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又过了半月。

小区的大门口换了新灯笼,“欢度元旦”换成了“春节快乐”。

沿街的树上挂起了彩灯,年货摊支棱在超市外墙根下,彩塑灯笼的穗子随风摇摆,扫过客人的后颈。

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炸锅子。

现在的生活条件好了很多,年货也早在小年之前就办了个七七八八。但冷不丁的就会想起来,好像还缺点这个,缺点那个。

今天二十六,正好是周末,夫妻俩早就商量好,今天去把该买的买齐。

反正不急,大概九点,林承志才起床,趿拉着鞋到了餐厅。

昨天才新炸的馍,江燕飞又炸了鸡蛋,调了油茶。

林承志坐到餐桌上,怔了一下:油茶调了三碗?

老爷子不在这住,基本不来吃早餐,那多的这一碗是谁的?

他想了想:“今天林思成没上学?”

江燕飞正在厨房里拌小菜,顺嘴回了一句:“今天周末。”

“哈,稀奇了?”

林承志一脸新奇,“林思成也过周末?”

这半个月,林思成倒是天天都回来,但压根就没什么星期几的概念。

不论周几,该几点起还是几点起,该出门照样出门。

“拉磨的驴都还有歇的时候,何况是人?”

江燕飞嘀嘀咕咕,端着拌好的土豆丝出了厨房,“大过年的,不得给人放天假,办办年货,买件新衣裳?”

林承志才反应过来,江燕飞说的“驴”,不单单指林思成,还包括工作室的研究员,实习生。

他点点头:“正好,待会一起去,搬搬东西!”

“你别瞎捣乱!”江燕飞瞪了林承志一眼,“昨晚上,他好像和叶安宁打电话,说是要去裱什么字?”

林承志顿了一下,然后就不吱声了。

自己累点没关系,儿子的事要紧。

虽然八字还没半撇……

泡了油馍,端起油茶转着碗边吸溜了一口,林承志又想了起来:“明天做蒸碗,今天是不是得多买点,蒸好让林思成送过去一点?”

“还用你提醒?早列好了……”江燕飞掰着指头,“焖鸡,小酥肉,粉蒸肉,条子肉,八宝饭……明天蒸好就让林思成送过去。到三十了再炸点麻叶子,新炸的吃着脆……”

林承志一样一样的算:今天怕不是得跑两趟?

正暗暗叫苦,“腾腾腾”的几声,林思成冲出卧室,风一样的进了卫生间。

慌什么呢慌?

正暗暗狐疑,林思成挤着牙膏,探出头来:“妈,你先泡点茶,有客人要来?”

“谁,叶安宁?”

“不是,是赵师兄两儿子!说是来送点年货!”

赵师兄?

顿然,夫妻俩想起了那四件红釉瓷,以及鸡缸杯。

江燕飞指指厨房:“但基本都置办好了啊?”

林思成捣着一嘴白沫子,腾不出嘴,只是摇了摇头。

兄弟俩倒是想早点来,但中心刚开张,自个和他俩的爹都忙的脚不沾地,两兄弟哪有时间?

不让来更不可能:师父不是白叫的,赵修能没亲自来就不错了。

三两下刷完牙,刚洗完脸,门外“当当”的两声。

林思成奔过去拉开门,兄弟俩大包小袋,每人提了七八包。

喊了声“师父”,进了门,然后腰齐齐的一勾:“师公,师奶!”

一声“师公师奶”,把林承志和江燕飞都叫懵了。直到林思成领着兄弟俩进了厨房,两人才回过神。

忙招呼着沏茶,兄弟俩说车里还有一点,然后又出了门。

听着下楼的脚步声,两人盯着林思成,一脸古怪。

师父?

师公,师奶?

这是从哪里论的?

正怔愣着,两兄弟又进了门,同样还是七八包,厨房的地上摆的严严实实。

林思成又招呼兄弟两个喝茶。

赵大微微勾着腰:“师父,就一些野味,我爹早就订好的,但一直没时间,昨天才让从山里送过来!”

林思成点点头:“你们什么时候回京?”

“后天,我爸说西京还有两家长辈,年后可能没时间,要在年前走动一下!”

“行,那等年后你们回来,我再给你爸拜年!”

兄弟俩忙点头:“嗳,好的师父!”

大概喝了一杯茶,又稍坐了一小会,林思成把两人送出门。

临走时,两兄弟还给林承志和江燕飞躹了个躬。

夫妻俩懵懵的点头。

他们知道这两兄弟在跟着林思成学艺,更知道林思成和赵修能互相称呼“师兄”,“师弟”。

两人一直以为,只是因为申遗和合伙人的关系,才这么叫。

看今天这架势,这两兄弟要多谦恭有多谦恭,明显正儿八经的把林思成当师父。

但二十岁的师父,收两个三十多岁的徒弟……怎么想,都觉得有点怪?

正暗暗转念,林思成进了厨房,扫了一圈。

鸡枞菌,松茸,羊肚菌、冬笋、柿子饼。

一扇劈开的麂子、四条野猪腿,八只烫好的血雉,以及腊牛肉、腊羊肉……关键的是,每样都是双份。

赵师兄真的是太周到了……这是把他去王教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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