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深邃幽暗,四周仅有微弱光影映照墙壁,冷风从不知名的缝隙中穿梭而过,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鱼以寒低垂着眼,跟在桑霍身后默默前行,脚下步履轻缓,却始终保持着几分戒备。
突然,她肩头微微一沉,像是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
鱼以寒回头,正撞上云雪薇那张苍白的面容。
对方双眼带着惊惶,眸中隐有泪光,下一瞬便急切地扑上来,紧紧抓住了鱼以寒的衣袖,声音颤抖:“易菡,终于找到你了……你没事吧?”
鱼以寒定了定神,随即摇头,语调平静而轻柔:“姐姐可有受伤?”
云雪薇一愣,连忙摆手,强作镇定道:“不,不曾受伤,这一路倒还算安稳,未曾再遇什么怪事。”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不自觉地往周围扫了一圈,似在确认是否真的安全,紧张得手指都未曾松开鱼以寒的衣袖。
鱼以寒见状,微微一笑,将云雪薇的手从袖上轻轻拨开,柔声安抚:“既然无恙,姐姐莫怕,前路虽险,总能走过去。”
桑霍低沉冷淡的声音自下方传来:“下来,上面久留不得。”
鱼以寒闻言,轻轻拍了拍云雪薇的肩以示安抚,随后牵着她沿着蜿蜒的石阶慢慢走出地道。
刚踏出狭窄幽暗的通道,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放眼望去,竟是一处宛如祭坛的所在。
四周光线昏暗,难辨天日,墙壁上布满了浓稠滑腻的黏液,泛着幽暗的光泽,令人不禁生出几分毛骨悚然之感。
中央巨大的祭坛静静伫立,四周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跳跃不息,散发着森寒的气息。
祭坛周围是一条狭长的河道,河水暗红如血,散发出浓烈刺鼻的腥味。
鱼以寒往里一瞥,发现河水并非纯粹的液体,而是夹杂着粘稠不明的块状物,缓缓流淌,仿佛是一条通向深渊的血河。
好邪门。
鱼以寒抬头,便见桑霍僵立不动,握着恨生的手几乎将剑柄捏得变形。苍白指节在暗火映照下显得分外突兀,仿佛在强行压抑某种情绪。
他目光直直落在祭坛的另一侧,平日那份泰然自若竟在这一刻全然崩裂。
哎呦,这人是看到什么东西了,还能把他吓成这样。
鱼以寒幸灾乐祸。
她下意识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本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人露出这样的模样。
然而,待视线触及祭坛那端时,她瞬间僵住了。
祭坛另一侧,朦胧血雾中,一道月牙白的身影静静伫立,修长高挑,衣袂轻扬。那身影如寒月孤悬,冷寂而遥远,却透着熟悉的意味。
鱼以寒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她。
更准确地说,那是五年前的她。
“嘶嘶——”
一道低沉的嘶鸣声如针般刺入耳中,将鱼以寒从思绪中硬生生扯了回来。
她循声望去,便见一条细长如墨的黑蛇自暗影中缓缓游出,蛇身冰冷滑腻,在地面上拖曳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直直朝祭坛那抹月牙白身影游去。
那人丝毫未显慌乱,仿佛对这不速之客早有预料。
她低垂修长的手臂,指尖微曲,竟是任由那条小黑蛇攀附而上。
蛇身沿着她白皙的手臂盘旋而上,仿佛一条嵌入肌肤的漆黑镯子。
黑蛇昂起小巧的三角形脑袋,蛇信子微微吐出,竟直直探向那人的面庞,在她冰冷的脸颊上啄了啄。
而那人依旧神色如常,既未躲避也未驱赶,反倒仿佛对这条蛇宠溺得很。
她微微扬了扬手腕,指尖轻轻点了点蛇头,那条黑蛇便收回信子,动作温顺得近乎诡异。
可就在鱼以寒以为这蛇将会安分下来时,那小黑蛇却忽然偏过头,漆黑如墨的小豆眼直直看向这边。
那双眼虽小,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灵动与阴鸷,像是某种邪祟之物盯住猎物般。
鱼以寒一怔,随即竟然从那蛇眼里看出了些许挑衅的意味。
随即便听得身旁前夫哥冷哼一声。
她转头看去,只见他握剑的手已然绷紧,青筋浮现,手背线条凌厉得像极了即将出鞘的刀锋。
恨生微微颤动,似有嗜血的渴望从剑锋处隐隐传来,映着血火,森然得令人胆寒。
桑霍的目光未曾从那人身上移开一瞬,但鱼以寒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隐隐失控。
“哎?”肩膀被轻轻摇了摇,鱼以寒回头,正对上云雪薇一双探究的眼睛。
她贴近些,压低声音道:“你觉不觉得,那人看着有些眼熟……”
鱼以寒一怔,敷衍地应了一声:“啊,是吗……”
云雪薇却不依不饶,语气中透着几分急切:“是她啊!那个大魔头!鱼以寒!”
闻言,鱼以寒脚下一滞,敷衍地“哦”了一声,继续扮作懵懂无知的模样。
她余光扫向桑霍,却见他眉目如常,冷若玄冰。然而下一瞬,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眼角微挑,朝她这边淡淡瞥了一眼。
鱼以寒迅速望了过去,可对上时,却发现他根本未曾动作,仿佛方才那一瞥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云雪薇仍不肯罢休,神色愈发笃定:“就是她!五年前那个人!那个传说中一夜之间灭尽陵云派众长老的大魔头,鱼以寒!”
鱼以寒只能继续装模作样地低头应和,仿佛是在听一桩与自己毫不相关的陈年旧事:“嗯嗯,姐姐说得有理。”
然而云雪薇似乎越说越兴奋,声音压得更低,却藏不住激动:“传闻她原本是陵云派弟子,却不知怎的受了邪祟诱惑,一念入魔,竟走火入魔。从此性情大变,行事心狠手辣,无恶不作,成了江湖人人喊打的大魔头。你还记得吗,那时各派可是倾尽全力围剿她的……”
下一刻,云雪薇更添了一句:“后来,幸好众派齐心合力,将她斩杀当场!听说是连神形都俱灭了!否则……否则岂有宁日?”
鱼以寒默默想,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在围剿之前,她就已经了结自己,现在倒成了他们的功劳。
“桑霍,好久不见。”
那人一袭月牙白衣,立于昏暗祭坛之侧,眉目间的笑意浅淡,仿佛熟人偶然相逢。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竟随微风般散作轻烟,随即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桑霍身后。
纤长的手指透着几分凉意,轻轻划过桑霍的后背,动作若有若无,却仿佛带着暧昧之意,令周围的空气骤然紧绷。
下一瞬,那人已绕至桑霍面前,指尖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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