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言,你现在在哪个单位工作?”时玉潋靠在床头,顺手取了只苹果,递给沈之言:“来,吃个苹果。”

沈之言接过苹果,用果刀慢慢削着皮:“伯母,我现在和念念在同一所学校工作。”

时玉潋一愣,抬眸看了她一眼:“你们在同一所学校?念念怎么没跟我说过?”

“我前几天刚调过来,念念应该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沈之言削苹果的动作没停,果皮在他指间连成一条完整的弧线,语声温和,带着清浅的笑意。

沈之言把去了皮的苹果削成小块,码在白瓷盘里,又细心地插上牙签,递到时玉潋面前,“伯母,医生都说苹果养胃,您每天吃一个,对身体好。”

“不过念念不爱吃,以前总说苹果是世界上最无聊的水果。”

时玉潋一怔,目光在沈之言身上停驻了一瞬,笑意淡了些:“小言,事业稳定下来后,在感情上……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时玉潋问的直白。

就差直接开门见山,问沈之言打算何时结婚了。

她心烦的很:“妈,怎么问起这个了?”

沈之言截过话头:“伯母,我确实有和念念成婚的打算。”

时念卿抬头,目色目色骤然沉了下去,像被墨染过的深潭,瞧不出底。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阴影抖了抖,终究没让那点惊怒泄出半分。

沈之言早就疯了——

根本没将她的警告听进半字。

空气沉默了一瞬。

时玉潋倒了杯水,眸光里映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小言,你真是这样想的?”

沈之言看了她一眼,道:“只要念念愿意,我这边随时可以。”

空气又一次要陷入沉默的时候,护士适时地进来了。

金属轮子碾过地板时发出的轻微声响,打破了病房里凝滞的气氛。

“时阿姨,该换点滴了。”

护士笑着打招呼,手起手落间熟练地拔下空瓶,换上新的药液。

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缓缓滴落,在半空连成细小的银线。

护士换完药,又利落地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

病房又一次重归寂静,只剩下点滴管里液体滴落的“滴答”声。

刚才那段被打断的对话像未燃尽的火星,在沉默里重新发烫。

时玉潋轻咳了两声,打破这微妙的平静:“念念,小言,你们工作也忙,先回去吧,改天再来看我,刚好我也困了。”

她听出母亲话里的圆场,反倒松了口气。

“妈,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出国治疗的事情,您听我的安排就好。”

——

离开医院的路上,她和沈之言同行,却是静默无言。

她和沈之言分手的事情,她打算等时玉潋做完手术,就全盘托出。

今天母亲之所以会问沈之言结婚的事,无非是担心她无人相伴,她不想让母亲忧心,所以才隐忍了沈之言的“疯病”。

她也有想过要不要同母亲实话实话,说明自己和叶温臣已经领了证。

但她转念又想,母亲若是知道她为了给她治病,向陆家人妥协,从而同意这段荒谬的商业联姻,只怕会更加生气。

还是先不说了。

或许叶温臣也并不想和她有过多不必要的交集。

沈之言刻意放缓了脚步,侧眸看她:“念念,你生气了?”

时念卿脚步没停,目光落在人行道旁修剪整齐的冬青上,声音听不出情绪:“没有。”

若是放在以前,她大约会很生气。

但现在,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同一个以后不会有交集的人生气。

“念念,你想怎么骂我都行。”

沈之言上前一步,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抓住她的手腕,最终在离她袖口半寸的地方僵住,“但能不能别像现在这样……”

别像现在这样,对他毫不在意。

那样,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她不耐:“沈之言,你有病的话赶紧去挂号,现在还挂得上精神科。”

沈之言又往前挪了一步,几乎要将她逼退到身后的樟树树干上。

他的声音微微发哑,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执拗,“分开的这几年里,你有没有想过我?”

“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唯有爱你,我才能清醒。”

她微侧过脸,避开沈之言灼热的视线,眸光落在不远处的樟树叶上,叶尖的光斑晃得人眼睫轻颤。

阳光穿过枝叶落在时念卿的脸上,掩去她一闪而过的情绪。

“沈之言,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她轻轻拨开沈之言虚拢在她身侧的手臂,淡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她不是一个喜欢沉溺于过去的人。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是她过于心狠,也过于计较,但她以为爱情只能是单线程的,一次热烈的喜欢只能给同时期的一个人。

一旦错过,就会是永远。

“时念卿,我还没过去。”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碎裂的沙哑,眼底的眸光渐暗下去,泛着微润的红:“就算不是我,你也不该嫁给叶温臣那个浪荡子。”

“你知道他和秦滟是什么关系吗?”沈之言冷笑了一声,眼底的红意更浓,像被点燃的引线:“整个沪圈都知道,他在风月场所同秦滟调情,不过是碍于秦滟的身份,叶家不许他娶戏子,他才将目标转向陆家。”

“你知道叶氏集团旗下的ECLAT的品牌代言人为什么是秦滟吗?是叶温臣敲定的。”

她抬眼看向沈之言,眼底那层刻意维持的平静裂开一道细缝,泄出几分冷意,“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阳光落在她微蹙的眉峰上,将那点疏离的锋芒映得清晰。

她往后退了半步,利落拉开了距离:“叶温臣是怎样的人,无需旁人来定义。至少现在,他是法律认可的、我的丈夫。”

最后几字她说得极轻,却似冰锥一样扎进空气里。

热风吹过樟树,发出沙沙的响,将她的声音衬得格外冷硬。

“没关系,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

沈之言忽而轻笑了一声,声里带着种破釜沉舟的笃定,眼底的红意并未消褪,“我可以等,等你看清他,等你……看到我。”

她没再看他,侧身从他臂弯的空隙里径直走出。

脚步不疾不徐,却划下一道清晰的楚河汉界。

——

她走远后,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条没来及回的消息。

划开屏幕,是叶温臣发来的。

叶温臣:【在哪?】

消息是半个小时前发来的。

她想如果和他说实话,可能会有点麻烦。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或许可以避免掉很多问题。

时念卿:【在逛街。】

一秒后,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叶温臣:【一个人吗?】

她想了下,回复了一句:【嗯。】

她站在原地,捏着手机等了好一瞬——

没再有新的消息发来。

——

黑色宾利停在医院门前的树荫下,车身被浓密的枝叶遮去大半,只露出锃亮的车门把手,在光斑里泛着冷光。

车窗降下一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窗框上。

男人的指间夹着支细长的烟,烟身是冷调的白,滤嘴泛着浅金,烟灰积了小半截,悬在半空。

叶温臣抽了口烟,薄唇微启时,指节夹着的烟身轻颤了一下。

淡青色的烟雾从唇齿间漫出来,顺着车窗缝隙飘向空中,在阳光下散成模糊的雾霭。

他的视线落在聊天框里清晰的“嗯”字上。

叶温臣眸色愈深,转而轻呼了一口气,烟灰簌簌落下,沾在他深色的西裤上,他没去拂,只任由那点灰白的痕迹留在布料上,扎眼得很。

好得很。

她连说谎都学会了。

——

澄江市知名的闹吧里,光线迷离。

紫蓝渐变的射灯在穹顶缓慢旋转,光束穿过悬浮的烟雾,在地板上投下流动的光斑,像被打碎的星河。

闹区的卡座陷在阴影里,与舞池的喧嚣仅隔了层半垂的帘。

“怎么挑这里喝酒?”

季南浔撩开帘子的一角,倚在门框上,目光扫过卡座里散落的酒杯和烟缸,眉梢轻挑,“怎么不去宋子川那?”

宋子川是季南浔以前一起组乐队的朋友。

后来乐队解散,就在澄江市开了一家清吧。

叶温臣没抬眼,指尖转着的空酒杯停了半秒,杯口在昏暗里划出一道冷光,“不想去。”

季南浔了然,坐到对面:“我知道了,你就是想找个地方当背景板,顺便看看别人发疯?”

克制太久,有时候光是坐着,看别人发疯也是一种宣泄。

“我猜猜,叶少是婚姻出问题了?”季南浔顺手拿起桌上半杯没喝完的酒,对着光晃了晃,琥珀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细长的痕,“那我可得好好听听,难得比曦曦早一步吃瓜。”

叶温臣抬眼,抢过他手里的酒杯:“别跟那丫头说。”

“你觉得可能吗?”季南浔笑了下,扫了点单的二维码,“夫妻之间是不能有秘密的,很显然,兄弟情谊要往后排。”

叶温臣嗤笑一声,将抢来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磕,冰块碰撞的脆响混着音乐的重音,倒有几分泄愤的意味。

“季南浔,你婚后,真是半点底线不剩了。”

季南浔点了几瓶啤酒,“彼此彼此。”

叶温臣扫了一眼点单界面:“你明天不是还要飞去外地,能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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