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床头吵架
东厢客房。
屋子里点着一盆炭火,烘得整间屋子都有些燥热,唯有敞着的窗缝处,能吹进丝丝缕缕秋末的凉风来。
温季礼靠在床头坐着,腿上盖着厚实的冬被,脸色有些苍白,掩着嘴不停咳嗽。张卓曦已经热得不行,还愁眉苦脸地站在他跟前,流着汗解释道:“我们督主那人平常做事都这么不拘小节,也不怎么在意男女大防,温军师您是知道的。要不……回头我去劝劝督主,您别跟督主使气。”
“岂敢。”温季礼冷着声线答了这么两个字。
张卓曦一听,越发觉得不妙。温季礼素日里无论对谁,都是温润有礼的,像眼下这般的疏离冷淡,估摸着是心窝子都在淌血了。张卓曦正在思考怎么找个回转的余地,他家督主怎么还不过来哄人,就见温季礼垂眼看向叠在枕边的狐裘,伸手碰了碰那柔软的狐毛,低声道:“这狐裘,张使君替我还给督主吧。”
张卓曦:“啊?已经这么严重了吗?到了要还定情信物的地步了?”
温季礼又是一阵咳,咳得止也止不住,眼看又要晕倒,张卓曦急忙去给他拍背,安抚道:“行行行,军师你莫要动气,我这就拿去还给督主。”
张卓曦抓起狐裘就跑,刚要转过床前的一道屏风,房门“吱呀”一声响,宋乐珩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她一把抢过张卓曦手里的狐裘,意简言赅道:“滚。”
张卓曦麻溜地跑出两步,想到什么,又转回来小声冲宋乐珩说:“督主,你也知道军师他身体不好,你就不要再……”
宋乐珩看看张卓曦,张卓曦识相地闭了嘴,飞快消失。房门合上之际,宋乐珩便已在床边坐下。
温季礼还在咳嗽,但已慢慢平缓下来。他尚未开口,宋乐珩便坐得近了一些,把狐裘披在他身上,一脸委屈道:“我错了。”
温季礼:“……”
温季礼有些愕然这句开场白,但心里仍旧发堵,沉着脸道:“督主没错。”
宋乐珩眼睛一亮,对上温季礼的视线:“是吧?你也这样觉得?”
温季礼:“……”
他果然不该对宋乐珩抱有希望的。
他的脸色又冷冽了几分,下了逐客令道:“某有些累了,督主请回吧,带上你的狐裘。”
“为何?”宋乐珩佯装不懂:“军师是不喜欢这狐裘了?”
“是用不上。某的狐裘很多,这一件,留给督主自己吧。”
宋乐珩笑笑,又凑近些,眨巴着眼打量温季礼的神情:“温军师是不是醋了呀?真是醋了?舅舅他们都骂过我了,连我手底下的枭使也向着你。我是不知这弟弟长大了,就得和姐姐避嫌,我只知晓,亲人,那就是亲人呀,无论何时都要保护他,爱护他的,对不对?”
宋乐珩的眸中泛着很好看的光,是初升的朝霞透过窗纸,柔和地拓落在她温柔的眼波里,流金溢彩的。温季礼看着她,不知道从哪一个瞬间起,好像无声无息,就这么陷进去了。
许久。
他才收了视线道:“督主说得是。”
“那温军师还是觉得我错了吗?”
“未曾觉得督主有错过。”
“那你怎么还生气要还我狐裘?”
温季礼不答,正想找个借口结束两人之间的谈话,宋乐珩就仿佛知道他的心思般,他一转头,她就厚着脸皮凑过去,他转向哪边,她就追向哪边,总归要让他的视野笼在自己的身上。温季礼气闷,刚皱了眉,宋乐珩就开始扯自己的领口。
温季礼:“?”
她越扯越开,隐隐露了锁骨,瞧她大有脱衣的架势,温季礼再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宋乐珩的手,急得话都结巴了:“你、你别脱!你不要以为……不要以为用这种法子,我、我就会听之任之。我绝不会……我、我是有底线的人!”
宋乐珩怔了一怔。她是觉得这屋子里实在太热了,这才秋末,温季礼就开始烤火,正常人都受不了。她穿了这么多件衣服,脱个一两件,在她的思想认知里,是很正常的。
但很显然,温季礼认为这很不正常。
宋乐珩眼珠子一转,决定顺着他的话说:“那你跟我说说,究竟是不是醋了?吃我弟弟的醋?不至于吧?”
温季礼抿着唇,死不开口。
宋乐珩继续扯衣领:“你不说,我就真脱了啊。”
温季礼加重力道,几乎是颤抖着手拽着她的衣服不让她脱,最后实在拗不过宋乐珩,他甚是难为情地别过头去,眼睛直直地盯着床榻一角,耳根子绯红。他用小得几不可闻的声线道:“原以为,督主只对一人如此体贴细致,而今才发现,你的体贴细致,是笼络人心的手段。”
宋乐珩眼中闪过讶异。
“你既对每个人都如此,那这狐裘,当还有下一次的作用。某就不占督主之需了。”
他是真醋了。
宋乐珩做出总结。
连醋都醋得这么克制自持,还不愿明说,他就是不想看到宋乐珩对别人也这么好,只想宋乐珩对他好。
宋乐珩忽然觉得,温季礼好像一只猫,爪子不轻不重的在她心口上挠了挠。她看着温季礼那红得不像话的耳垂,耳垂下还有一颗小巧的痣。她只手抚上温季礼的耳垂,指尖轻轻扫过那颗痣。
温季礼周身一紧,愕然道:“你在……做什么?”
宋乐珩刚要启齿,窗户骤然被人推开,张卓曦探进脑袋来,喊道:“督主,老吴他……”
话没说完,他又骤然看见床上的两个人……温季礼双手正拉开他家督主的领口,他家督主一只手抚在温季礼的脸上,两个人都面红耳赤,似要进行下一步。
张卓曦:“……”
张卓曦:“你们……进展这么快的吗?我这就滚,这就滚。”
不等床上的两人出声,张卓曦“砰”的一声将窗户关死,然后,屋外院子就传来了张卓曦的吆喝声:“我就说督主也看上温军师了,他俩都卿卿我我脱上衣服了!”
第一个枭使蒋律跳进院子里:“什么?他俩睡一块儿了?”
第二个枭使冯忠玉跳进院子里:“什么?督主怀上温军师的孩子了?”
第三个枭使葛老八跳进院子里:“什么?孩子都要生了?我们要当干爹了?”
温季礼:“……”
温季礼听着外面越来越离谱的传话,默默收回了拉着宋乐珩衣领的手,头疼地按住了额角。
宋乐珩尴尬地摸摸鼻子,道:“见笑,见笑。他们平常就这样,你习惯习惯就好了。”
“某不需要习……”
后话还未说出,宋乐珩冷不丁地栽倒在温季礼的身上。温季礼一惊,听她极度困倦道:“我好累,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他想推开她。可伸出去的手,最终变成了将狐裘脱下,披在了昏睡的宋乐珩身上……
一炷香后。
宋乐珩的“喜讯”顺利传遍整个裴氏大宅,裴温差点被气死在大堂,抄着棍子要去棒打“鸳鸯”,被一干枭使拦下。裴老爷子则是琢磨宋乐珩早日找个人家也不错,而且温季礼算有本事,就是得打听清楚对方的家世。唯有南苑的小筑里,宋流景坐在窗边,面无表情地望着天际的风起云涌,手里把玩着一个精巧的瓷瓶。
“娘,你会放心把阿姐交给其他人照顾吗?你也不会放心的,对吧?阿姐的身边……应该只有我。”
待宋乐珩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屋子里没有烛火,她花了好一会儿才让眼睛适应了黑暗。她这会儿的睡姿甚是奇葩,头枕在温季礼的大腿上,整个人横卧在床榻,肚子上盖着狐裘,外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掉了。她抬起眼皮,见温季礼还靠在床头坐着,只是仿佛入定了一般,闭着眼睛一动也不动。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这才伸出手指去戳温季礼的腰。一戳温季礼就动弹一下,却始终不肯睁眼。
宋乐珩不禁打趣道:“温军师,真没看出来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还趁人家睡着了,脱人家的衣裳呀?”
“别、别胡说!”温季礼一偏头,紧闭的眼睫微微颤动,脸颊上飞快染红:“不是我脱的,是你睡没睡相,在床上翻来翻去,一直喊热,自己把衣裳给脱掉的。”
他急着解释,惹得宋乐珩又是扑哧一笑:“知道了,我和你说笑而已,你为何不睁眼?困了?”
“你……先把衣裳穿好。”
“哦。”
宋乐珩刚要顺从起身,温季礼陡然反应过来,睁开眼想按住宋乐珩,喊了句:“等等,先别动。”
结果,他晚了一步。宋乐珩坐起来,没有她压着被子,被子突然就被支起来一小截……
像顶……帐篷。
温季礼:“……”
宋乐珩:“……”
宋乐珩恶趣味地打开弹幕,想看看粉丝们此时此刻在想什么,然后,她就听到整齐划一的——
【做】
【做】
【做!】
宋乐珩哭笑不得,一边关闭弹幕,一边对温季礼道:“啧啧,温军师……”
温季礼的脸红得像要滴血,急忙打断她:“你别说话!我说过的,我未曾和女子这般接触过,你总是……总是这样不管不顾的,尚未有三书六礼,就与人同床共枕,还、还脱衣服,我……”
温季礼说不下去,约莫是觉得自己温雅清正的形象彻底毁了,索性躺下缩进被子里,只露出脑袋,转过身去背朝宋乐珩。宋乐珩看着那蜷在一块儿的棉被,顿时觉得……
温季礼是真讨人喜欢。
她伸出食指,隔着棉被戳温季礼的后背,轻声问他:“生气了呀?”
温季礼不吭声。
“你要是不喜欢我和你在一张床上,那我以后就……”
温季礼:“也、也没有很不喜欢。只有……一点点不喜欢。没有很多。”
宋乐珩没忍住,又笑了一下。明明两人的相识不算太久,可在温季礼面前,她就是无端端地感到轻松。她倒在温季礼身后,占了他半边枕头。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阵儿,宋乐珩才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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