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囤积柴火与虾干虾粉,黄迎春开始储存第三样东西——无患子。

无论风吹日晒,只要有空闲,黄迎春就沿着河道往上走,去无患子树下一颗又一颗地捡无患子。

然后,她把捡来的无患子装在竹篮和背篓里,在溪流中央的石头夹缝里一放就是好几天。

待水流冲去大部分污垢,黄迎春又在溪边把无患子淘洗干净,带回家中放在又圆又大的簸箕里晾晒,晒干后剥掉种子,留下果皮,放在干燥的竹筒里密藏。

无患子真正有清洁效用的,是果实上的那层外皮。

剥开那层薄薄的果皮,可以看见一颗圆润的果仁,质地坚硬,表面光滑,又黑又亮,是无患子的种子。

黄迎春上辈子还用无患子的种子做了念珠和手串戴在身上,这辈子她要干的活太多,已经没有这种闲情雅致。

这天,黄迎春在去捡无患子的路上,又在河边遇到了那棵柳树。

家里的杨柳枝是不是要用完了?

要不然顺手割一点吧。

黄迎春割着割着,忽然停下动作,一拍大腿,惊呼道:“真笨啊!”

为什么她只想着柳树和桑树二取一?完全可以两种树都种啊!

桑树种在后院,柳树可以种在山上,又不会碍着自己什么事,怎么之前没想到这一招呢?

黄迎春天天日出而作,经过她的辛苦开垦,从医馆里买来的种子也赶着春天的尾巴在药田里扎上根,但是药材长成需要时间,鸡鸭牛羊遥遥无期,黄迎春不得不另寻开源法。

黄迎春寻寻觅觅了好长时间,今天,她的榆木脑袋终于开悟了。

为什么她只想到种桑树和柳树呢?

明明她还可以种其他树种——樟树、栎树、松树、梅树……只要不触犯律法,只要山上种得下,她可以在山上种任何树,只要她喜欢!

黄迎春想起她在凶肆看中的那副棺材,做工先不论,因为是好的柏木,就能开出二十贯的高价。

如果她也在山上种了柏树呢?

如果她种了一大片柏树林呢?

过了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她去木行把一整片柏树卖了,她得收到多少钱啊?估计得用箩筐去装铜板,兴许一个箩筐还装不够呢!

等等,她为什么只想着种经济林木呢?

枣树、柿树、梨树、枇杷树、石榴树、杨梅树……果树也可以种啊!

如果种了柿树,到了秋天,她不仅有新鲜柿子可以吃,还能把柿子做成耐放的柿饼,这样冬天也不用担心天寒地冻的没东西吃了。如果柿子长得多,她柿饼又做得好,兴许还能拿到年集上赚几个铜板呢!

杨梅树也很好,盐腌的拿来配饭佐粥,糖渍的拿去泡水煮茶,夏季暑热时也不会太过难熬。

种了枣树就再好不过了!枣树和桑树一样,浑身都是宝。

鲜枣可以打下来晒干做成干枣,保存得当的话可以放好几年,是荒年的“庄稼”。

枣木质地坚硬,既能做农具,又能做家具,年份高的枣树,是打嫁妆的良选。

黄家村里疼爱女儿的人家,不舍得拿庄稼酿酒埋女儿红,就会在自家地里多种几棵枣树,在女儿成亲时,打成家具通通陪送成嫁妆。

黄迎春出生时就记着事,受限于身体,说不了话,但什么都听得懂。

她自然也早早知道,她的女儿身让一家人都不高兴,但好歹也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她爹还是在她出生那年提着锄头去地里给她种了一棵枣树。

那是黄迎春这辈子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属于她的重要财产。

可惜入宫时没办法带走,也不知道她的枣树如今是个什么样的命运。

唉——

黄迎春躺在炕上翻了个身。

有时候,她会觉得她在黄家村过的那十二年,是另一辈子的事。

既然她出宫后从未想过回黄家村,也在永安城里立了女户,长在黄家村里的那棵枣树就和她没关系了。

枣树而已,她可以自己给自己种,种一棵,不,种一百棵都行!

她的荒山占地三百亩,大得很。

黄迎春豪横地想。

地方这么大,还能种什么呢?

种梨树吧,种一棵汁水香甜的梨树,采下成熟的梨子,把它们熬成甜甜的梨膏糖。

好久没碰甜味了,如果在地里干了一天活,喝了一天没滋没味的白水,回到家能吃上一块甜甜的梨膏糖,那该有多好啊!

再在院子里搭一个葡萄架,用竹子做一把摇椅,放在葡萄藤下,夏天的傍晚,一边躺在摇椅上看天边的火烧云,一边喝杨梅甜水。

觉得太甜了,就抬手摘下一颗酸甜可口的葡萄,三两下剥掉皮,把晶莹剔透的果肉放在嘴里,口水立刻分泌出来,摇椅咯吱咯吱地晃动,晚风清凉地拂过……

黄迎春越想越激动,将近天亮才睡着。

睡醒后,她忽然发现了一个她昨天晚上从来没有考虑过的问题——她想种的那些树,从哪来?

荒山之所以被称为荒山,在于它地方偏僻、人迹罕至,无人打理,所以山林荒芜。

野生的果树肯定也有,但品种肯定没有人工培育的好,而且黄迎春也不会天真至此,以为她的荒山上会长着她需要的所有树种。

哪怕是野生的,撞见一棵两棵一种两种便是极佳的运气了,山上怎么可能长着白给她吃还给她赚钱的果树呢!

至于那种多年树龄,一棵就能卖上数贯木价的好树,黄迎春更是不报希望。

古往今来,买卖可能亏本,但是掮客始终是稳赚不赔的。

牙行要卖这座荒山,哪怕再人迹罕至,肯定也会事先派人来考察一番,若是山上真长着什么能让人发财的树木,这座荒山也不会被她压价到三十贯还能从宋大手里买下来。

黄迎春思来想去,想种树,还得靠她花钱从外面买果苗和树苗扛回山里来种。

可是,她本来就是因为没钱,才指望种树卖钱的。

黄迎春愁眉苦脸,气叹了一口又一口:“钱啊钱,你可真愁人!”

在山里,有什么不用钱做本钱就能让她赚到钱的营生呢?

黄迎春一边锄草一边想,一边挑水一边想,一边编筐一边想,一边施肥一边想……想了许多天,一直到春天都过完了,还是没能想出来。

气温越来越高,黄迎春在一个晴天洗掉了所有的冬衣和春裳,白、青、黄、蓝,各色衣物披在结实的竹架上,在阳光下,在微风中,仿佛一幅美丽的画。

然后,一场大雨伴着滚滚天雷浇透了黄迎春晾在院子里的所有衣裳。

黄迎春急急忙忙从地里跑回家收衣裳,结果还是没能挽救和她的衣裳一起被浇了个透心凉的下场。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已经萌发了夏雨的特色,来得快,走得也快。

雨停后,山里的空气愈发清新湿润,竹林青翠欲滴,溪水潺潺,腰间绑着鱼篓的黄迎春仿佛误入仙境。

远处出现了七彩的虹光,竹叶上的雨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仿佛一颗颗通透润泽的极品水晶。

密集的竹林被黄迎春砍出一条宽阔的大路,但黄迎春走在其中,仍然不敢掉以轻心。

她的衣裳还没晾干,千万不能再湿一身!

黄迎春小心地看着脚下,目光在湿润的泥地上游移,偶尔还能看到一些正在冒头的菌菇。

春夏之交的雨季,正是各种各样的菌菇蓬勃生长的时候。

除了晒虾干,黄迎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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