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悲催的房门
李小雨今晚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视线模糊，冰冷的潭水像无数条小蛇，钻进身体每一个角落，欢快地啃噬着血肉。气力慢慢消失，她想大声呼喊，可自始至终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呜”声，渐渐的连一丝声音也不闻。就这样，她停止了挣扎，任凭自己像一颗石子一样沉下去，心却如同浮萍一般，游离在无边空阔之中。
忽然，她感觉身上暖暖的，像是缩在一个极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这种安定的感觉就好像刚出生的幼儿回到了母亲的身边。她贪念这种感觉，即便身边之人轻轻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她也没有睁开眼睛。
事实上，她根本动不了，醒不来。
此刻眼皮有千般重，被这蚀骨的寒意折腾了许久，她早已困倦不堪，只是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似梦非梦，朦朦胧胧，最后也随他去了，她只是一动不动，状似死人。
隐隐约约间好像有哭声，窸窸窣窣，触碰到脸庞的手依旧宽厚又温暖。不知何时，那原本来势汹汹似是要吞噬性命的寒意悄然退场，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温暖与爱抚。
实在是不想醒过来啊！李小雨这样想着。但一听到耳畔的呜咽与呼唤，想起未完成的任务以及快要亮的天，她还是坚定不移地反复默念着醒来醒来醒来，醒来！
于是，下一秒，她睁开了双眼，然后，惊呆了。
谁能告诉她眼前这景象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含桃趴在床边红着眼睛，为什么我被人抱着，为什么······等一下！是谁抱着我！
李小雨一瞬间绷直了身体，犹豫着要不要抬头看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当个鸵鸟，神情迷茫地望向前方。
“你可觉得好一些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温柔的声音让李小雨心下一动，她哑着嗓子说道：“好多了。”
随即吧嗒一声，李小雨毫无征兆地摔在床上，眼冒金星，定睛一看，身后之人已经坐到对面桌子上品茶了。
“既然好多了，我也该歇会儿了，折腾了一晚上可要累死我。你也别哭了，她这不没死吗，去把汤热好端过来给她喝。”
含桃闻言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李小雨，然后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尽管被摔的晕晕乎乎的，但好歹人家照顾了这么久，靠着人家这么久，李小雨还是十分感激的。
“谢谢你，辣娘。”
那如山的身躯此刻貌似一动不动，大概是累极了。环顾四周，四五个火炉，两三床被褥全都杂乱无章的放着，窗户关的紧紧的，一点风也不露。还有这满地的碎屑······谁能解释一下我的房门怎么一夜之间换了形态。
小憩一会儿，辣娘恢复了一点精神。见李小雨傻愣愣地坐在床上，半盖着被子，看着壮烈牺牲的她的门，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才刚好，又开始瞎折腾，想着复发是不是。”辣娘一把把她按回被窝里，顺便整理了一下被角。
“辣娘，我的门······”李小雨耿耿于怀，不甘心地问道。
“碎了。”
“······”
显而易见的事干什么问，果然生了场病脑袋就不好使，尽问些蠢问题，所有的小孩都是一样的。辣娘这样想，看李小雨的眼神却是愈发柔和。她一反常态地摸摸李小雨的额头安慰道：“小事一桩，回头再换一个就是了。”
那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我的门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辣娘坐在床沿上，但显然她的体型不能适应窄小的床边，于是她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只是胳膊搭在上面。见李小雨仰面躺着，眼睛睁得又圆又亮，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你昨晚全身发冷，又说些稀奇古怪的话，到最后简直就是不省人事。要不是病情有所好转，我们天亮就打算告诉少门主了。”
李小雨闻言心下一惊，全身发冷，胡言乱语，这些都是假象，她心里异常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寒伤在作怪。如果她们真搞得人尽皆知，想来自己也别想守住秘密，完成任务了。
“我只是不小心着凉了，没什么大事。”说着李小雨就要起床以证明自己的健康强悍，随即又被辣娘按回去了。
“你歇歇吧，才好了一点。我可不想再照顾你了。”
李小雨看着满地狼藉，也猜到昨天晚上有多鸡飞狗跳，脸上一红，也就乖乖躺倒了。
“说起来你得好好谢谢含桃那丫头，若不是她发现及时，指不定又会出什么乱子。”
“含桃······她怎么眼睛肿成那样。”
“还不是因为你。听到你房间里的声音不对劲，敲门敲的震山响。到后来一着急一上火直接一脚把门踢碎了。看到你半死不活的样子吓得什么都不干，就趴在旁边大哭，真是呆到家了！”
辣娘动了动发麻的胳膊，继续说道：“幸好我睡得迟，离得又近，听到动静就来了，不然她就要哭整整一夜了。不过，也不能全怪她，她才几岁，哪见过这样子的事，能不慌吗。大半夜的，门中又尽是些糙汉子，让他们来也说不通，只好我来了。”
李小雨静静的听着，没有插话。
“你梦魇的时候一直在说什么‘妈’，‘妈’是谁？你家里人？”
“······呃······我们家乡那边管娘亲叫‘妈妈’，是方言啦。”李小雨眼珠滴溜溜的转。
“方言啊，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娘的事，她······可还安康？”
小雨咬紧嘴唇，不知作何感想。她很安康，反倒是我不在了。
“你不想说就别说了，我去厨房看看含桃，让她热个汤怎么半天不回来，不会把我地儿给烧了吧。”辣娘看到她纠结为难的样子以为戳到了她痛处，立马转移话题，动了动酸麻的脚，站起来出门去了。
李小雨转头看外面天色昏暗，乌云蔽日。虽然天气不好，但也知道时辰却是不早了，盘算着还是得去五味斋，不能叫人看出端倪。正穿着冬天一层又一层厚衣服，就听到外面的动静，好像是辣娘又在数落含桃了。
“热个汤你都能打碎我五只碗，我要再晚一步什么都没了！”
“不许哭！你看看你的眼睛，想瞎吗？”
“小心着点，烫着了没人给你药！”
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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