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貌合神离
铁男已经足够严谨,她听来这个消息之后,可谓是多方打探,拿到了切实结果才回来告诉迎程程,以免谎报军情。
“真的姑娘,”铁男急急道,“这回宫里下旨,让迎府绣凤袍,会不会是谢贵妃同单子寅一同设的局?”
她如今都不喊“姑爷”,而喊“单子寅”了。
迎程程坐在了冰冷的石凳上,衣物缝隙间,哪哪儿都在漏风,和石凳接触的部位也凉了个透彻,但都不如心寒啊。
“单子寅还如此假惺惺替姑娘绣凤袍,绣也便罢了,教刺绣之法又是想做什么?”铁男越想越担心,“他是不是想就这样拖着?拖到了关键时刻,再来陷害姑娘!”
“他陷害我做什么?”迎程程喃喃问道。
“报仇啊!”铁男跺了跺脚,“单子寅同单将军关系不睦,就是从单夫人为替他筹措军饷耽搁了病情开始的!”
始作俑者,这不就出来了吗?
迎程程从脑中一片空白,到现在慢慢开始接受现实了。
怪不得。
怪不得单子寅从最开始就对她充满了敌意。
怪不得连入赘这种事他都能答应。
怪不得入了迎府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查账。
怪不得他开始整治迎柏。
怪不得他想尽办法将刘氏从偏院中赶走。
怪不得他搬进来后,一直在让玉枢四处查看。
怪不得……
如今一切不合理之处,都有了解释。
他宁愿忍下入赘之辱,都要深入迎府中来,或许从一开始,便是想着要查清当年克扣军饷、中饱私囊之人,究竟是谁。
等他查清之后呢?
他会如何报仇?
是一举歼灭,还是精准报复?
迎程程心中酸涩,说不清自己到底在难受什么。
单子寅擅长刺绣,从前几日兴致勃勃,到这几日意兴阑珊地教针法,迎程程总觉得他随手勾勒出的那几笔,有些眼熟,却又实在想不起来究竟什么时候见过。
本想着寻个机会,好好问问的。
结果还没等到这个机会,就等来了铁男如此爆炸性的消息。
“姑娘有何打算?”铁男问道。
“这件事我心中有数,”迎程程过了半天才说,“迎家欠单子寅的,他想如何讨要都实属应当。”
“可这与姑娘有何关系?十年前你才多大?”
“他也没说非要报复我啊。”迎程程苦笑道。
铁男张了张嘴,只能徒然道:“姑娘你真是……”
真是什么,到最后也没能说出来。
“管好你的嘴,绝不能让单子寅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了,”迎程程提醒她,“从前如何对待他,日后便还如何对待。”
铁男叹了口气,也只能点头:“晓得了。”
单子寅此刻也没睡着,只是冬日里寒风刺骨,还是缩在被子里舒服。
玉枢熬好了汤药,正小心翼翼地放凉,好容易到了合适的温度,便立刻捧着递来:“公子,该喝药了。”
良药苦口,比不上心里苦。
“二姨娘想方设法,借铁男之口提醒少夫人,”玉枢仔细看着单子寅的脸色,试探着问,“公子不去阻拦?”
“事实如此,越是横加阻拦,越显心虚,”单子寅被药苦得直蹙眉头,“又是何必。”
玉枢本还想再说什么,但此时恰好迎程程推门进来,便只能将所有话都吞回去了。
迎程程进门之后,只觉得单子寅看向自己的目光灼灼。
但单子寅见到迎程程看他的神情却丝毫不变,显然对她方才听到的消息毫无波澜。
铁男与玉枢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细微的变化,却又很快就十分心虚地别开了头。
单子寅仍旧看着迎程程,心道不愧是迎家这一代唯一能堪大任之人,就是能沉得住气。
就像先前被随便一激,便贸然接下了刺绣一活的人根本不是她似的。
迎程程这沉着冷静的态度也不只是因人而异还是怎么回事。
“药很苦?”迎程程凑到药碗前头去嗅了嗅,“你脸都成苦瓜了。”
“良药苦口,”单子寅拍了拍自己跟前的空位,“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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