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二十七年腊月初七,朱雀城九门吊桥在破晓时分同时升起,护城河面漂浮的冰渣泛着铁青色。陆鸣舟的商队混在送炭马车里,翡翠扳指叩击着檀木车辕,三短两长的节奏是给暗桩的讯号。凤御龙蜷在夹层里,青铜钥匙的棱角抵着心口旧伤,那是六岁逃亡时被密道碎石划出的疤。夜星悬的月白锦袍沾满马厩草屑,指尖银针正挑开车底板暗格——三根淬毒钢针突然弹射而出,被他用剑鞘凌空击落。
"不对劲。"墨尘赤足踩过车辙印,鎏金算筹挑起半片铁蒺藜,"萧衍换了京畿驻防,巡城卫配了漠北狼犬。"他脚踝银铃轻响,暗巷里立即传来犬吠,"玄甲卫的狼犬能嗅出慕容氏秘药的味道。"他鎏金算筹扫过城墙青砖,挑出半片带血的铁蒺藜,暗红锈迹里混着西域曼陀罗的腥甜。
祭无赦的银枪突然横挡,挑飞路边乞丐掷来的陶碗。碎片里滚出七颗铁丸,遇风即燃成幽蓝火球。白砚的药囊在空中展开,药粉与毒火相撞爆出浓烟。"走西市水道!"江浸月扯开粗布孝衣,绯红襦裙下精钢软甲寒光凛冽。她铁尺劈开漕船锁链,船板却轰然塌陷——水下缠着浸油的铁蒺藜网,每根倒刺都淬着腐尸毒。
十二名挑夫扔下柴担,双刃峨眉刺从扁担里滑出。夜星悬软剑绞住三把利刃,剑身却被磁石吸得滞涩难行。"是漠北玄铁!"他旋身踢飞炭筐,燃烧的炭块砸向追兵面门。墨尘的孔雀翎斗篷卷住凤御龙后撤,鎏金算筹插入青砖缝隙:"坤位有生门!"砖墙应声翻转,露出背后二十架蓄势待发的连弩。
箭雨泼洒的刹那,祭无赦银枪插地横扫,枪风卷起满地青石板。碎石与箭簇相撞迸出火星,他玄铁面具被流矢刮出裂痕:"进暗巷!"众人撞开酒肆后门,柜台后掌柜的算盘突然炸开,三百枚毒蒺藜天女散花。白砚药箱横挡,银针穿透三个偷袭者的咽喉,血珠溅上慕容皇后手绘的逃生图。
"屋顶!"陆鸣舟翡翠扳指炸开,钢丝缠住横梁。瓦片纷落如雨,露出檐角埋伏的弓弩手。江浸月铁尺掷出,贯穿领头侍卫的铠甲,束胸布下渗出的血在墙面画出血箭标记。凤御龙金错刀劈开地窖活板,霉味里混着火油气息——三十桶西域黑火油整齐码放,引线延伸至街面每个暗桩。
墨尘赤足踏过潮湿的苔藓,脚踝银铃震频率突然紊乱:"地砖下埋着墨家三代改良的九宫锁!"鎏金算筹刚触及砖缝,整间地窖突然倾斜。众人滚入暗道时,祭无赦银枪卡住坠落的闸门,枪杆在万钧重压下弯成满弓:"走!"
暗道石壁渗出腥臭液体,夜星悬月白锦袍扫过墙砖:"是磷粉混着漠北狼毒。"他剑鞘击灭火折子,黑暗里响起机括转动声。十八尊青铜兵俑破壁而出,关节喷出毒雾,手中长戈划破陆鸣舟貂裘。白砚药囊在空中炸开,解毒药粉与毒雾相融竟燃起幽蓝火焰,映出墙内密密麻麻的铜管——三百只西域毒蜂倾巢而出。
"跳!"凤御龙撞破侧壁砖墙,金错刀在石壁上刮出三尺火星。众人坠入地下暗河,刺骨寒水里缠着浸油的铁链网。祭无赦银枪劈开铁索,肩甲却被倒刺钩穿。江浸月潜入水底,束胸布缠住闸门机关,齿间青铜簪插入生锈锁孔。暗流突然倒灌,将众人冲进漩涡深处的青铜甬道。
甬道尽头耸立着九丈高的盘龙柱,龙睛镶着漠北夜明珠。墨尘鎏金算筹轻叩柱身,脸色骤变:"这是皇陵的镇魂柱!"话音未落,穹顶落下玄铁囚笼,倒刺钩住众人衣襟。萧衍的玄铁靴踏碎满地水渍,独眼在夜明珠冷光下泛着毒蛇般的幽绿:"公主可知这囚笼要用凤氏血润滑机关?"
三百狼卫从暗门涌出,淬毒弩箭封死所有退路。夜星悬软剑刺向机关枢纽,却被磁石引得偏离三寸。陆鸣舟点燃最后袋火药,气浪掀翻半座地宫,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青铜迷宫。祭无赦银枪贯入地面裂缝,用身躯挡住坠落的巨石:"跳下去!"他掰断枪杆刺穿掌心,血溅机关触发最后一道暗门。
凤御龙坠入黑暗前最后看到的,是江浸月被铁钩贯穿右肩仍嘶吼着投来青铜簪,以及墨尘孔雀翎斗篷在毒火中焚毁的残影。深渊吞没所有喊杀声时,她握紧簪头刻着的祭家暗纹,在失重中坠向黑暗深处。
青铜齿轮咬合的轰鸣声在耳畔回荡,凤御龙跌落时玄色劲装被石棱划出数道血痕。夜星悬的月白锦袍掠过她身后左手拦腰抱紧,右手软剑在岩壁擦出连串火星。两人坠入深坑底部时,远处传来陆鸣舟的怒骂声在迷宫中层层回荡。
不知过了多久,凤御龙与夜星悬已跌落弥漫着腐锈与硝石混杂气息的青铜甬道,潮湿的寒气渗入骨髓,凤御龙后背紧贴着夜星悬温热的胸膛,她在刺骨暗流中睁开眼,看到三丈高的穹顶坠下细密的水珠:"九重迷冢。"
夜星悬的手仍紧紧扣在她腕间,月白锦袍已被血污浸透,肩头箭伤仍流着黑血——这是半刻钟前为护她挡下的淬毒袖箭。户部尚书嫡子清隽的眉宇间凝着薄霜,右手仍稳稳握着软剑。他们刚从三丈高的翻板上滚落,此刻正躺在九宫八卦阵的震位,身下青砖刻着慕容氏的双头凤纹。
她起身扯下束腰锦带为他止血,金错刀劈开缠住两人的水草,刀锋在石壁刮出火星,照出壁上斑驳的双头凤图腾:"母后说过,九重迷冢的机关会惑人心智。"
夜星悬苍白的面容浮起一丝笑意,凤眼在幽光中泛着琥珀色:"臣倒想看看,什么幻境能惑得了殿下。"他忽然按住她手腕,剑鞘击碎壁龛里弹出的毒镖,暗器擦着凤御龙耳畔钉入石壁,尾羽上系着的铜铃叮咚作响。
"坎位砖缝有磷粉。"夜星悬剑鞘扫过墙面,几点幽蓝火星映出他眼底血丝,"萧衍用了军械库特供的漠北玄铁砂。"他忽然揽住凤御龙侧身,三支毒弩擦着发髻钉入石壁,箭尾雕着双头凤纹。
凤御龙抚过腰间青铜钥匙的缺口,这是慕容皇后临终前塞给她的最后信物。钥匙忽然微微发烫,她循着温度指向扯开藤蔓,露出刻着凤尾纹的机关铜盘:"萧衍把皇陵改成了屠宰场,这迷阵融合了墨家九宫锁与慕容氏的血脉机关。"
话音未落,甬道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十八尊青铜兵俑破壁而出,手中长戈泛着靛蓝毒光。夜星悬突然将凤御龙推向生门:"巽位砖下三寸!"软剑绞住三柄长戈,剑身被磁石引得偏离半寸,左肩顿时添了道血痕。
凤御龙的金错刀劈开机关砖,露出下方锈迹斑斑的锁孔。青铜钥匙插入的刹那,整条甬道突然倾斜,两人顺着水流跌入寒潭。潭底沉着七具白骨,腕骨皆套着慕容氏凤纹镣铐。"是二十年前殉葬的工匠。"夜星悬抹去唇边血沫,月白锦袍在水中绽开血莲,"潭水混了曼陀罗,闭气。"
"别动。"夜星悬突然按住她执刀的手,剑鞘挑起水面漂浮的银鱼。
鱼腹泛着诡异蓝光,触及刀锋瞬间炸成毒雾。凤御龙屏息后撤,后颈却撞上湿滑石壁——整面墙刻满《墨经》残篇,字缝里渗出黏腻黑油。
"是西域尸油混着火磷。"夜星悬撕下袖摆掩住凤御龙口鼻,"遇热即爆。"他继续又撕下一片袖摆捂住自己口鼻,忽见凤御龙金错刀指向穹顶裂缝,三具焦尸倒悬而下,手中铁索连着机关齿轮。
转盘突然逆转,两侧壁龛射出三十六枚透骨钉。凤御龙旋身将夜星悬按在身下,金错刀斩落七枚,余下钉入她右肩三寸。
"机关要活人血祭。"她抹去唇边血渍,将染血的帕子塞入饕餮左目。甬道轰然开启时,夜星悬忽然攥住她手腕:"那年青州暗河,臣本可杀你。"
凤御龙指尖抚过他腰间青玉鱼符:"但你选了更难的棋局。"
"西北甬道有血腥气。"夜星悬指尖抹过石壁暗红,"是玄甲军的制式箭镞。"
凤御龙金错刀在掌心划出血痕,血珠滴落时,青铜钥匙突然泛起微光,指引着东南方幽暗的甬道。
两人贴着湿滑石壁前行,夜星悬的剑鞘不时敲击砖缝。当第七声回响异常时,凤御龙突然拽住他后襟:"停!"剑尖挑开的青砖下露出森森白骨,头骨眼眶里嵌着墨家机关鼠,齿间咬着慕容氏玉珏。
"是二十年前的探陵人。"夜星悬用银针挑起玉珏,"慕容皇后在此处留了生路。"玉珏插入岩缝的刹那,整面石壁翻转,露出背后沸腾的岩浆池。热浪灼得人睁不开眼,池上悬着的铁索桥正在崩解。
"抓紧!"夜星悬揽住凤御龙跃上铁索,软剑缠住对岸石笋。桥面木板在脚下碎裂,岩浆飞溅时,凤御龙忽然看见池底沉浮的青铜棺——棺盖上刻着"慕容云羲"四个血字。
"幻象!"她咬破舌尖厉喝,眼前的岩浆池瞬间化作普通水潭。
夜星忽然悬瞳孔骤缩,向来清冷的凤眼泛起血丝,烟雾中浮现出扭曲的幻影——六岁的凤御龙蜷缩在藻井夹层,火光映着她满是血污的小脸。
"臣...绝不会让您再经历..."夜星悬剑锋突然调转,竟朝着虚空刺去。凤御龙金错刀横劈击飞软剑,刀背重重拍在他后颈:"醒醒!这是萧衍的离魂香!"
凤御龙的金错刀卡在齿轮间,刀刃映出夜星悬愈发涣散的眼神。迷雾中不断浮现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朱雀门血夜的慕容皇后、呕出黑血的先帝凤临渊、还有凤御龙被铁链锁在藻井夹层的画面。
"看着我!"凤御龙突然扯开衣襟,将夜星悬的手按在心口朱雀纹上。滚烫的体温透过肌肤传来,夜星悬指尖一颤,眼底恢复清明:"臣僭越了..."
凤御龙抽刀劈开暗门,"萧衍在用我们的记忆造幻象。"
话音未落,九道闸门同时落下。十八尊青铜傀儡从暗格走出,关节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夜星悬突然扯下腰间鱼符砸向地面,鎏金外壳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磁石:"这是萧衍私通北狄的铁证!"
磁石干扰下,傀儡动作突然滞涩。凤御龙趁机劈断控制傀儡的铜线,却在转身时踩中翻板。夜星悬飞身扑来垫在下方,后背被倒刺扎出七个血洞。
"为什么..."凤御龙攥着他染血的衣襟。夜星悬咳着血沫轻笑:"臣说过...您的命是我的筹码..."
墨尘在另条岔路咳出血沫,他鎏金算筹在壁面划出七道刻痕——这是第七次回到原点,鎏金算筹卡在第七道齿轮机关中,他妖冶的面容映着壁上跳动的磷火——这是墨家失传的九连环锁,每错一步都会引发不同杀招。
当第八道暗门开启时,二十具青铜兵俑眼眶突然亮起幽蓝磷火。"墨家三代机关阵..."他妖冶的眉眼闪过一丝痛楚,脚踝银铃震碎机括声,"萧衍竟敢用我师门绝学设局!"兵俑胸腔裂开,三百枚淬毒铁蒺藜暴雨般倾泻。墨尘旋身跃上横梁,算筹插入兵俑天灵盖。
他雌雄莫辨的妖冶面容溅满黑血,孔雀翎斗篷被撕成碎布:"连墨家镇陵兽都敢仿制..."机关兽眼眶突然射出银针,他翻滚避让时撞开暗格,露出墙内成捆的漠北火油。
"原来在这里。"他染血的指尖抚过火油桶,忽然听见凤御龙的呼唤从通风管传来。明知是陷阱,仍忍不住朝声源挪动——凤御龙执伞立于青州堤坝,朝他伸手:"墨尘,来助我重绘山河。"指尖触及虚影的瞬间,淬毒铁索缠住脚踝,"凤御龙"被铁链锁在刑架上,雪白脖颈缠着毒蛇。
"墨尘,救我!"幻象凄声哭喊。机关师鎏金算筹脱手坠地,脚踝银铃发出悲鸣。当他的指尖即将触及幻象时,真正的凤御龙在迷宫另一端心口骤痛,青铜钥匙烫得惊人。
"西南方!"她拽着夜星悬撞破藤墙,恰见墨尘痴笑着走向毒潭。金错刀斩断他发间银铃,厉喝震醒神智:"看看你腕间的锁魂扣!"
墨尘悚然低头,腕上不知何时套着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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