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回府之后,温沉吟便直接去了西院,打算将夏翌即将到访之事向马小六知会一声,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不料刚走到院门口,却发现被她安排着侍奉马小六的侍女正面色仓皇的站在那,不时抬头张望向着大门的方向张望着,脸上写满了焦灼

见她忽然出现,那侍女赫然一惊,赶紧“咚”地一声跪了下去,声音里都是颤抖:“小姐您回来了……奴婢无能,还请小姐重罚!”

温沉吟虽然性情冷淡,但对待下人却并不苛责,平日里也很少施用什么严酷的惩戒手段。

此刻见她一脸紧张,只觉心觉有异:“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起来说。”

侍女犹豫了片刻,终于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但目光还是低垂着:“回小姐的话,奴婢一时不查,没能看住云麾将军,结果让他溜出府了……”

“什么?”

温沉吟实在没想到,自己不过入宫半日,马小六竟会趁这个时候偷溜出府,一时间不禁又急又怒:“究竟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侍女这才详细解释道:“今日小姐进宫后,云麾将军就一直都呆在屋子里,奴婢见他十分安静,于是也没看得太紧。到了黄昏时分,云麾将军说他饿了,想喝桂圆八宝粥,奴婢便去厨房安排人做了。没想到把粥端回来时,却发现他人已经不在了……”

说到这里,她偷眼看了看温沉吟的脸色,见她并没有要重责自己的意思,才继续补充道:“发现云麾将军失踪后,奴婢就赶紧将情况告诉了卫大人。卫大人听完之后,立马就命人检查了云麾将军的房间,结果发现衣物,银子之类的东西都还在……卫大人估摸着他大概只是想出门透透气,于是便派了人出去找。如今已经找了有一个多时辰,想来就快有消息了……”

卫宁办事效率的确很高,温沉吟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完没多久,他便已经将马小六的消息带了回来。

摸约一炷香之前,卫宁派出去的家仆便已在福寿大街发现了马小六的行踪,只是考虑到他一心想要出们,未必愿意就这样心甘情愿地跟他们回来,若是强行动手,又怕会闹出什么动静,所以卫宁也不敢擅作主张,只能一边派人盯着他,一边赶回来问问温沉吟的意思。”

福寿大街是整个天启城内最热闹的地方,沿街伫立的都是各色赌坊、酒楼和风月妓坊,无论是燕国本地的子民,还是来自异国的游客商贾,都喜欢流连其间。

马小六会在那里出现,倒也并不意外。

然而一想到危局当前,对却依旧这样没心没肺,只沉迷于玩乐,温沉吟还是忍不住怒从心来。

“他费尽心思也要溜出去,是又去那家赌坊赌钱去了吗?”

“不是……”

“不是?那他去了哪里?”

听他没去赌坊,温沉吟只觉得意外:“好不容易出一趟府,就吃吃喝喝的在酒楼里花点银子,他能甘心?”

“倒也不是在酒楼……”

面对她的追问,卫宁嘴唇微抿,似是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好一阵,才嗫声表示:“属下发现云麾将军时,他正在莳花馆里喝酒,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听旁人议论,他好像是花了不少银子,特意点了莳花馆的头牌柳行云作陪。”

“???”

虽然为了不露破绽,温沉吟曾亲自立下规矩,让府中的下人将马小六视作裴瑾,但此刻,听到“云麾将军”这个称谓和“莳花馆”牵扯在了一起,还是让她感觉到阵阵眩晕。

天下人都知道,莳花馆是整个天启城中最出名的风月场所,馆中的姑娘不仅个个样貌美艳,身材妖娆,而且或擅长诗画,或精于歌舞,都有一手令人惊艳的绝活。

如果说半年之前,同为风月之地的庆春坊和采月楼还有心与之一较长短的话,随着柳行云的出现,莳花馆的声明就此一骑绝尘地攀上了巅峰。

传说中的柳行云不仅姿容出众,堪称百年难见的绝色,而且弹得一手好琵琶,让人闻之欲醉。

虽然从她出道那日起,馆中老鸨便已经明确表示,这位姑娘卖艺不卖身,每日是否接待客人,也只是视心情而定,但所谓物以稀为贵,这样的声明反而钓足了恩客们的胃口。

每逢夜间,莳花馆中都会涌入许多揣着大巴银票,翘首以盼的客人,只盼着自己能够成为被这位绝代佳人青睐的幸运儿。

这样一个声名远播的绝色美人,究竟会对怎样的客人青眼有加,向来是街头巷尾关注的焦点,若马小六真的一掷千金,成为了她的入幕之宾,必然会成为坊间议论的焦点。

到了那个时候,一旦有人认出他的脸,云麾将军伤病初愈便流连妓馆的消息必然会让裴氏一族蒙羞。

想到这这个场景,温沉吟很快将脸一沉,“刷”地一下站起身来。

卫宁见状,已知此事已经彻底惹恼了她,于是也不敢再多言,只是脚步匆匆地跟在了她身后。

午夜亥时,地处城南的福寿大街已经到了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灯火最盛的莳花馆内,也已经欢声笑语地闹成了一片。

无数商贾贵胄不惜一掷千金,为的就是在这人间仙境般的温柔乡里博美人一笑。

而女人们也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的笑容化作蜜糖,丝丝点点地融化在客人们的心坎上。

温沉吟把自己裹在黑色的披风里,从一个个忙着和客人打情骂俏的女子中疾步走过。

萦绕在耳边的欢声笑语越来越响,而她的表情却越来越凝重。

在莳花馆的大厅中央站定后,她抬眼看了一圈,却始终没有见到马小六的身影。

片刻之后,一个从她进门起就在偷眼打量着的中年妇人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这位姑娘,请问您大驾光临,是有什么需要吗?”

莳花馆中做的都是男人的生意,对方的这番话显然是意带嘲讽。

温沉吟凝了凝神,勉强压抑住满心的怒气:“不知道柳姑娘如今身在何处,我想见一下今晚点了她的那位客人。”

那妇人显然是把她当成因丈夫出门玩乐,而上门找茬泄愤的角色,脸上虽然还挂着笑,但口气中却明显都是推诿之意:“这位姑娘,您可能还不知道,柳姑娘今儿身体不适,早早就已经歇下了。您要找的客人,大概也已经不在咱们这了……”

她顿了顿,口气中多了几分挑衅:“不过咱们隔壁的庆春坊、采月楼都正热闹着,姑娘要是实在不放心,不妨过去瞧瞧?”

话音刚落,早已满心憋屈的卫宁已经疾步向前,一边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一边低声警告道:“小姐问你的话,你最好老实回答。若是再在这打马虎眼,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那妇人骤然吃痛,一时间连脸色都变了,龇牙咧嘴地似是就想要呼救。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卫宁腰间的佩刀上时,终究还是忍耐了下来,只是低声求饶道:“这位大人你就别为难奴家了。柳姑娘今日的确身子不适,想要早些歇下。只是有位裴公子,才华横溢、又情真意切,让柳姑娘心生知己之感,因此才会特意设下酒宴,邀了裴公子一同赏琴品乐来着……”

听闻马小六居然公然以“裴公子”的身份在风月场内快活逍遥,温沉吟不由得牙关紧咬,对方那一句句溢美之词犹如嘲讽一般,更是让她忍不住冷笑出声:“所以那这位裴公子如今究竟在哪里?”

妇人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小小声地给出了答案:“就在后院的落玉阁……”

比起乌烟瘴气的大厅,莳花馆的后院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鸟啼不断的竹林间,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而过。

沿着小溪流动方向,几条干净的石子路四下延展着,通向一栋栋清幽的小屋。

跟随着叮当做响的琵琶声,温沉吟一路从密密的竹林间穿过,最终在那栋名为“落玉阁”的小屋前停下了脚步。

尚未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屋内的琵琶声由急转缓,然后渐渐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响起:“公子花下重金前来品乐,却一直神游天外,愁眉不展,只顾着饮酒。不知是小女子的琴技不佳,未曾让你满意,还是有什么烦心事?”

随着那清婉柔媚的声音传进耳朵,温沉吟心下一颤,缓步走到小窗边,凝神向屋内看去。

春意盎然的房间内,一个怀抱琵琶的女子坐在右首的位置,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想来正是声名正盛的头牌乐妓柳行云。

在她的正对面,那个拿着酒壶,歪歪扭扭倚着酒桌的男人,赫然正是马小六。

听到对方发问,马小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像是被人抽了脊梁骨一般的后背,终于也跟着挺直了些:“烦心事倒也谈不上,就是姑娘不仅人长得美,琴弹得好,而且还那么善解人意。一想到今夜过完,下次见到姑娘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我就觉得实在是舍不得走……”

柳行云嫣然一笑,那一刻,满屋的烛火似乎都因为她的笑容而黯然失色:“小女子在这帝都之内也没有其他去处,就只在这莳花馆里住着。公子若是得空了,随时过来便是,又何必为此忧心呢?”

“哪有那么容易哦!”

马小六又是一声哀叹,口气越发愁苦:“之前还好说,虽然是穷了点,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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