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失忆初醒的小姑娘哪里听过这些,耳根立刻热了起来,颊边也泛上粉意。

仔细想想,太子殿下也挺不容易,保家卫国却落得一身伤,身居高位却被无数人虎视眈眈,连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

既然二人情投意合,又是夫妻,自己合该站在他一边的。

这样一想,她的心也柔软起来,小声却坚定回应道:“殿下不必挂心,若有下次,我也还是会保护你的。”

被那样一双清澈又漂亮的眸子看着,陆修珩却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心脏跳停了一拍。

他忍住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心悸,匆忙地“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既然无事了,你便好好休息,记得喝药,孤下次再来看你。”

怎么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沐夷光晃晃脑袋,应当是自己想岔了,既然知道有人意图下毒,殿下自然需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于是她体贴地点了点头:“臣妾还有伤在身,就不送殿下了。”

又过了一会儿,长缨便将煎好的新药端了过来,黑咕隆咚的汤药不疾不徐地冒着热气,看起来依旧不好相处。

沐夷光接过碗,难闻的药味儿忽忽悠悠地飘了出来,似乎在拆陆修珩的台。

还没喝药,她的脸就已经先苦了起来。

长缨立刻把陆修珩搬了出来:“娘娘,太子殿下说过这次的药不苦的,快趁热喝了吧。”

明明是哄小孩儿的话,带上“陆修珩”这三个字似乎便平添了几分说服力。

沐夷光半信不信地尝了一口,清苦的汤药中带了一丝丝的甜味儿,说不上好喝,但勉强也能够接受,而且比之前酸苦涩口的汤药要好太多了。

她痛快地一口气将药喝完,这次甚至也没有吃长缨端来的蜜饯,只要了一杯清茶。

见娘娘喝药喝得这样爽快,长缨大胆地问道:“娘娘感觉如何,殿下开的药不苦吧?”

沐夷光满意地点点头,殿下虽然看起来病病殃殃的,也不近人情,实际上却是一个又聪明又体贴的人呢。

她有些明白以前的自己为何会喜欢太子殿下了。

*

东宫西北面的房屋主要是杂物间和最低等下人们的居所,此处朝向不好,阴冷潮湿,平日里少有外人来往,更无人得知此间地下筑了一座隐蔽幽深的地牢。

这地牢不知有多深,里面寂若死灰,地上的半点声响都听不到,只有石壁上嘀嗒嘀嗒的水声在提示着时间的流逝。

暗卫们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便将人找了出来,泄露药方的是药房一名负责记录煎药时辰的婢女。审了两轮,此女总算是承认了自己的奸细身份,但她只知道与上家接头的地点是一家药铺,其余一概不知。

照理说这点小事用不着向陆修珩请示,可是此女还扬言自己有办法可解殿下顽疾,但必须要见太子殿下。

这样的奸细大多受过刑讯逼供的训练,洛元怕手下人没轻没重把人弄死了,只得将此事报给陆修珩定夺。

陌生的脚步声响起,小翠抬头一看,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身影。

她勉力支撑起身子跪坐在地上,又理了理凌乱的鬓发,露出引以为豪的姿容来,等待太子殿下的传唤。

洛元站在旁边看着,只觉得此女莫名其妙。

因为刑房平日里清理及时,地面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脏污与血渍也无,施以烙刑的火炉里银丝碳烧得正旺,是得知殿下要来特意新换的,一点儿也不违和,只有顶上的石壁一点一点往下滴水,蜿蜒出浅浅痕迹。

陆修珩身披一件纯黑色的玄狐大氅,病骨岩岩,却依旧欺霜傲雪,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他巍然不动。

洛元狗腿地将火炉移了过来,连带炉上的烙铁也烧得通红通红的,似要将殿下衬成一个行刑的刽子手,唯他容貌太盛,只往那里一站,仍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想要他亲手打上的烙印。

小翠应当也是这么想的,她低身跪拜行礼:“拜见太子殿下,奴婢是为您煎药的小翠。”

陆修珩只扫她一眼,便开始审阅桌上那份口供。

想来太子殿下并不关心一个煎药的婢女姓甚名谁,洛元只好越俎代庖:“你自称有法可解太子殿下顽疾,如今殿下亲至,大可以说了。”

小翠立刻泪盈盈道:“奴婢有罪,为了自保不得已欺瞒殿下,奴婢虽不可解太子殿下之疾,但在东宫这段时间,已深深为殿下风姿折服,若是殿下愿意将奴婢保下,定当为殿下遮掩病情,奴婢在那边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亦可为殿下探得更多消息,为殿下驱使。”

原来是想做双面间谍来了。

洛元原本觉得此女狂妄,忽然又咂摸出几分道理。虽然不知她受雇于何人,但对方几次三番暗下杀手,倒不如将靶子立在明处,也好有个应对。

他转头看向殿下,殿下却不为所动,神情漠然道:“东宫不留居心叵测之人。”

小翠双腿一软,慌慌答道:“奴婢对殿下从未起过加害之心,青花与那乌头毒的剂量亦不致死,请殿下饶命啊!”

为了挽救自己的性命,她一股脑地补充道:“奴婢先前的主子也并未想至殿下于死地,听说刺杀那日箭上原本要淬的是木箭毒,是奴婢将药方送出后,我们的人废了好大力气才将毒药换成青花的。”

洛元瞪圆了眼睛,木箭是可见血封喉,立时毙命的毒药,在北方极为罕见,一两可抵千金。只是他想不明白,既然已经走上刺杀这条绝路,为何不一不做二不休呢?

木箭毒,这才有点刺杀的样子。

陆修珩轻勾唇角,嘲弄道:“原来是想用孤的性命为引,使鹬蚌相争。可惜下了这样一盘大棋,竟未分清自己是渔翁还是鱼肉。”

洛元这才明白过来,此事背后怕是有两方势力,一方要殿下立死,另一方要殿下苟延残喘,自己坐收渔利,且有试探殿下病情之意,只怕用心更为险恶。此女无疑来自于后一方势力,倒也是枚可用的棋子。

“京中盼着孤早死的人很多,要让孤苟活的人倒是有点难猜,”陆修珩冷笑一声:“叶礼贤做事未免太不小心,一桩刺杀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洛元垂着头,不敢说话。

叶礼贤是内阁首辅,大权在握,其妹叶秋卉深得盛宠,去年更是为宣成帝诞下麟儿,册了贵妃。

宣成帝老来得子,对六皇子陆修琅颇为喜爱,只是几位哥哥年长他太多,又有嫡长子在前,大局已定,若要论谁盼着殿下早死,叶家定然为首。满朝皆知太子病弱,陛下不过不惑之年,身体康健,若是太子提前薨逝,几位兄长明争暗斗,难免有些折损,而六皇子反倒能在陛下庇佑中长大,才有一争之力。

刺杀一事殿下早已收到了风声,甚至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应对方案,案发之后随时可以将叶阁老拉下水,若不是太子妃娘娘挡箭,殿下和叶阁老可能都要中计。

如今反倒是叶阁老这一步险棋走漏了风声,此刻他只怕是慌得不行,若是知道这箭上的毒药也出了岔子,估计要彻夜难眠了。

清冷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户部尚书朱玉书年近七十,也该致仕了。”

叶礼贤是朱玉书门生,叶朱两家关系极近,朱玉书致仕则叶礼贤如断一臂。

洛元听得咋舌,脑子不甚灵光道:“朱尚书说起来是年近七十,其实不过六十有五而已,若他执意不退……”

陆修珩不以为意:“朱尚书家中双亲俱在,本朝奉行孝道,莫要落得个忤逆不孝的罪名。”

他开起价码来也毫不手软,“孤记得翰林院有个修撰名为崔栋,有状元之才,叶礼贤若是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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