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望悔找到沈晴微时,沈晴微正懒洋洋地在院子里晒太阳。

入秋了,天也凉了,萧瑟风中的太阳却是暖烘烘的。风带来桂花的香气,也带来故人的消息。

“顾大人,可算盼到你了。”

沈晴微听到脚踩落叶的窸窸窣窣音,便猜到前来造访的是何人。她睁开眼睛,从椅子上爬起来,转身恭恭敬敬地向故人之兄行了一个礼。

“沈姑娘……”

沈晴微沉浸在即将为故人报仇雪恨的痛快中,对顾望悔的迟疑不太理解:“顾大人怎么愁眉苦脸,可是计划有变?”

顾望悔摇了摇头,眼神躲闪道:“沈姑娘,如今时机成熟,我该告诉你当年云然殒命的真相。不过,一环扣一环,我们已经将所有的事安排好。真凶不会逍遥法外,但不能命丧你手。”

“顾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害死云然不是别人,正是……皇后。皇后野心勃勃,一心要扶持她的小儿子上位。那时我身在正序监,她知我颇受陛下倚重,便试图拉拢我。

“我表面虚伪逢迎,实则是想看看她究竟意欲何为。一日,我与皇后商议时,恰巧被云然撞破。皇后没有当场发现是谁,我编了几个借口以为糊弄过去了。没想到,皇后心细如发,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沈晴微面无表情地听着顾望悔口中的真相。

皇后,母仪天下的皇后。

她才是害死云然的真凶。

沈晴微攥紧拳头,心底仿佛积压着一团火:“我能做什么?”

顾望悔:“三日后,皇后勾结的朝堂势力会在城外碰面。时间和地点在这儿。”

他谨慎地掏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却紧抓在手里,丝毫没有要给沈晴微的意思。

沈晴微不解地望向他:“这是什么意思?”

对她不放心?

顾望悔深深地叹一口气:“并非顾某不信任沈姑娘。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九死一生,顾某不敢以舍妹为由,让你以身涉险。

“三日后,城外会面之人不仅有生性多疑的宰相,就是身边高手如云死死护着的那位;除了他,还有不少朝中重臣,权势滔天。他们身边是铜墙铁壁,即便武功再高强之人也难以接近。更何况,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最多只能派出一个人。

“沈姑娘自幼学武,自是武功高强。但这些大人物的身边,高手如云,层层把关。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即便是一只苍蝇,也难以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侥幸逃过。

“顾某虽一心为舍妹报仇,却实在不能以她作为要挟,将沈姑娘卷进惊涛骇浪中。

“只是皇后党羽猖狂,视人命如草芥,平日里兴风作浪、残害忠良。这次机会,是扳倒他们至关重要的时机。”

沈晴微早就听说过丞相的品性,却没想到连皇后都与他狼狈为奸。

丞相所为的伤天害理之事不少,在霄定阁时她便有所耳闻。只是此人行事颇为谨慎,一般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有不少忠良之士欲替天行道,却都惨死于丞相刀下。

罪行累累,却擅长掩人耳目,深得帝心。

也是个毒瘤。

沈晴微毫不犹豫地问:“我需要做什么?”

“若是可以,拖住那群人进城。必要的话,杀了宰相杀鸡儆猴。”

顾望悔还是忍不住再开口提醒:“但你要想好,以你一己之力,恐怕凶多吉少。此去,生机不大。”

沈晴微却抿着嘴浅笑:“不就是拖延时间吗?拼上我这条命,应该能撑一会儿的。不过……你确定只需要拖住他们,就能除掉皇后?”

顾望悔显然知道沈晴微并非敌人,索性坦诚相告:“这些年,殿下精心策划。如今,已经尽数掌握证据。皇后一党已经有所察觉,三日后的密谋也正是因为此事。届时,若沈姑娘能拖住他们,他们便是真正落入殿下的圈套之中。此计为调虎离山,一石三鸟。殿下顺势而为,既可将罪证呈交于圣上,又可逼得皇后狗急跳墙,露出马脚。彼时,一网打尽,顺理成章。”

顾望悔口中的“殿下”究竟是哪一位?众多皇子之中,有点本事的数来数去无非是那几位。既然不是皇后阵营的,又有笼络顾望悔的手段。

与皇后有仇,又能大费周章布下这盘大棋。

非周临言莫属。

果然,即便他身上流的外族之血注定他与皇位无缘,他还是心系储君之位,想要手握权柄,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不过细细想来,众皇子之中,也属他的能力最出众了。

他藏得好,看似无害,降低旁人的戒心,实则心中盘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筹谋多年,伪装多年。

这一回,他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一石三鸟。

沈晴微细品顾望悔说的这个词,方才他的话中,明明只说了两个益处。

这第三个好处,怕不是……周临言顺应人心,坐稳储君之位?

罢了。与她无关。

只要能替云然报仇就好。

沈晴微眼中毫无惧色,接过顾望悔手中的纸条:“我去。”

顾望悔几乎要下跪道谢,被沈晴微及时制止,连忙将他扶起来:“别这样,折寿了啊。”

顾望悔在宦海沉浮多年,早已见惯世态炎凉、人心温暖。这世上之人,大多逐利。固然,人都是自私的,可是,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之人往往被蒙蔽双眼,慢慢腐烂在这世上。像沈晴微这样的,为了挚友两肋插刀,即便赌上性命也要为长眠的故人报仇雪恨。如此重情重义,在这满是权术算计的京城,实在难得。

“多谢。”

*

顾望悔是早上来的,也是早上走的。

沈晴微收好了纸条,在院子里浇花除草,珍惜自己所剩不多的“好日子”。

虽说此去九死一生,但她这条命可是吃了不少苦头才保住的。哪怕是有一丝生的希望,她都会死死攥紧在手心,不容许有一丝错过。

再说了,她在由昼身边守了这么久,不就是盼着能拿到解药?

她一定要活下去。

没到晌午,院里又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什么风,把珩王殿下吹来了?”

沈晴微扫了他一眼,继续悠哉悠哉地靠在躺椅上吹风。

周临言笔直地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望着沈晴微,嘴上却是服软地祈求:“沈晴微,三日后,你能别去涉险吗?”

果然是他。

沈晴微摇着手中驱蚊的蒲扇,意味深长地将这位殿下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个遍。

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眉眼温柔,气度非凡。难怪京中人人称赞他是光风霁月的君子。

“殿下,人各有志。各走各的路互不相扰,不好么?”

沈晴微事不关己地扇着手上的蒲扇。已经入秋,虽日上三竿,却实在算不上炎热。扇子送来微凉的风,风中夹杂着桂香和周临言身上都有的熏香味,显得尤为怪异。

“我听顾大人说了……”周临言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你想替故人报仇,可你不该把自己的命搭进去!这一次真的不一样。龙潭虎穴,千难万险,替故人报仇并非这一条路可走啊,沈晴微。”

“殿下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的计划。若我不去,还有谁能胜任?当时候,该发愁的就是殿下了。”沈晴微在太阳底下眯着眼睛,“不过殿下放心,我会去的。这也算……为殿下排忧解难了吧。殿下怎么如此不识好歹,不进步感激我,还大老远跑过来质问我?”

周临言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我……我哪敢质问你。但是沈晴微,这个任务真不是闹着玩的,九死一生啊!”

不识好歹的人到底是谁?

他看着躺椅上淡定晒太阳的人,焦灼难安,差点急得团团转。

面前这个人来回踱步,时时挡住太阳,沈晴微眼前忽明忽暗。扰得她心烦,蹙起眉头睁开了眼。

“殿下!去冒险的人是我,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沈晴微的语气里已然透露着一丝不耐烦。

周临言停住了脚步,刚酝酿好在嘴边的话却又被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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