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卡完全爱上了海盗生活。

真不可思议,短短几天,这位原本对海盗颇有偏见的小贵族就完全改观了。船长赛琳给了他启蒙,如果硬要用一个专业词汇形容——暴力美学,那是最原始、粗犷的,对暴力的崇拜。

仅仅是上船这几天,比维卡前十八年的人生都精彩。老天,他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维卡完全想不到自己有拿着海盗刀在船头大吼大叫,跳上商船掠夺的这天。尽管我们的新晋水手对业务还不大熟练,既不会用炮,也不会拉索具,更别提掌舵了,他像摆饰待在赛琳身边。

那是一艘从牙买加来的船,载满了蔗糖、朗姆酒和奴隶。赛琳对后者毫无兴趣,其实这一趟她压根没想劫任何一艘船,她去英格兰也是有要事的。但维卡闪闪发光的眼神催促着她,他说想看看真正的海盗是怎样截船的,好说,赛琳指着自己的鼻子:“西班牙宝船我都抢过!”

她打个样儿,像哄小孩那样劫了一艘,维卡还是头一次看到“黑修女”号完全出击。炮手用侧舷的轻型炮不停轰炸商船脆弱的甲板,炮火中甚至有可怜的水手被炸飞了,她以为维卡会被吓着,维卡确实吓到了,脸色惨白,哆哆嗦嗦。但黑修女们实在是太酷了,她们架起长长的燧发枪,枪托抵着削瘦的侧颊,眼神里透露出冷漠的怜悯,却能将子弹嵌进敌人的头颅。

她们参与登船,却悄无声息,不做威胁人的手势和动作,只是将枪口贴在人质的太阳穴处。比起水手,更应该说她们是刺客,优雅地杀戮,很难想象是什么使敬爱上帝的人如此做派。

“我经常训练她们,更多的时候,她们训练自己。修女们非常刻苦,并且不需要睡觉。”赛琳耸了耸肩,“别怀疑,你就是咱们船上战力最低的人,任何一个人单拎出来都能吊打你。”

维卡辩解:“呃,还有阿曼达呢。”

“阿曼达已经会用枪了,你会吗?”

好吧,他至今还没碰过枪呢。

维卡围观着船员们把一箱箱货物搬回了自家船上。赛琳还顺走了一些索具,用以维修部件,这家伙真会省钱。“那不然呢?”赛琳说,“咱们这不是正经船只,不能进海军船厂的,要么就找一些海盗友好的港口,当地有技术精湛的木工来维修,要么就只能尽量避免起炮火冲突。”

“有哪些海盗友好的港口啊?”

“你能闭嘴么?”韦恩最烦他问东问西了,一天到晚缠着赛琳讲个没完。赛琳脚边那个位置原本是他的,现在却有别的绿眼睛老鼠享用,别提多窝火了。“你又不入行,瞎打听什么呢?”

维卡对同龄人可没那么客气。

“我可是委托人,你怎么和我说话的?”

“一毛钱都没有的委托人也算委托人啊?”韦恩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再说,咱们这是海盗船,你以为你是上船旅游来的?咋咋唬唬像什么样儿?你就不能严肃点,和那位委托人一样么?”

韦恩说着,指了指船尾的那位。

真正的绅士,一位符合他该有的做派、从头到位礼貌疏离的委托人。在海上已经有六天了,谁也没有见到他摘下过那顶斗篷,他不与任何人交谈,不接触任何船上的事物。他似乎不用进食,就连放饭也不出现,少有的时候,你会见到他站在船舷边,静静地盯着雪白的航线。

放炮时船体动荡,他也许因为这个走上甲板,但没有被惊动。他冷视海盗们闹出的动静,淋着日光,下巴被光影雕刻出明暗区块,远远看去好像石头雕塑,不知何时才能具备生命力。

赛琳见过他为人不知的一面。

很温柔。那件盖在她肩头上的大衣,有淡淡的雪松和柑橘味,还有无可名状的海洋的馨甜。总之她喜欢这个味道,一开始她以为是香水,但大衣上并没有残存很久,或许是他的体香。

赛琳没有再提及那件大衣。

直到第六天的傍晚,打了一场胜仗的海盗们当然要庆祝。吃点烟熏的肉铺,还有新鲜的柠檬炖牛羊肉,再配上一杯让人迷醉的朗姆酒。爱什林终于出现了,在这个气氛愉快的一晚,他接过韦恩递来的牛肉干。人们问他前几日怎么不在船上进食,他委婉地表示自己不吃鱼肉。

“原来如此!”阿曼达点起头,“因为修女姐姐们不吃流血的肉,所以船上煮的最多的就是鱼。”

“先生,您应该早点说的。”特蕾莎替全体修女们表示歉意,“除了鱼肉,船上也有别的食物。”

对于船上新来的两个陌生男人,比起维卡,修女们更倾向于和爱什林打交道。他帮助特蕾莎修理过坏掉的钟表,简短的交谈中,特蕾莎能看出这个绅士教养不俗,不是游手好闲之辈。

“不必介怀。我自备了干粮。”

不远处传来了动乱,把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原来是醉醺醺的维卡和韦恩打了起来,两个情窦初开的青年你推我搡的,就“船长觉得谁更英俊”而大吵特吵,维卡吵不过,动起手来。

最可笑的是就连打架,他也不是常年锻炼的韦恩的对手。眼看韦恩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他那张清隽的脸上,还威胁着“我把你揍毁容了,你看船长还搭不搭理你半句”,终于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水手上去劝架,却也挨了一拳,理由是“你长得这么丑,没有被邀请参与比赛。”

船上简直闹哄哄一片。

而我们的船长呢?

早在上船之前,爱什林就向赛琳提出想在船上有一个自己的空间,意思是不愿意和其他水手合住。赛琳爽快地答应了他,他付了三千英镑,他有理由这么做。于是她把阿曼达的儿童房暂时的让给他,而阿曼达睡在她的船长室里。此时此刻,赛琳点起一盏煤油灯,推开房门。

“来吧……”她轻声自语,“让我们看看,神秘的委托人先生究竟藏掖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昏暗的,潮湿的。微弱的火光包裹了木质的陈旧家具,像一块将要融化的焦黄油。赛琳借着光线走到木桌前,阿曼达的书和信件乱糟糟的,占据了一大片空间,剩余一小片是爱什林的手提箱,是用成色完美的牛皮制作的,卡扣泛着清晰的金光。打开这个价值不菲的箱子吧。

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几件衣物,还有一件纯白的斗篷,用深红色的缝线勾勒。非常典雅,他对着装的品味够时尚的,但这并不是赛琳想打听的。还有呢?就没有能证明他身份的证件?

翻遍了整个箱子,除了衣服和干粮压根没有其他。赛琳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压缩饼干泄愤,她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床上,掀开有几粒斑点的枕头和被子,什么也没有,甚至一点他躺过的痕迹也没有,真奇怪,这个人宛如幽灵一般。这更让她起疑,正常人不会这样心怀防备。

她瞥向一旁的挂钩,上面是爱什林的另一件大衣。在赛琳没有把大衣还给他的这些天,他也从来没有过问,仿佛压根没有这回事一样。这也给了赛琳正当的理由——她是来还衣服的。

“这人怎么这样?”赛琳嘟囔着,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她摸到了奇异的东西,拿出来一看。

是一只护腕式袖剑。

内藏金属刃,使它掂量起来沉甸甸的,不过也有珠宝的原因。同爱什林的匕首一样,他的袖剑护腕上也镶嵌着几粒蓝宝石,形状是巴洛克风格,不规则的切面闪着深浅不一的蓝光。

碗口篆刻着小小的字母。

「AshlynnBerwyn」

“伯温?”

“那是我的姓。船长。”

低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赛琳吓了一跳。

她正念着袖剑拥有者的名字,就撞上对方探究的目光,这不免有点尴尬。赛琳一时间不敢和他对视,低下头,把袖剑胡乱地塞回去,又转过身,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来还衣服。”

爱什林沉默不语。

她的理由,她的谎言,同她的若无其事、佯装镇定一样站不住脚。不过,赛琳心虚的模样可不常见,看看她,红润的薄唇抿得很近,被唾沫渍润。她感到尴尬的时候会下意识舔嘴唇,爱什林的目光追随着暗光中那一点红,上前几步,安全距离就比打破,赛琳的手蠢蠢欲动。

她在掏匕首。

正常的,他如此高大,逐渐逼近她的面前,在她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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