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河道两旁只有间或的蛙叫声,清脆嘹亮,把人的说话声也盖了过去。
林玉压低声音:“你这结打得真漂亮。”
她视线所及之地,崔正清头歪着意识昏迷,整个人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那绳索打的结又干净有利落,没有丝毫赘余。
奚竹手腕翻动,收了最后一个尾抬头,便见林玉眼含赞许并时不时点头的模样。他心里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到林玉的声音再度传来。
“你以前也干过这事吗?”
……
把他想象成江洋大盗了?
一阵无语过去,奚竹好笑地答道:“没有,我也是第一次。”
这样呀。
林玉有些遗憾嘀咕道:“这么熟练的手法,我还以为不是呢……”说罢又看向地上的人:“他还没醒,要不泼点水让他清醒一下?”
奚竹点点头应道:“当然,打人自然要挑清醒的时候打。”
林玉愣了片刻,还在思忖这“打人”是什么说法时,奚竹就已把冷水一把泼到崔正清脸上了。
“咳咳——”
无边的黑夜里,一场大雨突然落下,这雨还带着些鱼虾的腥味,直叫崔正清从混沌中清醒。眼角处似是微微能看到点光了,但只能模模糊糊看到有两个人。他还没来得及抹开脸上的水,眼一黑便又陷入黑暗中。
“你们是谁?可知我是谁?崔御史的儿子你们也敢绑,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快放开我,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林玉看着被套上麻袋在地上胡乱扭动的崔正清,心里叹了口气,都到这时候了,还放狠话呢。
奚竹也是觉得有些吵了,走上前去踢了一脚:“老实点!”
崔正清隔着麻袋挨了一脚后果真停止了威逼。他似是真正感受到危险了,放低声音哀求道:“两位,我不知是做了什么事被你们绑走?只要你们肯放了我,过后金银财宝任君挑选,只求现在放了我……”
低低的求饶声中,林玉的声音却在此刻蓦地响起:“你不知做了什么事?可还记得被你杀死的沙棠?她明明就要与至亲之人团聚了,可你却将她拖入地府,她死在了离开的前夕。不是想知道我们是谁吗?现在便告诉你。”
“我们啊,是她的怨气呢,来找你索命的。”
林玉继续笑问道:“你可怕?”
奚竹听了这无情恐吓人的话,倒不觉得异样。他也笑道:“是呀,不知道崔公子有几条命够赔的?”
林玉嘴角的弧度弯得更大了。
两人的一唱一和落到崔正清耳中,就像是话本中提到的黑白无常一般惊骇。
他在麻袋里的脸惨白一片,莫名地想起了在大理寺狱中那晚,自己好像也见到了鬼,不过那是个女鬼,是沙棠。后来回去后他一直做噩梦,崔焕为他请了个道士驱鬼后,那个在他梦里幽怨的女鬼才离去。
而这次,她又来了!又来了!
“啊……啊啊,不要,不要过来!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崔正清颤抖着身体惊恐地想往后退,可巨大的恐惧充斥在心头,使他根本动作不了。紧接着,他便感到了细细密密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每一拳落下的地方都疼痛无比,像是被蚂蚁啃噬过后的酸麻。
林玉在一旁看着,视线落到奚竹的身上。
他脸上很冷静,没有丝毫打人的快感,也没有对东窗事发的害怕。他只是一拳一拳打在崔正清身上,速度并不快,仿佛耐心十足,温水煮青蛙般将人慢慢推到失控的边缘。
林玉觉得,他做这事并不是完全为了自己。
待他打得差不多时,林玉递去一张帕子,接着走到崔正清旁边,蹲下伸出手触到麻袋的一边。
奚竹正在用那张干净的帕子擦手,见林玉的动作正想提醒她小心,不料却见林玉弯着嘴角将那麻袋往下扯了扯,把崔正清因挣扎露出来的部分也遮了个严严实实。
奚竹动作一滞,笑着摇了摇头。
小看她了。
林玉做完这些,往崔正清身上踹了一脚。
书上说要做良善之人,可却没说要如何让应对这种恶人。崔正清先后杀了杨花、杨大,甚至连自小护在他身旁的山岁都不放过,林玉自认为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人,她也做不到。
书上没说,旁人没教,她也便只能按照自己所想行事了。
“我有些话想问你。”
崔正清先被恐吓过,再被慢慢打了这么久,早已接近精神崩溃,眼下胡乱点着头只愿早些离开这窘迫处境。
“你父亲可与什么人亲近?”
“我父亲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玉蹙紧眉头,他与崔焕父子不和,是早公认的事。可没想到,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她换了个问话:“那你可知道府中有什么异常?有人被关着吗?还有,黑衣人究竟是谁送的?”
“异常?好像是有过那么一次。”
崔正清嗫嚅着开口:“父亲书房里的暗室中,总有人的哭喊声。我以为是自己耳鸣了,因为身旁的仆人都不知道。但是那次,我悄悄去了他的书房,扭动了那个一直摆放在书柜旁的花瓶后……”
崔正清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甚至将身上的疼痛都压了过去:“有一扇门居然开了!我跑了进去,那些哭喊声离我越来越近了,我越来越害怕……啊!!父亲我什么也没看到,不要打我,求你了……”
不知回忆到了什么,崔正清整个人又开始剧烈颤抖起来,像是撞见了什么可怕的事般直往后退。
哭喊?!
林玉耳晕目眩,这两个字犹如有魔力般在她的耳旁环绕,她竟不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
“是什么时候有的?是……男子吗?”
崔正清喃喃道:“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大概是一年前。声音……”
林玉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一年前!不就是家中变故的时候!哥哥就是在那时失踪!
但崔正清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近处癫狂的声音突然停了,林玉一时有些恍惚。奚竹却已快步向前,揭开麻袋看了一眼,“晕了。”
又晕了。
这人怎么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林玉有些站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奚竹走到她身边,抓着手道:“走,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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