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之中,李季那双闭上的眼睛,缓缓睁开。

那里面,没有了悲怆,没有了绝望,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原。

他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讥笑。

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带着一丝癫狂的笑意。

“哈哈……”

笑声从低沉到高亢,在风雪中回荡,竟压过了那嘈杂的嘶吼。

所有人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给镇住了,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李季的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一张张或惊愕,或愤怒,或恐惧的脸。

他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之下传来,带着彻骨的寒意。

“扒我的衣服?”

“验我的身?”

“好啊。”

他竟然答应了!

众人都是一愣。

项远山父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得意。

这小子,终于疯了。

然而,李季的下一句话,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抽在所有人的脸上。

“但在扒衣服之前,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问在场的各位大人,问问这满城的父老乡亲。”

他的视线,定格在人群前方几个叫嚣得最凶的官员脸上。

“我记得,两个月前,北蛮使节入京,在国宴之上,以文斗为名,行羞辱之事。”

“我记得,当时那位蛮人使节,连出三道难题,满朝文武,数百饱学之士,竟无一人能答。”

“你们当时在哪?”

李季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质问。

“你们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蛮夷的马鞭,都快要抽到大乾的脸上了,你们谁敢站出来放一个屁?”

被他指着的几个官员,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羞愤欲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季的目光又转向那些狂热的民众。

“我记得,是我李季。”

“是你们口中这个不学无术的草包,是这个你们眼里的废物。”

“是我站了出来,连胜三场,逼得那蛮人使节当场下跪,灰溜溜地滚回了草原。”

“那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

他模仿着当时人们的语气,脸上带着极致的嘲讽。

“李世子真乃我大乾麒麟儿!”

“有李世子在,我大乾文运昌隆,何惧蛮夷!”

“一声声,一句句,我可还都记着呢!”

李季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如刀!

“怎么?”

“这才过了几天?”

“这风雪一大,就把你们的骨头都给冻软了?把你们的脊梁都给压弯了?”

“要把你们当初捧上天的麒麟儿,扒光了衣服,扔在这雪地里,当成妖孽一样,活活踩死?”

“你们这不叫替天行道!”

李季一字一顿,声音如同炸雷。

“这叫落井下石,这叫忘恩负义!”

全场死寂!

这番话,比最恶毒的咒骂还要诛心!

它撕开了所有人用正义和天意编织的外衣,露出了底下那懦弱、自私、卑劣的本来面目。

人群中,许多人下意识地低下了头,不敢与李季对视。

项远山脸色一变,知道不能让李季继续说下去。

“一派胡言!”

他厉声喝道:“一码归一码,你当初立下功劳,朝廷自然有赏赐,但这并不能掩盖你妖星祸世的本质!”

一个附和项远山的大臣也立刻跳了出来。

“对,功是功,过是过,谁知道你当初是不是就包藏祸心,用小恩小惠来麻痹我等?”

“正因为你可能是妖邪,才更要验明正身,以安天下!”

“对,必须证明你的清白!”

人群的声浪,再一次被煽动起来。

“证明清白?”

李季听到这四个字,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再次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证明?”

他指着自己的胸口,对着所有人嘶吼。

“我拿什么证明?把这颗心掏出来,洗干净了,捧到你们面前,让你们看看它到底是什么颜色吗?”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变得无比凶戾。

“好!”

“就算我让你们验!”

“就算你们今天扒光了我的衣服,把我从头到脚,每一寸皮肤都翻过来看了一遍,什么狗屁的妖纹魔印都没有找到!”

“然后呢?”

李季往前踏出一步,逼视着所有人。

“你们要怎么做?”

“是不是要跟我说一声对不起,我们搞错了,然后拍拍屁股回家,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不是要说,这妖邪太过狡猾,把印记藏在了我的血肉里,骨头里,要把我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才能找到证据?”

“啊?”

他一声爆喝,吓得前排的禁军都后退了半步。

无人能答。

因为李季说中了他们所有人的心思。

他们根本不关心真相。

当他们站在这里,高喊着诛杀妖邪的时候,李季就已经是妖邪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季眼中满是血丝,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你们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狗屁的清白,你们想要的,从始至终,就只有我的命!”

眼看众人被问得哑口无言,李季猛地转头,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眸子,如利剑一般,直刺龙辇之侧的太子!

“项远山!”

“还有你,太子殿下!”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心头一颤。

“你们俩,一唱一和,拿一块不知道从哪个粪坑里刨出来的破石头,就给我定了这弥天大罪,真是好手段,好算计!”

“放肆!”

“大胆李季,竟敢污蔑太子殿下!”

太子的护卫和支持者们立刻炸了锅,纷纷怒斥。

“太子殿下心怀仁德,冒着风雪为灾民施粥,天地可鉴,岂容你这妖孽在此泼脏水!”

“哦?”

李季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仁德?”

“他不过是搭了几个粥棚,施了几天米粥,你们就信他爱民如子,是未来的明君,绝不会构陷他人,背叛王朝。”

李季猛地一指自己的鼻子。

“那我呢?”

“我在文斗大会上,挫败蛮夷,扬我国威,保住的,是整个大乾王朝的脸面,我这份功劳,难道还比不上那几碗能被灾民随时吐出来的米粥吗?”

“为何他施粥,就是仁德?”

“我退敌,就是妖邪?”

“这**是什么道理!”

李季破口大骂,再无半分世子风度。

“是你们的道理?是项远山这老狗的道理?还是……”

他的目光,缓缓上移,越过所有人,落在了那至高无上的龙辇之上。

“还是陛下的道理?”

轰!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每个人头顶炸响!

疯了,这李季,是彻底疯了!

他竟然敢当着天下人的面,如此质问皇帝!

皇帝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边的太监,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会雷霆震怒,将李季当场斩杀的时候。

李季却对着龙辇缓缓地跪了下去。

不是畏惧,不是求饶。

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杆宁折不弯的枪。

“陛下!”

他的声音,褪去了所有的愤怒和癫狂,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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