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慌张地人群逆行,五道身影飞速地穿行于土楼房顶之上。

几人赶到,就见两位小僧正各自开启“凡生讼”死死抵住城门口,三只房屋大小的鬼祟正嚎叫着猛烈撞击经卷,城门门头尽毁。

这鬼祟无头,通体呈僵尸色,断颈处赫然镶嵌着一只没有眼皮的巨大人眼球。

而那声声嚎叫竟是从腹部传出,一张獠牙巨嘴横劈胸膛,黑红的长舌震颤乱晃,脏器则附着在内壁之上。

它们虽有人的体样却四肢着地如动物般行走,并且四肢骨骼也弯曲如同犬类。肩宽腰臀窄,看起来后肢力量较弱。

“是狄浑!”花玉桥严肃道。虽说在《百祟录》中见过画像,但真实见得,他还是不免震撼。

林方仪面色凝重:“嗯。”

三只狄浑并肩又一撞,眼看“凡生讼”支离破碎,知寒酥第一个冲上前汇入灵力稳固。

李晚煜、林方仪、黄景随后跟上,同样献出灵力,“凡生讼”及时地被恢复裂痕。

瘦小僧见经卷复原,灵力充沛,提起的心终于放下了:“李师兄你们来了!”

李晚煜紧盯狄浑:“不可大意,专心抵挡。”

小胖僧偷摸左右看了看,没忍住道:“李师兄,花老板没来吗?”

李晚煜一懵,正无暇去找,就听林方仪与知寒酥的声音同时响起:“后面。”

李晚煜默然,余光中,那二人分明未曾寻找,却都只一瞬便笃定了花玉桥的所在。

两小僧回头,刚想说身后没人,恰时一道光晃过二人眼前。寻光望去,就见身后土楼顶上一袭红衣扎眼的很,而那反光正是来自那红衣腰间的银饰。

见其一副作壁上观的架势,两位小僧不禁想起他的传闻事迹……

花念花玉桥,几乎年年都能在行客昭告的功碑喊话中听到个七八十来次,但立功积德的地点无一不是在药谷。而同样广为流传的,是他的偏执狠辣、阴晴不定。他自道不问世事,只为收取买路财才保药谷平安。

早年有些小宗小派见天边桂占着地段富甲一方,不由眼红。于是众人聚首,以为花玉桥年幼无知,便直接上门威逼利诱其让出天边桂。

就在天下人都笃定这条鲜鱼会被按上砧板分食时,鱼却反变刀俎,将那些贪婪的食客尽数伤残。

自那起,天边桂花老板年少成名,被冠以“举世无双”。可这样一个天资卓越的修士偏偏死盯着药谷那栋小酒楼,虽与蓝雨阁少主交好,人们却也只见过林少主往药谷去。这般执拗,简直堪比百年不出塔的梦塔塔主。

而对于此事,人们就各有说法了。有说他是一心修行,积攒仙德准备夺那上仙赐缘;有说他是性格怪癖,厌世嫉俗,邪门歪道不敢露面;也有人说他是爱财如命,整日做着“强买强卖”的抢劫勾当,离开半步都会觉得亏了;最后甚至还有说他养父死的蹊跷,他良心不安才不敢离开的……

如今也不知缘由为何,这尊大佛竟肯出谷了,真是天下之大奇。反正他俩是绝对不信仅仅是查案那么简单的原因。

两小僧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感慨,当下花玉桥事不关己的模样真是印证了传言。

小胖僧转回:“李师兄,我灵力要不够了,得先下去调息了。”

“嗯,去吧。”

小胖僧终于泄力退下,瘦小僧还在苦苦支撑。李晚煜瞟见,开口道:“你也先下去调息吧,交给我们。”

听到这话,瘦小僧才终于长舒一口气退下:“麻烦李师兄和林少主,还有两位仙长了。”

土楼上,花玉桥仔细回忆起《百祟录》内对狄浑的记载,但实在记不清太多了。只记得这荒漠中确实有这样一类鬼祟,说是百年前影祟杀至千佛寺时枉死的修士所化。数量不明,藏于地下,三季长眠唯冬日出没,成群而行,食人饱腹。

“到底是死的多惨才会化成这种东西。不过说来现在不是春天么,而且这拢共就三只,怎么看也算不上成群……三生铃?”

花玉桥暗自思忖,等灭完就去找那俩小僧问问。

眯眼细看,狄浑前肢手掌格外宽厚,上身肌肉夸张,指甲并无突出,后脚的外型则与人类脚掌无异。

如此想来,攻击力当是来自前臂手掌与腹部巨口,弱点则是后肢与脖颈断口的眼睛!

推理既定,他一个飞身跃到了残存的城门与巨岩的夹角石柱上:“我来会会它们,你们守好!”说罢便果断翻出城去。

两小僧本坐在土楼下阴影中闭目调息,闻言惊地弹开眼,就见花玉桥的身影刚好落在狄浑后方。

林方仪急喊:“花念!”

李晚煜啧了一声,低低道:“真是特立独行惯了。”

此番大胆的行径着实惊呆了六人,知寒酥目光一凛,飞身跟出城外。

“凡生讼”还需灵力供给,原先六人时还算轻松,四人时已是有些吃力,如今又少去一个,经卷的光芒顿时又弱了几分。

林方仪走不开身,只得目光紧盯城外。狄浑被闯出的二人吸引,没再攻城。

李晚煜三人维持“凡生讼”以防再有狄浑蹿出,目光却都追随着城外那抹红白。

两位小僧只觉脸火辣辣的,脑子空落落的……他们方才所想在此刻被打翻大半,却又没有立场去询问答案,只得暗恼自己结论下的太快。

花玉桥踩着最左侧那只狄浑的背部一个轻跳落地,扬起一片黄沙。刚要出手,就听得身侧长剑出鞘,转眼看去,果是知寒酥。

狄浑调转方向,俯下身慢慢凑近他们,那三只巨大的眼球还不时颤动一下,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恶臭。

气氛紧张间,知寒酥只觉肩头一沉。

花玉桥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从身后贴了上来,语气轻佻:“你怎么跟来了?是担心我吗?”

没等知寒酥回答,三只狄浑便咆哮着一齐猛冲向了二人。

“唉!”

花玉桥的脑袋被一把推开,知寒酥将剑一扔,拽起被推的一踉跄的人就上了剑,疾速往后撤去。

花玉桥是被抓着手腕拖上剑的,没站稳撞上了身后之人的胸膛。眼看狄浑直扑上来,他却笑的轻松,自顾将头向后仰去,靠在那人颈侧:“知耿,你果然是担心我呢。”

知寒酥简直无语,这种关头了,他真不知道花玉桥是怎么还有心思与他扯皮的:“莫再玩笑。”

此刻二人已退至城前大道旁的一块儿巨岩前,知寒酥将剑向上升去,停到了岩石之上。

“还不松手吗?”花玉桥轻轻动了下被知寒酥扣拉着的右手腕,“这回倒是怕我掉下剑去了?”

知寒酥眸光一沉,施术灵气丝绕到了花玉桥腰间,一个反手就将人推了下去。

“我——!”

坠落感袭来,花玉桥下意识想爆粗口,但在看到岩石上那张俯瞰下来的脸后,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真感谢你!”

落至岩石一半时,知寒酥才将灵气丝通上灵力,把人吊住:“好好打。”

“行行行!”

巨岩下,三只狄浑正用肩膀整齐划一地撞击着岩壁,似乎认为这样就能把上面的两个人给震下来。

然而,它们再一抬脖子,只见一道红影于半空旋身反蹬,裹着炽烈的灵气就朝它们飞刺过来。

“嘭——”

花玉桥一簪落下,直指地面,已经飞速散开的狄浑还是被其灵力波及到,震退数丈。

花玉桥刚支着桃花簪踏地,知寒酥已经无缝衔接了他的攻击,横劈扫出一道凌冽的剑气,冷白的灵光挟着风雪的气息直奔狄浑。

岂料三只狄浑以肩臂抵挡,此般力量下竟只是被伤到了些许皮层。

花玉桥皱眉:“试试眼睛和后肢!”

话落,两人转瞬控灵气丝飞起,默契地一同刺向了最左侧那只较小的狄浑。

那狄浑扬身抬双掌,企图将二人的剑一起拍个粉碎。

红白两人错身收剑在了狄浑拍拢的掌前,又各自一边贴着其掌背侧翻转半周,再度甩出剑来。

“噗嗤”,剑与簪不差分毫地同步刺入了那颗眼球。狄浑的惨叫声乍然响起,黑色的血液从眼球中不断流出,其腹部巨口大张,脏器跟随尖叫颤动,腐臭冲天。

花玉桥和知寒酥后撤,避开它那乱舞的长舌。惨叫与挣扎不过持续两息,那只狄浑便直挺挺地向前倒地,沙尘荡起,黑血渗进沙中。

花玉桥甩了甩簪尖的黑血道:“一试一个准啊!”

“嗯。”知寒酥持剑望着那具开始消散的尸身,不由想到,也许三百年前,这只鬼祟还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沙地摩擦声渐近,二人转身低头,就见地上另外两只狄浑正越过他们朝巨岩狂奔。

花玉桥:“这是做什么?良心发现要撞墙自尽了?”

知寒酥没有言语,只是紧盯着狄浑的行进轨迹。

“不对!”

等到它们冲到岩壁跟前时,二人才瞬间醒悟过来,开始迅速远离岩壁。

可两只狄浑已然跃至岩壁上,两步借力,呈上下式扑向空中二人。

花玉桥见躲不过,干脆向后仰身。狄浑从上方扑空,他顺势一周后翻,躲过那腐臭粘稠的涎水与长舌后刹那转身,反手一簪灵火,自上而下砸穿了那只狄浑。

另一边知寒酥侧身险避,他抓住狄浑扑过的那一霎出剑,一剑挑刺,斜穿了那腹部巨口。

两道痛苦的嚎叫几乎同时响起,尸身落地,先后消散了。花玉桥和知寒酥则于狄浑散去的点点黑尘中缓缓落回了地面。

城门经卷之后的五人总算放下了心,“凡生讼”被撤去。林方仪第一个御剑而出,李晚煜后一步跟上。

一下剑,林方仪几步靠近那席红衣,却又在反应过来知寒酥的存在后瞬间停住了焦急的脚步,端正站姿于红衣身前:“玉桥,可有受伤?”

花玉桥将簪子缩回正常大小,又小心地双手举到林方仪眼前,仿佛刚才险斗之事未曾有过一般,笑吟吟道:“我没事啊,就是簪子脏了,林温能帮我冲洗一下吗?”

看着面前人的笑颜,林方仪微不可察的顿了顿,而后温婉一笑,于指尖凝出一颗水球,冲去了簪子上的黑血:“自然。”

李晚煜从后方慢步走来,见此情景忍不住咕哝道:“事儿真多,也就仗着林方仪好说话。”

温热的水顺着指缝流下,花玉桥拿着簪子甩了甩手,盘回发间:“谢啦!”

转而,他余光瞟见知寒酥刚拿出的手帕,于是眼轱辘一转,再度看向林方仪。

李晚煜站在林方仪身后,全然一副用脚指头想都知道那个红衣服的要“作妖”了的神态。

林方仪轻易便读懂了,他冲花玉桥弯了弯眼,目光流转间似是藏去了许多除了温和之外的东西。

施术凝水,知寒酥剑上的污秽被一瞬泼去。

被泼剑的人明显一愣,几滴水溅到了手背上,有些冰凉。剑身已净,成串的水珠滴落进脚下的沙砾中,知寒酥回神,单手还剑入鞘。

“多谢。”

林方仪浅笑:“举手之劳。”

花玉桥悄悄将手压在身侧,给林方仪比了个大拇指,就差来一句“仙友你懂我!”了。

林方仪微笑,不再动作。

“知耿,你在沼泽林要从怀里拿出来的就是这帕子吧?”花玉桥凑到知寒酥侧面,微微欠身贴近,捉住了那只准备把帕子揣回去的手。

知寒酥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有些习惯了花玉桥的动手动脚。如今被突然握住,他居然没有想着撒开,而是有些好奇花玉桥想做些什么。

“怎么了?”

花玉桥感觉到自己没有被抵触,虽然依旧是被甩了冷脸,但他觉得当下心头的痛变得轻了许多:“当时没给成,现在给我吧。”

“你现在用不到。”

花玉桥不死心,直起身又加一句:“到了天启城我送你一方新的,以旧换新这么大的便宜,不捡白不捡哦。”

知寒酥沉默片刻:“不。”

花玉桥一口气被噎住:“……真不给?”

“嗯。”

“哈……咳咳咳!”李晚煜憋不住笑出了声,又在花玉桥扫来的死亡凝视下急转成了咳嗽。

知寒酥把手抽回,将帕子揣回怀中,不知什么原因,竟鬼使神差地多解释了一句:“此物对我有特殊意义,虽能借与你用,但不能赠与你。”

花玉桥闻言把视线从李晚煜身上撤回,转为探究地看向知寒酥:“这样吗?”

这解释了还不如不解释,林方仪为知寒酥在心底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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