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不动声色的注视，似笑非笑，那一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连猩的呼吸里带着点温热的笑意。
黎昭妍瞪他一眼，摇摇头，强做镇定地侧身让开。
连猩弯下腰，懒懒地瞥了眼屋内，又把目光转回来，在她脸上打了个转。
他扯扯嘴角，唇形微动：“看尾巴。”
“嗯？”
她下意识又凑头望过去。
视线再次落到那男子腰后，果然，衣摆间一条蓬松的尾巴若隐若现，缓慢摆动，尾尖还缠绕着一缕几不可察的红线，轻轻游走在女子的腰际。
那红线微光一闪，女子的声音瞬间软绵几分。
他竟然对一个凡人施术？
突然，那尾巴倏地一顿！
男人身形陡然翻转，黑眸一凛，一掌横扫窗外！
杀意瞬间爆发！
一道爪锋破空而出，直袭黎昭妍而来！
连猩身形一动，骤然横身挡住她，五指如钩，反手直探狐妖咽。
“嘭！”一声巨响！
狐尾炸开，一团浓黑毒烟腾地喷涌而出！
他猛地一拽，将黎昭妍揽入怀中，长臂一收，护着她跃出窗边。
“它逃了。”她皱眉。
“逃不掉的。”连猩淡淡道，目光锁定远处飞掠的一道暗影。
他低头扫了眼瘫倒在地、意识模糊的女子，对黎昭妍道：“你照看她，我去收尾。”
话音未落，他已跃起，衣袂翻飞，如黑影掠空，转瞬没入夜色之中。
……
连猩循着狐妖残留的气息，来到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内弥漫着腐朽的血腥气味，混合着令人作呕的脂粉味。
狐妖斜依在洞口，似乎知道连猩要来，见到他，眼底闪过一丝惊喜。
刚才在交手时他已察觉，连猩留了手。
他断定，此人有求于自己。
狐妖缓缓合上敞开的衣领，俊美苍白的脸上带着邪肆的笑，他倚着石壁，上下打量着连猩。
“一个人追来？是有话和我说？”
连猩翘起唇角，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意，“是有些事。”
狐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得意，“啧，我可知道你们蛇族那点事儿，不过看你年纪不大，还未到蜕变期吧？”
连猩没说话。
似是想到什么，狐妖嗤笑一声：“不过这也不耽误你们，你旁边那个妖力精粹，你没少享受好处吧？”
他很是嫉妒，不由自主舔了舔唇。
同样是妖族，他可以勾搭宗门的女修，自己却只能藏匿于凡人当中。
连猩不说话，只微微偏头，绿眸盯着他，带着含糊古怪的笑意，看得他有些发毛。
“你们是谁？”连猩忽然问。
狐妖一怔：“什么？”
“你们？”连猩缓缓上前一步，唇角笑意若有若无，“所以，你见过我的同族，是吗？”
狐妖脸色瞬间僵住，转身就欲遁走！
下一瞬，一道残影闪过！
连猩的身形几乎未动，却已挡至前方，他一把掐住狐妖喉咙，将他死死摁在石壁上！
那动作快得仿佛鬼魅，爪锋破风，生生扼住了狐妖的咽喉，带着令人胆寒的狠意。
“说出他在哪，”他语气平静，“说不定，会饶你一命。”
“我、我不知道你问什么——”狐妖挣扎着，五窍渗血，眼中满是恐惧。
修长的指尖泛起青黑的冷光，锋利的兽爪，滑动到他的胸口的位置，微微下压。
狐妖陡然惨叫，声音凄厉，“我说！我说！他在金燕楼，就在城里！”
连猩眸中的笑意倏然加深，“原来，这么近。”
狐妖连忙补充：“他那里藏了很多女子，如果你想要，我、我可以带你去！”
话未说完，连猩目光微动，却并未理会。
他只是维持着扣喉的姿势，微微偏头，“你可知，逃出赤土的妖，会受什么罚？”
他的手掌缓缓刺入胸腔。
“啊！”狐妖凄声惨叫，眼珠几乎突出，瞳孔死死瞪着他，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你是——”
他没能说完。
连猩脸上的表情褪去，露出一张冷漠至极的少年面孔。
他的指爪探入胸膛时微微颤了下，似是太久未亲手处刑，手法有些生疏，引得狐妖痛叫连连。
等掏出那一枚淡白妖丹时，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肉模糊。
连猩起身，抽出帕子擦了手，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然后掸了掸袖尾的细尘，转过身。
然后，他的身体猛地一僵。
黎昭妍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
月光里，少年脸上带着捕猎成功后的餍足与淡漠。苍白的脸颊沾染着血珠，映着冷绿的眸，是触目惊心的艳。
黎昭妍听到动静，循声音来到山洞口。
她看到了一幕令人胆寒的场景，连猩生生解剖开了狐妖的身体，动作冷静精准。
她僵硬站在原地，听着内脏被翻弄的声音，心脏狂跳不已。
奇怪的是，除了恐惧，她心底竟涌起一丝别的情绪。
不是厌恶，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战栗感。
“殿下？”连猩轻声问，语气温和如常，“你怎么来了。”
少年缓缓走出，那双原本冷酷无情的眸，迅速褪去了嗜血的色彩。他勾了下唇，那笑容与他脸上的血迹形成鲜明对比，显出诡异的少年气。
他朝她走了两步，脚步轻缓，姿态如常。
可就在第三步落下时，他忽然脸色一变，低低闷哼一声，捂住腹部，身形剧烈晃动，整个人几乎跌坐在地！
黎昭妍骤然回神，快步上前将他扶住。
她手一触及他衣下的肌肤，便触到一片灼湿的粘稠。
“你受伤了？”她微蹙眉。
连猩低着头，没吭声，只是气息微乱，肩膀轻轻起伏。
山洞中血腥气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混合成十分诡异的味道。
*
他伤得不轻。
至少医修是这么说的。
不过黎昭妍却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那山洞中时，少年的背影从容淡定，甚至连步伐都没乱半分。可一看到她，才突然倒下。
太巧合了。
她没急着问，只是在他伤势渐稳之后，拿着医修开的药，若无其事地坐在床边，语气轻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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