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筠却不再说了,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她这副样子落到李谌珉眼里十分可爱,他禁不住笑了笑。
赵筠以为他在嘲笑,更恼怒了。
“总之我要去。”她最后强调道。
而李谌珉大概是被她那一句突如其来的真心击中,几乎有些飘飘然了,但面上还是克制,一副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下来的样子。
下人照例给他递了汤药,李谌珉一饮而尽,赵筠便自然地往他手心里放了枚蜜饯。
赵筠很喜欢吃这些甜的东西,东宫厨房的师傅一个赛一个会做甜品,但李谌珉觉得食多了不好,平日里也会稍加控制。
李谌珉垂目看了看,顾不得嘴里正在蔓延的苦味,慢吞吞地吃了。
赵筠坐下来撑着头,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直到他的喉咙一动。
“不过,”李谌珉又道,“旨意还没下来。父皇好像不放心让我一个人去。”
赵筠又翻出蜜饯,往嘴巴里丢了一个,“朝野之中我想不出是谁。平海的海盗不简单,若不熟悉基本的海防军务,谁去都白搭。”
李谌珉很自然地弯腰从她手中拿过一个,嚼了嚼,觉得这个甜味重了,“父皇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在海盗。剿匪是要剿,但对象是谁另说。”
他语气淡淡的,像在说别人的家事一般。
赵筠一呆,不敢细想他话里的深意。
当今东南总兵丞旭和皇帝亲弟燕王曾在一个军营里待过,关系也比其他人近。丞旭带兵颇有一手,同时人精,和辽东漠北几个将领以及兵部的老油子关系都处得不错。皇帝年轻的时候刚即位,看不出什么端倪,对这些将领都亲厚。每年过年丞旭进宫还单独给他封赏。没想到随着年纪的增长,对权力竟患得患失起来。
先是释放了几个信号,萧律岂不懂他用意,称病回京交出漠北兵权。让自己一手培养的尚恒上位,如今又盯上了丞旭。
辽东统领王奉算是个明白人,早已洞察京城风云,默默站队,年前刚迎了公主做正妻,和皇帝拴在同一根麻绳上。
丞旭守了东南多年,断不会这么轻易就交出兵权,于是想让自己的亲儿子去试探有没有可破之口。
赵筠默默想,那李谌珉呢?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帝王家向来无情。李谌珉讨了皇后没有嫡出子的巧才端端坐上太子之位,谁又能保证他在这位子上一定坐得长久呢?
真到了传位那天,皇帝会不会也不肯放手,将刀刃转向他的亲生子呢?
李谌珉又拣了几个蜜饯,快把盒子里的吃空了。赵筠回神,捶了他一下,“你都吃完了!”
李谌珉道:“空了就再买,东宫又不是差钱。”
他今日态度意外的柔和,赵筠也不便再纠结这种小事破坏氛围。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话聊着,这情景看上去分外静谧和谐。
“对了,”李谌珉忽而道,“母后今日还提呢,说你上次送她的水粉挺好用的。”
这并非原话,皇后的原话其实是“赵筠这丫头总算有点可取之处”。
赵筠轻轻哦了一声,“也不能归功于我,是姜蕙自己铺子上的。我也在用,感觉是比之前买的要好用些。”
“这样么。”李谌珉对萧世子妃知之甚少,其中大部分都还来自赵筠。
赵筠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对京城的小姐夫人展露过自己的热络,大抵她和姜蕙还是有些眼缘在的。
另一边的姜蕙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太子殿下心中已经得到了很高的评价,此时正在照着李耿的新配方细细研磨花粉。
李耿的母亲病好了许多,前段时间甚至能自己下床慢慢地走一会儿,硬要李耿拎上老家的特产送给世子妃。
李耿跟她说了世子妃什么也不缺,小老太太还挺坚持,于是也由着她去了。
姜蕙让青翠接过这些大包小包,笑道:“替我谢过令堂。”
李耿摆手道:“世子妃客气,这些家中还有许多。若用完了吃完了,跟我说一声,我随时送来。”
“嗯。”姜蕙让青翠找管事细细收起来,道,“你来得正好,我想做几个不同颜色的水粉,对应小姐夫人们不同的肤色,但这个颜色却有些把握不好。”
李耿一愣,觉得她这想法颇新奇。
“不同颜色吗?”李耿思索了一会儿道,“可以先做三个颜色试试看,基本就囊括了小姐们的肤色。”
“唔,好。”姜蕙端起研钵,“你瞧瞧,这种程度可否?”
李耿小心地蘸取一点在手指搓开,感受了一下细腻程度,“够了。”
她向姜蕙要了些许原料,抬步走了过去坐下,自己试着研磨调色。
事实上姜蕙也苦恼。
虽说是卖给贵人的胭脂水粉,但是她在铺子里的时候也只是简单地和她们交谈几句,更别提她们基本不会亲自来。姜蕙几乎没有和她们接触深谈的机会,大多数夫人小姐也不知道这铺子是她开的,就算知道——可然后呢?
她需要一个契机,能够帮她笼络她们。
光靠太子妃的帮助还不行,何况赵筠先前已经办过一场踏春宴,至少短时间内也不会再这么兴师动众。
姜蕙心道,如果没有机会,就只能创造机会了。
李耿不知道她还在筹划这些,临走时道:“我还得回去再试一下,目前这几个颜色我都不满意。”
“好。”姜蕙道,“我目前也还有些想法,不过得等后面再看看。”
傍晚萧景禛回来时辛夷和白术簇拥着他,颇有些大呼小叫的意思:“没事吧世子!”
“别动别动,我给世子拿金疮药。”
姜蕙一愣,一下子就站起来了问:“这是怎么了?”
萧景禛对他俩这幅故意引起世子妃注意的样子很无奈,对姜蕙道:“没事,今天被擦到了。”
有匹马野性比较大,一般的日常训练都不会用。今天牵马的人认错了,还没拴好绳子,那马瞅准机会便从校场横冲直撞跑了出去。
萧景禛看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骑着另一匹马赶上,等到距离差不多时飞身跃到这马的马背上,往后拽它的缰绳。
野马难驯,感受到背上一股重量,使劲甩着脖子,差点没给他甩下去。
萧景禛死死坐着,膝盖夹紧马身,试图拖慢它的速度。
此时近卫也骑着马赶到了,把他们围住,截断前路。
那马高扬前蹄,长长地鸣叫了一声。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回了校场,下马时发现腿早就被树枝和荆棘划破了,正汩汩流着血。
近卫简单地给他包扎了一下,萧景禛跟没事儿人一样,不要他们扶,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还悠闲地看别人训练。
姜蕙被辛夷白术你一言我一句地吓到了,脸色都白了几分,对辛夷道:“金疮药给我吧。”
辛夷内心一喜,太好了,他的赏金回来了!
他憋着笑,给世子妃递上金疮药,白术很有眼力见地把青翠也一起拉走了。
姜蕙让萧景禛把衣摆拎起来,看他的伤口:“这么危险,下次不要亲自去了。”
萧景禛这才感觉有些痛了,用很可怜的语气说:“只能我去。”
姜蕙把布揭开,伤口很长,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她低低地抽了口气。
金疮药膏很凉,姜蕙用丝帛小心翼翼沾了慢慢捈在伤口上,边捈边问萧景禛:“疼吗?”
从理智上来说这些伤都算是小伤,压根算不得什么,然而萧景禛当然选择了感情,真心实意地道:“疼。”
姜蕙又放轻了动作,“这几日不要沾水。也尽量别练那么多了,出汗会闷着。”
话一说出口她觉得自己蠢了,萧景禛会不知道这些吗?
可萧景禛笑着道:“嗯,都听夫人的。”
姜蕙抬头,正撞进他的眼睛里,仓皇躲开了。
因为萧景禛的这伤,晚上特意换了些清淡的菜式,姜蕙还一个劲儿往他碗里放青菜,让他多吃一点。
萧景禛想夹其他荤腥,刚把筷子伸过去,就被姜蕙无声地看了一眼。
萧律看他们动作,尤其自己儿子脸上透露着一股不明显的爽感,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不见心不烦,用完膳就赶紧走开了。
萧景禛咬着菜叶,突然想,崔书琅之前也被这么对待过吗?
这个名字萧景禛都很久没想起过了,就像一只苍蝇一样让人犯恶心。
想多了也只是给自己找罪受,萧景禛放下筷子。
姜蕙道:“忍几日吧。要是伤口发炎了也不好受。”
萧景禛“嗯”了一声,故作忧愁地叹了一口气:“去训练没有夫人照顾可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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