一旁的树后,探头探脑:“啧啧,果然是真的,这玉玉症真厉害啊。这就叫师父来看好戏。”拔腿就跑。

裘海升来得很快,围观的人也愈发多了。看一堆人围着劝着,他拨开众人,冲她喊道:“你又在做什么!”

她已然被众弟子架得不上不下了。

她望着众人:好尴尬啊……今天不跳一个会被骂没种的吧?

周围的弟子七嘴八舌喊着劝着:不能跳啊!圣女跳了,绝云派怎么办啊!

裘海升正烧着,烦躁起来,试图安抚,只是他素来不擅此事:“你要想想你的家人,你跳了他们怎么办?”

梁惊雪:我池家村不都死完了吗?

裘海升一拍脑袋,这都说的什么话:“你想想,还有那个!”

梁惊雪皱眉:啊?哪个?

裘海升手呈怀抱婴儿状,可碍于周遭弟子众多,又不敢把这姿势摆得太明显:“那个!!就是那个!”

梁惊雪恍然大悟,他说的是狸子一一。

她想,怎么不来个人,强行把我拉下来呢?这阵仗,我不跳一个都不礼貌了。

她自行退让半步:“我是无用之人,甘愿与龙掌门一道关押飞云瀑下,静思己过。裘师父不要再劝了。”

心想:再劝劝,再劝劝,给我个坡下驴啊!

三剑已然来了多时,正立于裘海升身侧,掩面看戏,心中好不畅快,恨不能她立即便跳,哪来那样多废话。

裘海升正心烦意乱,看三剑在一旁袖手旁观幸灾乐祸,找着了出气筒,手指着三人呵斥道:“她今天要是跳了!你们三个给我穿女装去接游客!照样有生意!”

三剑面面相觑,笑凝固在脸上。

裘海升本就烧着,头昏脑涨,此刻拿她没办法,将满腔怒火皆撒在三剑头上:“生站着看什么!都是死人吗!翅膀硬了,当为师如今治不了你们!”

“松风!”

松风立即垂头应声。

裘海升:“今日谁若再看笑话,开了春便各制一身女装在山门前恭迎游客,衣裳也不必是白的,什么红的粉的都使上,也算是对绝云派尽忠!”

三剑满脸得意的笑立刻换作哭丧,当即手忙脚乱抢白起来。恨不能动之以情温暖她心中的坚冰。

“圣女啊,你是绝云派的顶梁柱啊!你这要是走了,师兄们……肝肠寸断啊!”

“你可不能走啊,哥哥们想你啊——”

“你这时候走了,纸钱都没处买啊——”

“吵死了!”裘海升所言不过是气话,哪里会真让三剑去丢人现眼,此刻三人聒噪,吵得他脑袋生疼。

她在承鹤那儿碰壁之事,裘海升自弟子口中听闻一二,又对她软着声劝道:“是为师急于求成了,此事……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也莫要自责,来日方长。”

她还是定定站在那里,只觉眼前这一幕有些熟悉,连连拱手的三剑让她想起从前在镖局时,柳叶拿着大块的肉骨头训旺财拜拜,也是这个模样。

只是三剑流的是诚惶诚恐的眼泪,旺财流的是口水。

这滑稽的模样她还想多看一会儿。

众人七嘴八舌劝着,全没听见身后一道踉跄身影跑近。

“圣女!”

众人的目光被挤到前头来的男子吸引,一身湛蓝长袍,书生打扮,蓝灰的发带在风里向一侧卷曲飘摇。

“小石头画师。”她心中倏地一紧,缓缓开口,算是应他。此刻,她还能说什么?

“圣女,不可轻生!”他捂住心口,大喘着气。

“我……”梁惊雪看他满面焦急,在崖边寒风里哆嗦着,喘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只是朝前挪了一小步。

负责宣传部的凌潜感叹大呼:“天啦!这就是粉丝的力量啊。圣女啊,粉丝们需要你!”

画师只凝望着她,恳切:“圣女,不管你遇到什么,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后,永永远远陪着。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凌潜小拳拳捶着身侧的伊闯:“好感人!天啦,这就是偶像与粉丝之间的羁绊吗!圣女,你听听粉丝的心声啊……”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可她没有想明白,此刻便无法开口,此刻,她更无法面对他,于是,她垂下了头,躲开他炽热的目光。

“你是绝云派的圣女,更是你自己,没有什么可以打败你,梁惊雪。”这是他的最后一句。

凌潜更是激动地捶得伊闯生疼:“啊!升华了升华了!今年开春第一篇稿子就报道这个:冰雪无情人有情,良言一句三冬暖。”

梁惊雪低垂的头颅终究是点了点。

毕竟,她本来也没打算跳。

她望向裘海升,在厚厚积雪里拜下:“只是弟子无能,坐不稳师父赠予的位置,辜负师父栽培之意,还请师父收回教育部。”

裘海升见她不再欲图跳飞云瀑,松一口气:“今日之耻今后必当洗雪。收回之事,不必再提。”

裘海升予她教育部本就非出自好心,而是平衡二字。

三剑与圣女,谁势弱势强都不好。

况且她手下之人更都是裘海升亲信,即便给了她,依旧实际牢牢掌握在裘海升手里,不过虚衔。

她的目的也达到了。自陈其罪,裘海升便是想撤职,也无法在这个节骨眼上落井下石。否则,便会落下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声。

绝云派,向来把名声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她解下厚重的斗篷,攥着一角,松开了手。崖边风大,雪白蓬松的斗篷便翻滚着波浪,在茫茫云烟里,无力坠落飞云瀑。

“你替我去看看他吧。”她轻轻出口。

飞云瀑下,萧影正与龙钟月面对面坐在柴火堆边,盯着火光,身畔一堆大小包裹,鸡零狗碎。

自打他在飞云瀑下醒来,寒毒解后,身子日渐好了起来,她便一个字也没与他攀谈过。都是他自说自话,自问自答。

“师姐,上面吵吵嚷嚷的,你猜干什么呢?”他一手拿着树枝子挑着火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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