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离开契机
闻祈安下课回到家时，屋内很沉闷，灯没开，只有落日的一点点余晖照在阳台的角落，没有生机，苟延残喘。他楼上楼下绕了一圈都没有看见姜满的身影，可车库内她常开的那辆车又已归位，他有些疑惑，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熟悉的手机铃声在他的耳畔响起，闻祈安循着声音望去，她的手机躺在沙发上，盖着一层毛毯，安详又舒逸。挂断电话，闻祈安走出家门，有一股不知名的引力让他往凌霄花的角落走去。
果然，姜满坐在台阶上，手掌拖着下颌，出神地望着垂挂在半空的凌霄花。
闻祈安走到她的身边，在她身旁坐下，没有出声打扰，和她一起看着那些花。
凌霄花快要过季，铺在地上的花朵比在树上的还要多一些。灰扑扑的水泥地被橙色覆盖，整个角落呈现出一股温暖的气氛，树叶还绿着，可没有繁茂的花朵点缀看上去也不再欣欣向荣。枝尾的凌霄花随风摇摆，像是在和地面上的同伴打招呼，让它们再等一等。
“时间过得真快，属于凌霄花的夏天快过去了。”姜满喃喃自语。
“明年它们依旧会如约而至。”
“明年……”
“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凌霄花凋零，桂花就会绽放，我还要给你做桂花糕呢。”
“是啊，桂花糕。”姜满弯起嘴角，眼神却没有笑意，反而又抹上了一层悲伤。
闻祈安没有看见，拉着她的手回到家中，灯光点亮的瞬间，那些寄居在幽暗中的萧瑟与凄凉无处可遁，一窝蜂地从大门仓皇地逃窜出去，走得时候似乎把姜满的感伤也一同带走了，闻祈安再看她时，姜满已经恢复如初了。
“满满，我的作品入选优秀影片了，”闻祈安挑着好消息说给姜满听，“过几天会有线下展映和巡展，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什么时候？”
“10月5日开始。”
“好啊，我也期待你的成片。”姜满想到自己曾经和他一起坐在镜头后，看着那些零散大概的片段，弯起了嘴角，也不知成片究竟如何。
“那趁你休息时，我们一起。”
“好。”姜满点头，脑袋一歪，转移了话题，“你的生日也快到了，这个月是属于你的，到时候就一起庆祝了吧。”
“还不一定能获奖呢。”
“自信点，闻大导演。”姜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绕着闻祈安走了一圈，“到时候你就要出名咯。”
闻祈安弯下腰亲了亲她的额头，笑着说：“给你长脸面了。”
姜满没有接他的话，弯了弯嘴角扯开了话题，“你明天回来吃饭吗？”
“明天没事，”闻祈安点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姜满摇了摇头，移开目光，把心虚掩藏在眼底，然后踮起脚尖，故作轻松地拍了拍他的发顶，“明天贺穗约我出去逛街，就不和你一起吃了，你自己吃吧。”
“那好吧，”闻祈安知道女生之间有些话题不适合有男生在场，所以从来不会主动要求加入她们，但他还是借此机会撒娇，在她的颈窝蹭了一蹭，“那后天你要陪我。”
“没问题。”
-
滨湖餐厅。
姜满看了看手机上的桌位号和相亲对象的基本信息，目光率先看了过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脊背直挺，黑色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金丝眼睛架在高挺的鼻梁上，薄唇轻抿着，是不是抬腕看看手表。平心而论，她的母亲的确没有骗她，这个男人单从外貌看就是精英，一举一动，就连发丝都彰显着矜贵。若是以前的她，说不定也会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和他在一起。
但现在……姜满深呼吸，踩着高跟鞋向他走去。
“你好，沈先生。”
“你好，姜小姐，”男人站起身，主动伸出手和她握手，然后绅士地为她拉开座椅。
绅士，姜满的第二印象。
“叫我姜满就行。”
“那你也叫我沈昼就行。”
姜满点点头，坐下后没有过多寒暄，直接点题：“恕我冒昧，我觉得以你的条件似乎并不需要相亲。”
“我是不婚主义，”沈昼向上推了推镜框，也不和她绕弯，“对我来说，这场相亲就是交易，如果我的婚姻可以为我带来一些价值，那么这场婚姻未尝不可。”
“这么看来，你也算不上什么社会精英，本质上来讲，你与那些倚靠女人起家的成功人士并没有什么区别。”姜满斜着靠在椅背上，手肘撑在扶手上点着额角，右腿架在左脚上一晃一晃，漫不经心地说。
“有捷径不走，非要靠自己，在我的眼里和傻子并无二异。”
精明，姜满的第三印象。
“我听闻姜小姐你是医学博士，可却只是一名急救医生？”
傲慢，姜满的第四印象。
“听起来沈先生似乎看不起急救医生？”
“并不是，只是觉得以姜小姐的能力，完全能胜任主任或是教授的头衔。”
沈昼每说一句，姜满就觉得空气稀薄一分，她觉得自己的胸腔似乎压了一块巨石，让她喘不过气。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结束这一场相亲，坐直了身体，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沈先生，首先，急救医生并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工作，相反，若是此刻你突然昏迷倒在地上，你口中所谓的那些教授并不能保证你的生命，而是你视之蝼蚁的急救医生保障你最基本的生命。其次，我并不想要一场充满交易的婚姻，你眼中的傻子，在我眼里弥足珍贵；第三，或许满女士没有和你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说完，姜满拿起自己的手拎包，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走出餐厅，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驱车离开了这一片压抑的地方。
客厅的灯光照在闻祈安的脸上，他拿着遥控器漫无目的地调着频道，玄关才传来一点声响，他便立刻起身去门后等待。
“你回来了。”闻祈安说。
姜满听到熟悉的声音，看见熟悉的身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厌恶才彻底消失，她猛得抱住了闻祈安，鼻尖传来专属于他的味道，她才终于感受到安心。
“怎么了？”
姜满仰起头，很快又埋在他的胸膛，她摇了摇头，最后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就让这些事情到此为止吧，“没事，就是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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