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皇子之死
邀月宫——
“娘娘……”
倚在贵妃榻上的女子听见动静后倏然抬眸，却没见到自己想见的那道身影，眼底的光微微暗淡了一些，“他人呢？”
“裴相他……”回来禀告的宫女欲言又止，终是下定决心如实道：“他说君臣有别，您贵为圣上的妃子，而他只是臣子，故这邀月宫……他不能入。”
楚依然闻言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殿内短暂地陷入了无声。
终于，她缓缓启唇，一字一顿道：“是不能入，还是不想入。”
“呵。”她突然发出一声轻笑，接着像是彻底控制不住般，止不住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殿内，所有在场的宫女皆跪了下来，胆战心惊却不敢发一言。
不知过了多久，楚依然才渐渐歇了声，她抬手拂去眼角笑出的泪，往日那双弧线优美、如水般透亮的杏眼中却没再瞧见一点儿光，她垂眸抚上自己的腹部，低声自语：“该来的不来，不该来……却还是来了，有什么用呢……”
“娘娘！”宫女大惊失色，急忙扑了上去，拼命用身体挡住楚依然用力捶向自己腹中的手。
“放开！”楚依然尖声叫道。
众人顿时乱做一团。
“不准出去！今夜之事我看谁敢向外透露出一个字！”将楚依然护在怀中的宫女眼尖地瞧见几个想跑出喊人的，她立即厉声喝道。
怀中的人挣扎了片刻，似是累了，慢慢地在她怀里蜷缩起来，很快，她便感觉胸前的衣领一片潮湿，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呢喃，像个无助的孩子。
那人说，青霜，他不要我了。
青霜搂紧了她家小姐，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她自幼便被父亲丢到街上贱卖，那一日被好心人家买下，便成了楚依然身边的丫鬟，小姐待她很好，视她如同亲姐妹。
后来，她亲眼看着小姐那般欢喜地喜欢上一个人，整日同她讲着自己有多愿意嫁与对方，她也由衷地为小姐感到开心。
小姐喜欢到寺庙里祈福，每回都会带她，因此她也学着小姐的样子，跪在佛祖面前，在心中许愿道：愿她的小姐，永远得偿所愿。
直至接到圣旨的那天，她才恍然明白，向他人许愿，是这世间最天真的举动。
可青霜还是想守护那个天真的小姐，哪怕她自己不再天真。
而如今，这份天真也在这深宫中被磨成了指间沙……
任凭她再如何努力，也终究是留不住。
·
钟太医再一次替永安帝把完脉后，同一旁的李太医相视一眼，随即两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朝着站在一旁拧眉的大人物们拱手弯腰道：“恕下官们无能，只是圣上这脉象……确实毫无异常。”
“倘若当真毫无异常，圣上又怎会再次陷入昏迷？”
开口之人显然是在场年岁最高的唯二之人，一张面容沟壑纵横，眼角的皱纹深刻且密集，皮肤松弛，嘴角总是习惯性地往下耸拉着，那双小眼睛看着浑浊，却透着精明，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此人正是楚依然的祖父，楚怀仁，身居御史大夫之职。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时，外边传来动静，有下人来禀告，是皇后娘娘同姚贵妃在门前相遇了。
姚贵妃见着皇后了，便很是敷衍地行了个礼。
“妾身见过皇后娘娘。”
接着，她将目光移到一旁的微生卿身上，挑眉笑道：“这位不是裴相的夫人吗？自上回宴会过后，本宫倒是许久未见了。”
微生卿稍稍欠身，还未答话，便听见皇后笑着替她开口道：“她知晓本宫近来烦心事多，特意进宫来陪本宫解闷的。”
微生卿闻言心下叹了口气。
果不其然，姚贵妃语气顿时微妙了起来，“哦？那倒是有心了……”
三人进入殿内，众人纷纷行礼，皇后说了句免礼后便同太医了解了下永安帝的情况，随后环视一周，问道：“怎的不见裴相？”
吕桑结上前正欲答话，一个太监突然慌里慌张地跑了进来，他到嘴边的话顿时一转，斥道：“瞎了眼的狗奴才！没见着娘娘同各位大人们都在吗？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
那个太监一个激灵，顿时跪趴在地上，惊恐道：“请娘娘、大人们恕罪！”
皇后道：“起来罢，何事如此惊慌？”
“回娘娘，二、二皇子失手杀、杀了……”他颤着声音断断续续道。
姚贵妃一听又是有关她那个蠢儿子的事，眼皮一跳，心头顿时涌上不好的预感，可不等她阻止，那没眼力见的狗奴才就已经把话说出口了。
“……杀了太子。”
·
裴昀收到暗卫的消息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去往了御花园，可当他赶到时，却还是晚了。
南宫进手中握着的匕首，已经深深地插入了南宫谨的心口，鲜血大片大片地涌出，很快便染红了那一片雪地。
在听到脚步声时，南宫进猛地抬头，在看到裴昀后瞳孔骤然放大，他一把推开南宫谨，看着自己手里的鲜血，他慌乱地摇着头，口中不断否认道：“不，不是我！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不是……”
裴昀还未出声，不远处就猛然响起一道尖叫声。
“啊！”
一个太监撞见这幅场景，当场被吓了个半死，回过神后立马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不出所料，得到消息后的众人很快就一同赶到了御花园，裴昀瞧见微生卿也跟了过来，眼神一冷，随即快步走到人身后，抬手捂住她的眼。
“别看。”
微生卿愣了下，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说自己并不害怕这件事……
另一边，钟太医连忙上前仔细检查了南宫谨的尸身，随后无言摇头，表示人已经没救了。
姚贵妃眼前一黑，上前就是一巴掌。
“混账！”
南宫进被打得瞬间偏过头去，嘴角也冒出了血丝，看得出来下手是真狠。
“人真不是我杀的！是南宫谨他自己撞上来的！”
皇后闻言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拿自己的命陷害你？”
南宫进此时也顾上出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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