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何娘子这种人出去赶她反而会更加让人更加蹬鼻子上脸。
何娘子想着陈允渡和许娘子都还年轻肯定是极其注重自己面子的人信心十足地认为自己嚎不了多久门就会打开然后主动低头认错向她求和。
但她想错了。直到她嗓子嚎得快哑了门都是紧紧闭合的。
他们不在乎所谓的运势也不在乎他人的眼光。
小院正对着马行街往里走是巷子胡同有人好奇地朝这边张望渐渐地有三四个人围了起来小声窃窃私语着。
何娘子见状叫嚷得声音更大了。
“哎哟喂!老天不睁眼恶人当道走我这一把年纪就两个小辈赶了出来当真造孽哟!”
她声情并茂如泣如诉有不明真相者起了恻隐之心上前一步询问道:“娘子遇到什么难事……虽说是除夕但开封府有人当值要是儿女不孝、遇人不淑我们也好帮着你一道将人扭送开封府。”
听到这人的声音何娘子的眼睛立刻睁大了她几乎一瞬间就在脑海中构思了对自己的有利的措辞。
她刚准备说话人群中忽然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何娘子莫不是为着你家痴傻儿的事情?”
这人是巷子里的老住户对何娘子家的那些事心中自然有印象。
旁边人不解认真问:“什么痴傻儿?”
何娘子的脸色白了白“你胡说什么!我家大郎只是心智不稳不憨不笨的岂容你这般张嘴就诬陷?”
说话那人见到何娘子这样的反应嗤笑了一声“何娘子这巷子里谁不知道你来巷口小院做什么。无非是看中了这家的丫鬟想讨给你那痴儿做新妇……你也甭藏着掖着呢是不是被人家赶出来了?”
此话一出旁人顿时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是这样!
但凡家里有心谁会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痴傻儿?这娘子八成是设计诓骗不成又出一招。
原先主动与何娘子搭话的那人脸色也不太好看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替人出头却是为着这么个事儿当真叫人心中憋屈。他将别人对他的打量怨怪在了何娘子身上冷着声音问:“你这妇人讲话也不说个清楚。现在还坐在人家门口嚎丧也不嫌晦气!”
他说完旁边人若有似无地打量立刻消失他神色定了定更是觉得自己此举不错。
何娘子望着众人谴责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
都怪那个碎嘴的邻里!要不是他开口揭露了真相哪里会有这许多人指着她?何娘子气得胸口发烫但面对着这么多人纵使寸
厚的脸皮也觉出羞意,用布巾遮挡着自己的脸,在众人的奚落和指点中跑回了自己的家。
何娘子的相公站在门口,见何娘子像过街老鼠一样溜了回来,心中猜到了始末。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她说:“叫你莫要去,现在被人赶了回来,脸上可有光?”
何娘子想起刚刚的阵仗,顾忌着自己的脸皮没说自己被不少人围观了,她一声不吭地走到桌边,倒了半碗水喝下。
“你倒是想得清楚!”何娘子眼神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内堂,隔着已经变成灰色的门帘,里面坐着一个呆呆的成年人,他对着日光数着自己的手指,第一遍数错了,第二回才数对。她心中漫起一抹酸涩,要是……要是那年冬日,他们没有出去就好了。
就凭着何大郎周正的长相,肯定能取得不少小娘子的欢心,何至于她这般低声下气地求爷爷告奶奶。
何娘子一腔委屈和愤懑无处可发,只能恨恨地伸手捶了一下自家相公,“你既然这般能说会道,给我儿娶个新妇过来,我便不说你什么了!”
何娘子的相公脸上一阵为难。
新妇,哪是说娶到就能娶到的?
“就知道你也是个只会说话做不了事的糊涂蛋!”何娘子说,“你要是家财万贯,数不清的人愿意过来伺候儿子,要怪,就要怪你不争气,苦了儿子,也苦了我。”
何娘子的相公对妻子的愧疚大多来源于此,听她这么说,脸上一阵灰白。他想着现在趁自己和何娘子还算有些气力,挣些钱给儿子挑一个稳妥的小厮照顾……何大郎虽然心智停留在了六七岁,但是身躯却是实打实的成年人,丫鬟力气终究比不上小厮的。
可何娘子不这么想,能白捡漏的事情,花钱才能做成,多不值当?
何娘子望着自己如木头般呆呆愣愣的丈夫,气不打一处来,她翻了个白眼,走在桌前坐下,冷着嗓音道:“不成便不成了吧,方梨长得一股狐媚子相,等日后你我走了,说不定还会红杏出墙,做些不可见人的勾当……”
何娘子话音未落,门口却忽然多了几道身影。
何娘子的相公也瞧见了,看清来人后,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是许娘子一家。
又不止许娘子,陈允渡……还有好几个平时见过的邻里。
他们站在门口,脸上是出奇一致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平日里还算正常的何娘子,怎么会口出这般言论?
何娘子大脑中轰地一声,仿佛一根弦绷断,渐渐地,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子虚乌有的事情,她只是随口一说,谁能想到许娘子和陈允渡闲得发慌,竟然随着一道过来了。
内堂中的何大郎听到了
院门口的声响,目光从自己的手指上移开,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似乎在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这般吵闹?
何娘子见他探头出来,头皮发麻地大喊道:“快回去!
何大郎没能领会母亲焦灼的心情,他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站着的人,以为都是来跟自己玩闹的,咧开了嘴角笑。
一笑,口涎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了衣领子上。
许栀和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背抵靠在陈允渡的手上。
怪不得,怪不得何娘子隔三岔五就跑过来和方梨说她家儿郎如何如何好,却从未想着让两人见上一面。原来是这个原因。
可即便现在能瞒得住一时,到了真要见面的时候,一切依旧会水落石出。
陈允渡伸手将许栀和不动声色地往自己后面拉了拉,他自己自然不会对痴傻之人无法控制的行为有什么**,可是如果许栀和害怕,那就另当别论了。
好在,许栀和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害怕倾向。
她只是觉得不舒服。
陈允渡从袖下牵起许栀和的手,试图将自己身上的热量传送一些过去。
何大郎被何娘子的相公劝回了内堂,前者虽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乖乖跟着自己父亲走了。从七岁以后,爹娘就不准他随意出门走动,有时候听到外面孩子的笑声,他会有一些羡慕。
旁边跟着陈允渡、许栀和一道过来的邻里等何大郎回了屋,才一言难尽地看着她道:“何娘子,这样莫须有的话,说出来也不怕烂了舌根?
另一人附和道:“就是,人家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你这样说了,叫她日后怎么做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
等声音渐渐平息,旁边的人想起来站在一旁的陈允渡和许栀和,两个人是这场口角之争的主人翁,但却不声不响,很容易叫人遗忘了去。
“陈官人,许娘子,你们怎么说?
陈允渡的手紧了紧,然后声音平静地开口:“《大宋律法》有载,凡诬告、诽谤、及背后诋毁他人者,当笞十;詈人者笞四十,殴伤者加一等。
他语气缓慢,话音出口的瞬间,围在旁边的几人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鞭笞十下?就何娘子这身子骨,能受得住?
同时又不禁想到,这陈小郎君熟读律法,若是惹上了他,肯定在他手底下讨不着好。
何娘子听到《大宋律法》的时候就开始紧张了,她眼睛瞪得浑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只是一时嘴快,如何就会被押送府衙挨板子了?
她心底害怕了,自己虽然来得比陈允渡、许栀和早,但其他方面,确实比不上他们家。
何
娘子的相公刚安置好自己何大郎一出门便听到了陈允渡薄唇轻启说出了大宋律法心中顿时着急了起来连忙上前求情:“陈小郎君留情娘子只是一时糊涂贪了嘴快心底并无恶意的。”
说完他的脸红了红。
何娘子的恶意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但他却还要用“并无恶意”来为其遮掩着实羞煞人也。
站在门外的人小声说:“其实这件事追根究底还是图一时嘴快今儿除夕倒不好将事情闹大了。”
其他几人瞧着许栀和的神色没作声却小幅度地点了点头他们心底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嘴上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身上又没少块肉没必要闹去开封府。
此间事了大家还是邻里何必弄得那么难看?
许栀和听着身边的小声议论回握了陈允渡的手转而看向了身后众人“今日之事实在非我本意我和我家官人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这番言论受委屈可不是她何娘子而是我的侍女。试问诸位乡邻
许栀和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这一小片人听得清楚。
众人听了她的话对何娘子升起的那一抹怜惜又湮灭了。是啊被她乱造谣的婢女还没说什么凭什么心疼她一个说错话的人。
就算真鞭笞十下不也是她自找的吗?
“今日除夕我不愿意为了此事闹上开封府不过我还想请诸位帮我做个见证若是日后何娘子再来叨扰我家婢女届时对簿公堂还请诸位如实以告。”许栀和回眸微微俯身。
众人听了许栀和的话连连摆手“许娘子客气了今日我们都亲眼瞧见了日后若真有用得着的地方你只管开口。”
“许娘子放心日后我们何家绝不会再去叨扰!”
何娘子的相公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知道今日这关算是过了。
至于日后……这段日子还是先夹起尾巴做人吧。
只剩下被拦住的何娘子梗着脖子一脸不服气这帮子邻居平日里不见得这么热心分明是见陈家日后有作为急着上前巴结。
众人在门口彷徨了一会儿知道事情到此就算结束了纷纷四散离开许栀和回头看了一眼何家和陈允渡一道回去。
等到了自家许栀和才松开陈允渡的手轻声说:“正如邻里所说虽然何娘子说话不中听但到底是嘴皮子上的事到了开封府说不定训斥一番就回来了”
陈允渡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
当时他提及律法本就是为了震慑鞭笞十下、四十下让她心底绷着根弦不再冒犯。
“一顿训斥回来她若是心底存了怨念说不定还会伺机为难方梨。”
被这样的小人盯上滋味是极其不好受的。这世上哪有千日防贼的呢?
陈允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目光中满是温柔。
“好啦总算解决了心头大患若是何娘子还有歪心思便新账旧账一起算。”许栀和长长舒出一口气连带着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今日是除夕此事便忘了吧。好好过年才是要紧事。”
被何娘子这么一耽误小半天的功夫过去了。现在灯笼纸没糊春联没贴窗花还没剪饭菜也还没烧好要忙的事情可多着呢。
“今日看来是作不成画了”许栀和踮脚扶着他的肩膀将他身上不知道时候蹭到的一片枯叶拂下去“不过你应了我日后是要补上的。”
她贴近的时候带着一股浅幽的香味宁静清新。
陈允渡伸手搭在她的腰上掌心下的腰肢堪堪一握柔软的腰封和绶带划过他的手背留下温润的触感。
“随时恭候。”他说。
许栀和心满意足又像是一阵风从他怀中钻出来回到了院中。
眼巴巴地盯着门口的良吉见到他们回来眼睛登时一亮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许栀和的身边“大娘子如何了?”
“解决了日后何娘子应该不会再来骚扰了。”许栀和看了眼大厨房中择菜的方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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