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乙熙挑了周五中午的时间跑到了学校图书馆。
图书馆书籍丰富,没课时间总是很多人,她到了最上面一层,稍微人少一些,掏出一张作业纸,她还没完成她的任务。明信片活动,今天就要组织同学们上交。
说是任务,但她不想敷衍。她还挺喜欢这个活动的,不用当面和人聊天,那个人也不会知道她是谁,她可以不用做江乙熙。
图书馆最上面一层是一些文学书籍,她的成绩在全年级看来不算差劲,只有英语稍微差一点,文科没班上其他人亮眼,并不像老师说的女生文科好,如果真要比较她理科反而更好一些。
这个时间,大家都着急回家,也没几个人在教室宿舍午休。她一直留在宿舍,就不用留时间去做那些。
放好东西,她想先翻翻那些文学作品,想着能把马上要写的文字写得更好更有力量一些。
她脚步放轻,手指在书架书本上方跳跃,最上面一层图书馆鲜少有人来,连书都旧旧的蒙了薄薄一层灰。
她注意到一本白色的书,书封已经破损。书页泛黄有几分年代感。江乙熙歪了下头,名字很特别,叫《情书》。
她把书拿下来,内部好像插着什么卡片似的,随便翻了两页还真翻到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在书的最末尾贴着几张便利贴,上面写了点感悟。
但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
“你好吗?”
“我很好。”
两句话字体不一样,能判断出不是同一个人写的,只有落款日期,并没有署名。江乙熙不太理解这是什么意思,她想把这本书借出去,这样的话在不久的将来,她就应该明白了。
回到靠窗的位置上,她揭开笔盖,开始了纸上倾诉:
“给未曾谋面的你。
你好。
写下这几个字时,我的笔尖犹豫了很久,我不知道你会是谁,也许你会把学校这个活动当成任务,我也不知道你看到我的这张纸会是什么心情。这感觉很奇怪,就像对着一片虚无飘渺的海洋,轻轻抛出一块小石子。
也许不会有人想拿我这张纸去看,也许我这张纸回被留在哪个角落也说不准,抱歉,我有些悲观了。这是一个明信片活动,我却拿一张作业纸实在有些无视规定。不过我想告诉你,我并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下一次我的字句会不会送到你手上,但我很希望,你不要猜测我是谁。
我以前生活的地方,窗外是一堵年久失修的墙,很老。夏天潮湿时会爬满深绿色苔藓,后来我发现那堵墙的墙缝长出了一株我叫不出名字的草,很瘦很矮,又有些枯黄,草的最顶端长着一个极小极小的白色花苞。
没人注意到它,除了我,风很大的时候,我真怕它会被风吹走。
它还在那里,许已经枯败凋落,我也不知道。今天天气很凉爽,不像夏末潮湿闷热(并没有说夏天不好的意思,我很喜欢夏天)。暖洋洋的太阳照进这间屋子里,也许在我注意不到的地方,它还照耀着墙缝里的小白花。
像是给它们渡上了很浅很浅的金边。我想来想去,也许应该把这些事情告诉某个人,于是我写下了这些字句。我觉得我不应该像老师说的那样朝你吐苦水,我希望你看到你选择了我的字句你能开心,当然我不介意当你的倾诉对象。
就像我前面说的,你如果收到了,看到了,不要猜测我是谁,不要寻找。如果我们还能有下一封信,我们就做纸上蒙面人,你为我取个名字我也为你取个名字。
最后,如果你也恰巧看到生活中微不足道的美好,比如食堂旁边路过的猫,同学们争先恐后想要进行投喂,或者一杯还缓缓冒着热气的温白开。或许这些,可以让你想起,在这个世界的另外一个角落,也有人还看着墙缝里的一株草,并因此感到一些微不足道的慰藉。
祝你幸福
一个看着墙缝的人。”
合上笔盖,江乙熙探头望向周围,她将这张作业纸一折再折,生怕别人能看出什么似的,可是别人能从里面看到什么呢,流水账罢了,只是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用这样的纸来当作明信片。
如果别人看见很容易认出她来的。
下午上课之前,江乙熙把大家的明信片用纸箱装好拿到了办公室,看着办公室人山人海,她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她想如果,真的只是如果她能和程今郁交换明信片该多好。
也许这样她就能再多的了解他,在她这里,他就不会只是大家心里的那个人。
可她怎么能这么做,她不能再像个小偷一样去窃读谁的秘密。
没关系的她如果能知晓一个人的痛苦就可以了,没必要去知道那是谁。
江乙熙抱着箱子挤进去,准备把纸箱先放在这个地方,后面的事情等老师安排。杨朝座位上做这个她想不到的人。看上去似乎是在处理学生资料文档。
怎么老是在办公室遇到这个人,好像办公室是他家似的。
“班长,杨老师没在吗?”江乙熙抱着箱子寸步难行,也不知道放下,就没话找话问了一句。
程今郁手上的键盘没停,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顿了顿说,“哦,老班去开会去了,你要交明信片?”
女生轻轻“嗯”了一声。
程今郁稍作思忖,仿佛随口一说,“要不你先放在这,等老师回来再说。”
女生看着他呆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了声好便回了教室。
程今郁停下手中的事情,掀起眼皮看着那箱明信片,略微失神,想起老班交给他的任务,他又扭过头看着电脑屏幕。不多时,他挑了下眉。
——
江乙熙回到座位上,继续啃练习册和卷子,没太注意周围的事物。李樰趴在桌子上睡觉,教室内嘈杂一片,李樰偏过头轻微皱眉。
教室门口走来几个男生,嗓门大手上的篮球还在手与地板之间拍着,一声又一声听着心烦。
余季凑了过去:“欸,你们几个什么时候教我打打球呗?”
男生们嗤笑:“就你这小身板还打球?小孩子还是要好好学习。”
余季昂着头努嘴娇嗔道:“我哪里矮了?还有不要叫我小孩子。”
“小孩子不行么?”领头的男生停下手中的动作,把篮球假意往余季面前送,在余季伸手来拿时又快速缩了回去,“欸!那小学生行不行?”
“都说了不行!”余季使劲跺脚表示不满,“你再给我开玩笑,我跟你急!”
“你来。”男生朝她勾勾手指。
余季一把夺过男生手中的球,娇憨得瑟,在自己手上拍了两下,心中湖水泛起波澜,勾唇一笑,学着那些男生的样子奋力一跳,把球往前一抛,完美的抛物线。
“砰——”的一声,篮球落到了李樰头上。
“啊!”李樰叫出声,捂着头,经历短暂的麻木,灼热的痛感席卷开来,一阵阵的疼痛震得她的耳蜗嗡嗡作响。篮球掉在江乙熙和李樰中间,江乙熙听见声响回过头,慌忙起身察看李樰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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