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崔芷安静地躺在床上。
一张脸苍白毫无血色,看上去异常可怜。
萧山并没有如他所言那样开始诊断救治,只是伸手搭上她的脉搏,确认好并无大碍后就在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他看得仔细,像是在用眼神一点一点描绘好她每一个轮廓,好将这张脸深深刻在记忆里。
“很久没能这么坐下来悄悄和你说说话了。”
他轻声开口,掀开罩帽上的围帘,露出一张比床上躺着的人还要魅惑几分的脸,然后想象着她见到自己的样子该有多么惊奇地继续说道:“崔姐姐,我来看你了。”
这张脸,是温世颜。
门外的任何人都不知道,这位名唤萧山的大夫竟然是温世颜所扮。
而他此刻就这么在崔芷床前自顾自说起了话。
“我总是忍不住很想你,小时候喜欢偷偷去看你,长大了会派人悄悄把你送进我房间,你说做药奴的日子太难熬,我抗不过父亲的旨意,无法救你,只能在夜深人静时跳入血池,一同体会你曾受过的苦楚。”
“你知道的,我幼时在血池中度过,每几日都能看到一个新鲜的尸体被丢进来,而我就那么和他们一起待了整整十年,所以我好讨厌南山的血池,也非常讨厌把你丢进来的父亲。”
“于是我就杀了他,我想着杀了他,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但你为什么也要讨厌我呢。”
“明明我们才是最先遇见的。”
温世颜说了很久,整个房间里却始终没有响起他想要听见的那个声音,最后他轻轻上前,探着她愈加浅弱的鼻息,心内有一刹那的慌乱。
为什么。
他眼神轻轻一变,直直望着床上的人。
“为什么你不愿意见我,甚至连我的声音都不愿意听呢。”
“崔姐姐,你好不公平。”
温世颜其实一早便知崔芷是何病症,她早些时候做过三年药奴,什么百种效果的药都被迫下咽过,也因此体质特殊,一再改变。
只不过三百药奴,一成枉死,一成痴傻,半成病体缠身,只有少数几个人可以熬过来,这其中便有崔芷,她不仅熬了过来,还成功将自己体质增强了许多。
但是再后来,父亲疯了一般更变本加厉地让她试药。
甚至加上了毒。
这一次她没那么好运,无论是什么样或轻或重的毒,一入体内,便会刺激到她的精神,引她崩溃。
长此以往,她渐渐患上了离魂之症。
这其实是一种很痛苦的病,如果是寻常人,可能慢慢就会接受发病时的自己甚至逐渐将清醒的人格融入进去,可偏偏是崔芷如此倔强的一个人,她只能一次次清醒地看着自己发病时的状态,并强硬地迫使自己不要沉沦。
他从前尝试过让崔芷永远陷入这种混沌之中,想让他忘却现实生活中的所有悲痛,可没有一次成功,即使在患病时,她也能做到完全将自己推出她的世界,甚至不过几天就能强闯出那个控制着她的另一道思绪。
所以她可以听到眼前的所有。
也可以看到眼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
温世颜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开口,“那么你现在不愿意醒来,也是因为无法接受他吗?”
他抬手抚上崔芷的脸,缓缓划过她的眉眼,“我可以这样想的吗,崔姐姐。”
“如果你讨厌他的话,我先帮你杀了他,好不好?”
温世颜的眼睛向下一撇,看到崔芷的手指缓缓动了动,他轻声笑着,淡淡道:“我若用毒的话,他那副活不了几天的身子会不会死得更快啊。”
崔芷的手指更加剧烈地颤了起来。
温世颜噗嗤一笑,紧紧握住她的手,心中在想她实在是有趣,如今竟一点儿都听不得他这玩笑话,明明从前她永远都能当他不存在的状态,于是饶有兴致地歪了歪头,“好了好了,不逗崔姐姐了,他的命我留给你。”
说完后他从布袋里翻出一枚药丸,塞进崔芷嘴里,一抬下巴,让她咽了下去。
“但我实在看不得你这么憔悴,送你一个养颜丹,记得以后要来谢我噢。”
怕崔芷听不清楚,他又借机趴在她耳边,“试药的人死了那么多,你却每每都撑了过来,这次也是一样的,对吧。”
“崔姐姐,你可不是一个轻易就想放弃生命的人啊。”
大概是他在屋里待的时间太长,外面的几人有些等不下去,于是秦卫上前“噔噔”拍了两下门,“萧先生,您医治的如何了?”
温世颜直起身子,最后深深望了崔芷一眼。
“我们会再见的。”他说。
屋内的人没有回应,让院子里几个人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就当裴玧白等不下去要推门进入时,大门先于他动手之前被打开了,虽然走出的人带着罩帽,但裴玧白似乎还是能感觉出来,那人微微撇脸像是白了他一眼。
“急什么?”温世颜语气里透着股敷衍,面向裴玧白低嗤一声,“你这个人,又不决断又莽撞,真不知道...”芷儿是怎么看上你的。
“什么?”裴玧白不知是近日来太过疲惫的缘故还是神思太过紧绷,总之现在的他看上去的确有种清澈的愚蠢,但慢半拍地察觉到是那人莫名的敌意后也没计较,只是看了一眼崔芷还未醒后不停追问着她的情况。
“她怎么样了?”
“为什么还没有醒来?”
“她到底是什么病?”
“有没有危险?”
温世颜耳朵听得有些燥,抬脚往远处走了几步,心中不怎么想搭理这个男人,然而刚一回身就撞上了裴玧白紧跟其后的身影,甚至喃喃自语地因他闭口不言的表现开始发散想象。
“她为什么会吐血?”
“是得重病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治不好她?”
温世颜也是难得有这么憋着一口闷气的时候,为了让自己耳边清净点,只能尽点儿他“大夫”身份的职责,安慰着面前这个即将昏头的家属,“裴公子安心,这位姑娘并无太大危险。”
“那...她怎么连昏了好几日?”
温世颜笑起来,“当然是因为她愿意。”
“愿意?”
温世颜点头,“她若想,随时都可以醒来。”
“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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