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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

乍暖还寒。

韩冰蕊抱着一叠厚重的画册,翻来覆去看。

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忍不住抿嘴一笑,小声说,“我家姑娘就是厉害。什么风格的水墨画,都是一临摹就会。整个京城呀,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韩冰蕊面上露出一个不动声色的微笑,手指停在一副“孔雀图”上,摸索着图案上翩然绝世的碧玉色孔雀翎,侧过头,随口问一句。

“你说若表哥生辰时,收到这么一幅图画,能不能猜到,我是将他比作高傲孔雀了呢?”

说着,先自顾自捂嘴笑了起来。

小丫鬟云雀与黄鹂都跟着笑起来。

“这么好看的画儿,姑娘若是送了,韩世子必然是心心念念,再也忘不掉了。”

“就是就是。到时候人人都送些俗气的生辰礼,只我家姑娘送了别致孔雀,这才叫好呢。”

云雀与黄鹂都是一等丫鬟。

自小伺候韩冰蕊长大的。

也很早就晓得,这位主子,是韩府唯一继承人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写了婚书,长辈认可——

总之,她就是韩府未来的主母。

而她们呢?

也是聪明伶俐,颇有姿色的。

将来铁定要作为陪嫁丫鬟,一起嫁给韩世子的。

所以呢?

若姑娘能笼络韩世子的心,于她们的锦绣前程也是大有好处的。

她们是夸姑娘,更是为自己的“好未来”沾沾自喜呢。

云雀是个好脾气的。

起身替韩冰蕊研磨,铺开宣纸。

黄鹂却是个人精。

很会打听。

各个院落的小厮丫鬟,都多多少少有她眼线。

她也不帮着研磨,只凑到韩冰蕊跟前,鬼鬼祟祟咬耳朵。

“越轻轻那个小贱人,弄脏了韩世子御赐的鹤氅,还明目张胆要送如意结。”

“这几日越发不要脸起来,原本还穿旧袄子,如今不知哪儿来的钱,竟是日日穿着新衣裳!”

“那刺绣,那料子,啧啧。”

“姑娘可别看着她唯唯诺诺不吱声的,越是这样不声不响的,心眼子越多呢!”

一股脑儿告完状,黄鹂眨了眨眼,十分雀跃望着自家姑娘,等着赞赏。

谁知。

韩冰蕊只是微微蹙眉,不动声色从头到尾听完了,才斜眤了她一眼,语气略重。

“什么犄角旮旯来的打秋风穷亲戚,也配来我面前提?”

“下回再提,可是要掌嘴的。”

“……”

??

黄鹂马屁拍在马脚上,只好低了头认错,一边说着“是奴婢失言了”一边尴尬着退了出去。

云雀抿嘴一笑,磨着磨,跟了一句。

“就是呀。”

“若每个接近韩世子的女子,我们姑娘都要上心,那我家姑娘可是一刻都不得闲了。”

韩冰蕊这才露出一声轻笑,耸耸肩,看似无所谓说。

“多嘴。”

“好好磨墨!”

云雀却还是忍不住又跟了一句。

“上回韩世子惹恼了我家姑娘,还不是在门口站了足足一炷香,又是道歉,又是赔礼,姑娘你才松口的呢。”

“再如何高岭之花,到了我家姑娘这边,都是要低头的。”

韩冰蕊抬起纤纤玉指,作势要打她,却又终究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一想到韩清零在幽冷晨霜下,硬是被关在门外,喝了一碗闭门羹的样子,她就又是心疼,又是满足。

全京城少女都心心念念的男子,到了她面前还不是一样等着她开口说一句——

好了。

别罚站了。

**

还有三天。

韩家两位庶女姐姐,就要来拿刺绣了。

越轻轻挑灯夜战,眼睛都快晕出光圈。

她正要捻亮烛芯,却听到钥匙声。

叮铃哐啷的钥匙响声。

然后。

门外站了一个清冷高大的身影,映着外头一院子翠竹竹影,看着十分孤傲。

“韩……韩哥哥?”

越轻轻放下手上的刺绣,一下子轻呼出声,“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这这这!

这也太不合规矩了罢!

这都亥时了,院子里其他人都睡得鼾声连天。

怎么?

他居然不声不响就直接来了?!

“给你送药。”

韩清零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冷漠,手上却毫不规矩,一下子就捏上她脸颊,硬生生转过她半边脸,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的星星点点红斑。

“别……”

她小声恳求着。

生怕声音大了,会吵醒隔壁屋子的丫鬟婆子。

“红斑好多了。”

“那药……很好。”

她挣扎着,从他手掌中挪开。

用了这么些日子的药。

红斑早就褪得七七八八。

只剩一些顽固的,尚有痕迹。

“这是刚研磨的药。”

“按说连续三日,就能彻底好了。”

韩清零手指细长,旋开木塞白瓶,指尖沾了一点点薄荷色药膏,一边仔仔细细替她涂抹,一边刻薄地解释说。

“试药,只差最后一步了。”

“你若试成了,一品堂会另外再给你十两银子。”

他把瓶子重新盖好,放到桌上,又瞥一眼桌上的半成品刺绣。

绣工精致。

图案俗气。

两枚荷包,似乎一枚绣着一柄如意,一枚绣着一轮明月。

韩清零冷笑一声,“怎么挑这么俗气的款式?”

越轻轻咬着下唇,想要藏起半成品刺绣已经来不及,只好说。

“……是韩明月、韩如意姊妹托我绣的。”

“……到时候要作为礼物送你的。”

“……哥哥你就当不知道罢,否则。”

她期期艾艾说着。

语焉不详。

但韩清零听懂了。

他眸光微冷,刚要开口,却听眼前羸弱女子小声央求起来。

“韩哥哥。”

“你以后别来我们这破院子了。”

“这药,你让小厮带给我也是一样的。”

“她们会……”

越轻轻说不下去了。

眸中滚动泪光。

她被逼着穿了桃红色新裳的第二天午后,就有韩冰蕊房中的四等小丫鬟唤作芝麻的,来警告她。

小丫鬟芝麻,在韩冰蕊院子中只是最低等的丫鬟,一到了这破落小院却是立即狐假虎威起来。

年纪虽小,声音却尖锐。

——“越姑娘,您碍着我家姑娘眼了。”

——“穿得这么招摇勾勾搭搭的,您怕不是和您娘亲一样,上赶着要作小的罢?”

——“可就算作小的也轮不到越姑娘您呢。”

那话。

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就差没指着她的鼻子直接说,一个穷酸破落亲戚,也妄想染指韩冰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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