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韫璋回府时,整张脸都是白的。

荣佩兰担忧得迎了上来,“夫君。”

他看到她眼底的担忧,一把将他拥进怀里,他的声音哽咽,“娘子,我查了那么久的舅舅案子,昨日在柳家庄子发现了舅舅的绝笔信和平山矿场的底账。”

“舅舅就是被冤枉的,他没有通敌。”

荣佩兰双手环着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他隐忍着声音的颤抖,“原来舅舅早就发现了问题,他安排了自己人下矿,每日偷偷记录开采量。”

“可最后呈上来的开采账本和他偷偷记下的差了至少一倍之多!”

“他明明已经察觉了,为什么不先想着自保。”

荣佩兰轻声安抚道,“舅舅已经沉冤昭雪,九泉之下,他们会安息的。”

纪韫璋咬着牙抬头,眼底闪着寒光,“这次我一定要把庆王绳之以法!”

荣佩兰拉住他,“莫冲动,这是从柳太师庄子上得到,你如何能指证庆王。”

“这是对方有备而来的连环套,不论是炮图,还是矿山,这些事只要打上太子篡位反叛的谋划,再难翻案。”

纪韫璋皱眉,“你说捉贼要拿赃,这么多脏了,还不够吗?”

荣佩兰摇头,“可这赃在柳家,笔迹可仿,信可造假,庆王完全可以反口这是柳太师的捏造。”

纪韫璋垂下了眼眸,“难道陛下就糊涂如斯。”

荣佩兰,“陛下一念之间就可左右庆王生死,还记得那出兄弟阋墙?”

纪韫璋点头。

她笑道,“怀疑的种子现在可以开花了,可你还要再给陛下一剂猛药才成。”

纪韫璋看向她,她的眸光微闪,眼底满是坚毅。

她轻声道,“只有这样才能破局。”

——

曹公公领着小太监从御膳房出来,托盘上是用炭火温着的宵夜。

他刚跨过宫门就看到靠在门边假寐的纪韫璋。

纪韫璋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还经常随着钟氏进宫看望先皇后。

自先皇后走后,母子再也鲜少进宫。

昔日能气得让钟氏跳脚的少年郎也终于长大了。

曹公公走近了,才发现他眼下的乌青。

也是,这几日,燕京像变了天一样,被指挥司和禁卫军翻了底朝天,他作为长官,哪里能轻松。

他上前拍了拍纪韫璋的胳膊,“纪大人。”

纪韫璋倏得张开了眼,手也下意识抽出佩剑。

他的眼底尽是血丝,见是曹公公才放松下来,“是曹公公啊,可是下值了?”

曹公公挥了下手,“害,咱家哪里有什么下值,这不,陛下一声,咱们就要跑一趟御膳房。”

纪韫璋忍不住拉了一个呵欠,“公公真是辛苦了。”

他活动了下胳膊,“公公要去何处,我送送公公。”

曹公公,“咱家去御书房送些宵夜。”

纪韫璋的肚子适时得叫了起来,他颇为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

曹公公笑了笑,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包子递给纪韫璋,“大晚上御膳房也无多的吃食了,纪大人垫吧一口。”

包子还是热乎的,“多谢公公了,纪某就却之不恭了。”

纪韫璋像是狠狠饿了数日一样,一個大肉包,他两口就吃完了。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曹公公将手揣进袖子中,“纪大人这些日子才是真的辛苦了,今日还要夜值,怎么不告假?”

一个肉包虽然还不能解决饥饿,但是纪韫璋没有那种ing腹中空空的感觉了。

他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本是要告假的,近两日府中烦闷,还不如就留在宫中当值。”

“哦?”曹公公好奇得看向他,“可是和纪少夫人拌嘴了?”

纪韫璋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没有,我家娘子最为温柔解意,哪里能和她拌嘴。”

说着他顿了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乌糟事儿,说了也不怕公公笑话,我是同家中长辈大伯闹得不快。”

曹公公无法评介别人的家事,也只能安抚道,“纪少卿大人年龄也不小了,总有糊涂的时候,纪大人还年轻,切莫放在心上”

纪家大伯,太常寺少卿,朝姓纪的大人包括信陵侯父子就有五个,曹公公便以官职相称。

纪韫璋无奈地摆摆手,“我若真是那计较的人,怕早就气升了天。”

曹公公呵呵笑了两声,“纪大人前途无量,朝前看自然心胸开阔。”

听到这里,纪韫璋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我那好大伯可不会觉得我前途无量,不过是靠着父亲的功勋得了陛下的青睐,才封了这么个都统。”

“他在我爹娘面前吹了多少风,想要把他那聪慧无比的小儿子过继到我家来,我自是清楚他打的什么主意。”

纪韫璋越说越上头,直接打开了话匣子。

“这么多年,侯府没有分家,我爹娘大度纵着他们,他就妄想爬我头上了!”

“我家娘子还劝我,大丈夫国事为重,勿被家中琐事牵绊,我这才避了他们。”

末了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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