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在一瞬间突变,那贼人气急败坏,“你不是王爷,王爷呢?”

沈知微:“……………”笨到家了。

好在这贼人往后看,就看房门漆黑,似是有人。他带着沈知微逐步后退,到了房内,就看床榻上躺着一人。可看到那人的时候,这贼人方才反应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赵鄞,威名天下的晋王殿下。

他面上一喜,把沈知微绑在一边,做这些,都是他们这种人的拿手好戏。比腕粗的绳子将沈知微绑在那里,没一会儿,沈知微就被捆得严严实实。

他去床上看着昏迷不醒的赵鄞,转头问沈知微,“他怎么了?”

沈知微不答。

那贼人怒极,刚想走到沈知微狠狠甩他一巴掌,但看沈知微目光沉静,没有一丝畏惧,低声问:“他怎么了?”

沈知微还在想着怎么忽悠这笨贼,想了想道:“王爷很快就会醒,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就集合我的人,跟他们要几匹宝马,先逃出去再说。反正只要有王爷在,他们也就绝不敢轻举妄动。”

贼人又看了眼沈知微,问:“你是谁?”

沈知微:“你不必问,我所求跟你所求是一样的。你听我的,还有一丝生路,但你杀了我和王爷,就绝对不会有一点生路。”

那贼人犹豫半晌,便走到门口,冲外面的人喊:“你们把我的人都喊过来,再给我们几匹宝马。”

沈知微又道:“让他们别玩花样,现在就必须准备,把马牵到院子里。”

这些命令其实算不得什么,但就在这个危急时刻,害怕都来不及,哪里还能正常思考。所以这贼人几乎是全部照做。

外面的许景等人都以为是王爷醒了,是王爷在统筹,他们生怕这人对王爷不利,也是听任行事。

不一会儿,就看这伙贼人的同伙尽数到齐。

等这些人都聚拢在房门外,那画面简直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他们有的人已经断了手脚,有些面被砍伤,有的已经半死不活,但毕竟兄弟,还是舍不得不放弃地背着。

那贼人见此,不由地悚然,没想到不过是一笔生意,代价居然这般惨痛。他心痛赶到受伤的男人面前,“大哥!大哥怎么了?”

那背着大哥的男人道:“快不行了。我们快撤离这里。”

那贼人道:“好,我们马上离开。”

沈知微看着这一幕,也是惊讶,看他们的模样,并不像正轨禁卫军,倒是像一群没受过驯化的强盗。他来不及多想,那贼人就为他松绑,换了个捆绑方式,抓着他就往外走。而昏迷的赵鄞也被他们的人挟持着往外退。

等离开院落,沈知微才看到外面的情形,看到李继武,又看到束手就擒的雷冲等人,突然又明白过来,应该是雷冲带人来冲院,自以为胜券在握,但殊不知李继武等人早就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在等着他们了。

这一切一定是赵鄞的布置,准备来一个瓮中捉鳖。他不由悚然,赵鄞啊赵鄞,他什么时候布下这些的。谋定万事,却不动声色,这才是一个人最可怕的地方。

这才是能大事的人。

可惜赵鄞自以为算好这一切,不想事情总有变数,雷冲招来的这群死士是亡命之徒,且重义气,硬生生在这一场死局中撞出了一线生机。

应该就是刚才那贼人了,谋略不足,但胜在勇武。

他就这样和昏迷不醒的赵鄞被带出了院落,押往全然陌生的方向。

就这样行至天色微明,转而上了山。沈知微暗中记下路径走势,待看清山形与水脉方位,心头骤然雪亮——他知道这伙人是谁了!

就在赵鄞等人的逐鹿大业如火如荼的时候,总有些小角色还在跳着。

一来,官府还来不及收拾他们,二来,他们势力小,也不足为惧。

没成想,这些小角色会在不经意间就做了大事。

他们就是走马帮,聚集在一些势力交错的山区要道,分布相对比较分散。具体什么时候和赵计他们勾结在一起,以及帮派里又有哪些人,这些沈知微就不知道了。

上了山,进了寨,沈知微和赵鄞就被关到了一个漆黑的屋子里,眼睛也被蒙上了布。

他听到两个人说着话向他走来。

“要我说,把这两人杀了得了。这些人害得我们死了这么多弟兄死伤。”

“二哥,不可!”是那个挟持他的贼人。

“阿啸!大哥现在受了重伤,你的人也死伤过半,还留着他们干什么。”

“就是因为大哥现在昏迷不醒,这个人才非常重要。我们能出来就是靠这个人。”

“唉,可现在晋王的人马还逡巡在山脚下,我们要死到临头了。”

那叫阿啸的走到沈知微,解开他眼前的布,沉声道:“告诉我们,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

他一解开,就看沈知微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发被虚汗浸透,凌乱地贴在皮肤上,显是生着病。

“都死了,还问什么!”阿啸后面的人举起刀就要朝着沈知微身上砍落,就在这关键时刻,一个高大身影扑在了沈知微跟前,替他结结实实地受了一刀。与此同时,阿啸也出手挡了一下。但救人的除了他的三弟陈啸,还有一旁的所谓的王爷。

这王爷自己也半死不活,但还是有本能去护着人。

就这么一挡,让这一刀只是下在了皮肉上,并没有触及根本,但鲜血四溢。也是此时,沈知微睁开眼,看到挡着自己的赵鄞,低声喊:“义父……”

因为仍是没有引蛊,赵鄞的体内开始被蛊虫腐蚀,刚才都是强撑着替沈知微挡刀。

赵鄞低着头,想说话却说不了。

一旁的陈啸道:“好了好了,二哥,我们先去跟他们商量一下,看看到底该怎么办?该怎么处理这两个人。”

他说着,还看着病着的沈知微一眼,推着喊打喊杀的二哥出去了。

他们一出门,黑屋里就只剩下沈知微和赵鄞。

寂静中,沈知微听赵鄞提着一口气开口道:“刚才伤你的叫“石佛”洪坤,是走马帮的二当家,那护你的叫影子陈啸,大当家叫老何。他们原来是个镖局,后镖局在战乱中被毁,便落草为寇了。”

沈知微低头去看赵鄞,见他背部受着伤,强撑着起来,“义父,我先为你包扎。”蒙在他眼上的布被解开了,他得先摆脱束缚,但绳子系得太紧,根本解不开。

他挣扎了几下,无果,只得放弃。

赵鄞道:“这些都是死结,打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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