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知道对方是谁,直接问就好了。作为刚转学的转学生,记不住同学的名字很正常。”
刚确定转学时,万彤云用这句话宽慰女儿的不安。
直接问?
林煦希暗暗记在心里。
于是。
“林煦希,可以帮我把这个作业递给学委吗?”
“不好意思,请问……学委在哪?”
“林煦希,老师让你去课代表那领一份新的试卷。”
“不好意思,是哪科课代表呢?我还没记清人,抱歉。”
“林煦希……”
……
几次下来,林煦希对这个流程越来越熟悉,以至于说话时连卡顿都不会有。
但这次的情况好像不一样。
男生脸色涨红,完全没像班上同学一样露出一个体谅的笑容,再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和来意。
等下,来意他好像说了。
“林煦希,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林煦希眼睛睁大了一些。
好像、似乎、确实,不是能笑着说话的关系啊。
“对不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意识到这点,她立刻出声解释:“我没有对任何人有意见,也不会对别人有意见,所以——”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江映时这辈子从没这么生气过。
为了更威风,刻意拉到立起来的校服衣领贴在脖颈上,不仅没让他感到温暖,反而在这春暖花开的四月,如临寒冬。
他第一次感受到,人在生气时,真的会气到全身颤抖。
江映时深吸了几口气,又看向那双急于摆脱自己的眼睛。
居然。
他第一时间居然不是为被故意忽视、故意询问早已知晓的姓名愤怒。
明明刚刚已经气到快要心肌梗塞,明明不爽得快要发疯,偏偏在对视的这一刻意外冷静下来。
不合时宜地想。
她那双眼睛,那双眼尾上挑,细细弯弯的眼睛,明亮到像在发光,在这种时刻也好看得过分。
该死的好看。
林煦希在这份沉默中意识到了什么。
就比如,妈妈的话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
虽然她爸妈的爱情故事是从妈妈的一句“你谁”开始的。
虽然爸爸回忆时一脸甜蜜。
可认识的人转眼连名字都记不住,显然不会让人身心愉快。
还有一件事是方法是有时效的。
刚转学来的第一周,她不认人,用直接问姓名的方式屡试不爽,却不代表过了好几周,这个原因还能让人接受。
“你——”
林煦希企图说点什么来进行补救,却不想,话音未落,突然有第三个人出现。
“江映时,你下课跑这么快干嘛?”元乐人还未到声音先传过来。
江映时?!
怎么会是她超级爱生气的同桌?
林煦希呆住。
元乐走近了才发现林煦希,先是冲她打了个招呼,又不明所以地看向两人对峙的场面:“你们俩这是在?”
经过这句提醒,江映时终于意识到不对。
他居然盯着故意记不清自己名字的林煦希发呆!
江映时气到双耳发热,不顾元乐的喊叫声,一把拽住他逃离现场。
林煦希一个人站在原地,还没从刚刚的打击中走出来。
完了。
她想。
她好像闯大祸了。
*
江映时,是个特别特别记仇的人。
林煦希确信。
让她产生这种想法的原因是某次午休。
前一天晚上早早写完作业,早早睡觉,并在上午并不怎么重要的政治课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的林煦希,午休并没睡着。
在课桌上挣扎了好久,她决定出去接杯热水。
起身的动作很小心,完全没有影响到班上的同学。
谁知道,回班后,她看到江映时坐在那里。
睡眼惺忪,却又像是很清醒,睁着眼睛看她。
“你不睡觉吗?”她问。
江映时却反问:“你去哪了?”
林煦希莫名:“我有点渴,出去接了杯水。”
江映时沉默一下,说:“你起身动静太大,吵醒我了。”
“啊,抱歉。”林煦希先是道歉,又说,“我拉椅子时真的超小心,感觉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呀,怎么还是吵到人了呢?”
她后面的话像在喃喃自语,相当不解的样子。
“废话,”江映时皱了皱眉,打断她,“好好一个大活人坐你旁边,突然没了,能不把人吵醒吗?”
是这样吗?
但是睡觉需要人陪,他是不是挺缺乏安全感的?
“真的很抱歉,我下次不会在午睡时间出去了。”
林煦希自认是自己的错,用真诚的眼神问:“你现在还能睡着吗?其实我还学过摇篮曲,要不要唱给你听?”
“……”
江映时憋得面红耳赤:“你把我当什么?!”
这句话说完,他倏地把头埋进臂弯,只留下一个黝黑的后脑勺。
林煦希:“……”
从那之后,一到午睡时间,江映时就会把椅子拉远,刻意和她保持距离。
林煦希不仅意识到她同桌的起床气,还意识到,他在因为那天被吵醒生气。
且,一生气,就生气了很多很多天。
总之,回到现如今。
明白自己用过时的手段敷衍了很难哄好的同桌后,林煦希着实感到麻烦。
不像其他人,她可以找几个借口解释。
——对方也不见得会放在心上。
江映时。
林煦希怕他会气到生病。
*
万彤云今天加班,回家的时间比平时更晚,结果打开家门,意外看见林煦希还坐在沙发上。
疑惑道:“怎么不去睡觉?”
“妈妈,”林煦希翻着手中的笔记本,抬头,问道,“转学后你为什么不让我把脸盲的事说出去?”
她当然不是一开始就瞒着脸盲的事情。
林煦希并不认为脸盲是自己的缺陷。
虽然从小到大,它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有无伤大雅令人啼笑皆非的,也有难过伤人最后导致她和好朋友走散的。
不管麻烦大小,林煦希从来不会因此认为脸盲是自己的缺陷。
脸盲是她的一部分。
因为一直这么想,她自然不会刻意隐瞒,向来坦坦荡荡对所有接触过的人说:
我有些脸盲,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认清大家,如果认错了人,希望大家不要伤心。
也是这么过了自己的前十六年。
突然转学,林煦希知道是因为妈妈的工作调动,她可以理解,却一直不懂,为什么在上学的前一天,妈妈拉着她交代,不要把脸盲告诉别人。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万彤云有些怔愣。
几秒过后,她笑了下,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说:“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林煦希没有察觉到那几秒钟的沉默,低下头翻笔记本:“妈妈,你还记得我幼儿园最好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吗?”
笔记本是她在储物间偶然间发现的。
看到的那一刻又惊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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