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晏礼极少在出差间打私人电话,他不喜欢于工作方面分心,即便是从前还与秋余甘浓情蜜意时,他也这般。
秋余甘非常认同他的敬业。
毕竟,对方是个比他还要痴迷赚钱的内卷狂人
但如今他不惜用各种办法与秋余甘找话题。
京城的冬日寒凉,人多车多空气质量差些,天阴阴的,正午后,冷白色的云渐次暗下来,仿佛随时要下雪。
幼时,秋余甘没见过几次下雪,梅江市天暖,雪花薄薄落在腊梅上,不一会儿便化了,她常说要去北方看看什么叫雾凇沆砀、鹅毛大雪。
汪晏礼立在酒店的落地窗前,凝望半空,很想问问秋余甘,是否还愿意来赏雪。
“喂,干嘛?”电话拨了许久,秋余甘才接,声音冷冰冰,“没事我挂了。”
“我问问那人...汪去苦,他在你那,有烦你吗?”汪去苦像是牵引两人话题的锚点,终于使汪晏礼有正当理由致电。
因此,他虽妒忌,却不得不承认送汪去苦到秋余甘身边,是步好棋。
而秋余甘其实仍不太想接汪晏礼的电话。
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比单纯的恨与心冷更令人抵触,怨气居多,肯承认自己非圣人,可依然对旁人的错处耿耿于怀,言不由衷多了,两败俱伤。
“还行吧,觉悟挺高,至少听话嘛,你说是不是?”秋余甘倏地凉凉一嗤,假笑着,别有所指,“听话是最大的优点。”
而非跟个复读机似的,左一句顾及身体右一句那男人是谁,吵得她头疼。
汪晏礼默然。
半晌后,他应答道:“你喜欢汪去苦听话,是这人能入你眼,终于算寻找到了其用处。”
这话讲得酸溜溜的,一字一句间充斥着不甘心和阴阳怪气。
入眼?
秋余甘才不愿承认。
“谈不上什么看入眼,仅仅是凑合,性格不错,脸一般。”秋余甘慢悠悠往后靠,翘起二郎腿,使个眼色,示意江容苏没事就出去。
会客厅的门边,江容苏听两人竟真聊起来了,要迈出房门回避的脚步一停。
“好的,秋总,我先走了。”他偏要留下这句话给汪晏礼听,“等会还有事,您直接叫我。”
秋余甘从来拿江容苏当摇钱树,不觉如何,可汪晏礼总会听进心里。
又是谁,江容苏、严煜、某某小男助理?
算了......
汪晏礼轻轻叹息一声,将不快隐去,语调平淡,佯装毫不在意道:“秋余甘,婚姻断了,但利益不断,你我终归是合作伙伴,投资与所持股份在那呢,没必要次次互相针锋相对吧。你最信奉利益至上,不是吗?”
因为信奉利益至上,故而抛弃和他多年的情分,弃如敝履。
秋余甘闻言乐了:“是你先给我打电话的,若是谈工作,替我介绍项目帮我挣钱,我一万个开心一万个感谢。说句夸张的,只要钱到位,你收买我复婚都行。可你聊到现在不过全是私人问题,我何必给予好脸色?”
“好,错在我。”汪晏礼不辩驳,“那么来谈公事,汪去苦的身份我会尽快弄好,他以后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问题。
血样做不得假,且不说穿越之事骇人听闻,只论汪家,凭空又蹦出个私生子,恐怕局势要再次大乱。
“先上学,然后送出国,长相的话...说他整过容好了。”秋余甘是勤勤恳恳捱过十二年寒窗苦读的人,如今富是富了,但对于学习,她看法不变。
缺哪里不能缺教育。
她准备送汪去苦复读。
可怜小汪一夜醒来,恋人没了,还将重归高三学海。
“上学?”汪晏礼诧异。
“对啊,不然呢,我身边可用的人无数,难道要对各才十九岁的小男生下手?”秋余甘不改语调中的尖利,“怎么,汪小公子以前总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现在倒是不瞎想了,可惜人都会变,我如今觉得偶尔找些知情识趣的人玩玩挺不错,放松身心,总比面对一张冷硬沉默的脸强。”
秋余甘签下江容苏一年后,他因参演一部仙侠甜宠剧的男二猛然打开知名度,真实热度低于所营销的“爆红”,却到底算在饭圈里混个脸熟。
人红是非多。
受关注的不止江容苏,连带着后面的明曜影视与秋余甘也被扒个干净,绯闻随之生出。
秋余甘没太下大力度澄清。
此乃娱乐策略。
保持一个黑料,以便出现真正的黑料时辟谣、打赢名誉权官司,转移注意力。
谁知,这件事给了江容苏错觉。
对金钱报以纯粹的欲望的秋余甘不在乎。
仅仅因为几丝情感和纵容,就能换得摇钱树的言听计从,何乐而不为?
对此,秋余甘理直气壮。
“人家倒贴我的,相当于白送我钱了,我不要,那我简直成傻子了。”她曾和汪晏礼这般解释。
彼时汪晏礼眼眸沉静,笑而不语。
秋余甘仔细打量过他的神情,只觉对方估计是不介意,没放在心上。
况且介意又如何?
她宁愿以后加倍弥补,都必须抓紧眼前利益。
历尽千幸万苦的秋余甘绝非爽朗的小太阳,内心善与恶之间的缝隙里,是一分类似于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自私。
汪晏礼早知她凉薄。
然而,当真见识到自己与对方的相爱多年,敌不过钱财时,难免伤怀。
原来他不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情到深处必偏执,继而多疑、离心。
过分的怀疑显露出后,弄得谁都不痛快。
“...好,既然你有考量,我听你的,到这吧,我不想吵架。”秋余甘故意把话说难听,激得汪晏礼的深沉成熟在一瞬间破功,“对了,秋总夜夜笙歌,要注意身体,您健康长寿的,合作方能稳定。”
“不想吵架那你打什么电话,发VX不行啊,装你大爷的装,汪晏礼你不许挂掉......”秋余甘暴脾气上头,破口大骂,只觉没骂够,恨不得再打过去舌战三百回合。
接连生病后,她患上轻微的厌食症,除非饿到胃里反酸水了,一般只挑蔬菜或加工后的肉类吃,长此以往,偶尔会难以控制怒火。
烦死了!
汪晏礼还是和之前一样讨厌,说话晦气,也不怕哪天变成哑巴。
秋余甘深深呼吸,大口往嘴里灌水,才克制住将手机丢出去的冲动,然而胸腔中的愤怒烦躁仍活蹦乱跳着,扰得她心跳声扑通扑通,在耳朵里愈发明显,跟砸墙似的,八十八十八十。
私人医生总劝她少动气。
但每每一想起汪晏礼的那张只会惹她暴怒的扑克脸,她就想使劲揍上两拳。
突然卸力,玻璃水杯被秋余甘猛地放下,发出刺耳的碰撞。
“秋总,您没事吧?”门外,江容苏站在那,故作沉默来掩盖偷听,可别墅隔音好,说话声丝毫不外泄,听过一段时间后,好似什么东西碎了,他方迅速抓住时机发问,“我可以进来吗?”
“没事,叫张阿姨来扫杯子。”玻璃杯裂开个小口,秋余甘退后,轻轻抿去手指上细小的几点血迹。
来送烤秋梨的汪去苦眼尖心细,立即走上前,抽出纸,包裹上她的伤口:“您先离开这,仔细不要踩到玻璃渣,我去拿创可贴。”
江容苏慢了一步。
他满心都是想打探秋余甘和汪晏礼的聊天内容,目光散漫,见过汪去苦的动作后,才后知后觉。
“阿姨,秋总手受伤了......”江容苏神色紧张,却不知该做何事,只好先唤张阿姨,“喂,你快去让人过来。”
秋余甘的家宽敞偌大,江容苏虽多次拜访吗,还借住过一两晚,但活动范围仅仅在客卧、餐厅、会客厅等地方,有事没事找阿姨,不知内里细节。
而汪去苦则目不斜视地径直离开,脚步轻而明确,显然是记得创可贴在什么地方。
他先从门廊的立柜中取出药箱,再到清扫间找笤帚。
紧急药箱是张阿姨买的,里面酒精、碘伏、创可贴等包扎工具俱全,秋余甘未醒时,汪去苦一直在请教对方家中的物品摆放位置,大到地下健身房的方位,小到只陶瓷茶具,他均牢记于心。
细节论成败。
瞧,这不就先小小赢了那光有皮囊的江容苏一局吗?
汪去苦抱着药箱挤走江容苏,不改面上的单纯无辜,眼底深处却尽是挑衅。
滚开,蠢货。
江容苏目光阴沉。
“你真是心细。”客厅里,秋余甘盘起腿窝在沙发中,半抬双眸,盯着单膝跪下来,给她处理伤口的汪去苦,“短短这点时间,把我家摸个一清二楚。”
连她都忘记了药箱在哪。
除去母亲秋霞和继父送的度假别墅,她名下另有十几套房产,若非圈里出名的大师说过这地方风水好,又是她亲自安排装修过的,才不来住。
“分内之事。”汪去苦用镊子夹起沾过酒精的棉球、浸泡过碘伏的棉签给秋余甘消毒,再小心翼翼地包上创可贴,“等您下班后,我会给您换个新的,否则太不透气,会令伤口处难受。”
秋余甘静静看他包扎,他乖乖承受着她意味不明的眼神。
一时无言。
如此,把江容苏这个外人衬得更如外人。
“您几点下班,晚饭想吃什么?”汪去苦收拾好垃圾,也不起身,就这样双手托腮、仰起脸望着秋余甘“吃不吃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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