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春亭这话乍一听大义凛然,但林白青一细想,却觉得不对。

因为在她印象中柳连枝只是讨厌他,但从来没为难过他。

楚春亭不是的,他故意欺负,为难了柳连枝很多年。

甚至,她父母的悲剧人生,也跟他的臭脾气是分不开的。

他低头算啥,他应该跪她外婆面前忏悔的。

林白青想了想,说:“您是想让她原谅您原来欺负她的事吧。”

顿了顿又说:“但就算您不认错,她不原谅您,关于我妈的事,该出的力您得出,该帮的忙您得帮呀。还是说如果她不原谅您,您就不帮忙了?"

楚春亭给噎了一下,没说话。

林白青再说:“就算您道歉了,您觉得以您原来欺负她的那些丑恶行径,她会原谅您吗?”楚春亭彻底卡壳,不说话了。

话说,在解放前,他俩虽然价值观不同,但没有矛盾,也没仇恨。

柳连枝管理着化工和绵纱两座沿海大厂,负责生产各种战时物资,而楚春亭是个投机者,在炮火连天中负责采购原料,运输物资。

棉纱,盘尼西林,白糖,酒精,盐,火石,吗.啡,一批批的战略物资,全是他俩配合着生产,再运送往各个炮火纷飞的前线。

商人嘛,国共两派,楚春亭谁都不站,只发财,而柳连枝明显要偏共一点,但也不明显,因为当时的沈家是支持国党的,她偏共也是悄悄偏,楚春亭看在眼里,还经常悄悄帮她遮掩,甚至,那时的他是很欣赏柳连枝的。

他们的矛盾起自解放前夕。

本来,大家商量好要走的,可负责给楚春亭报信的柳连枝不但隐瞒了消息,害他没走成,而且她自己,也在被沈家人强行架上船后跳海,游回来了。

当时楚春亭指着鼻子对柳连枝一通臭骂,骂她傻,骂她不懂时势,骂她早晚要被清算,及至后来每逢碰见柳连枝扫大街,还要故意来通冷嘲热讽。

对了,他还敲诈光了她的家底。

就为自己错信了她而没跑掉,他恨了她很多年。

但其实后来去了对岸的沈家也被国军给清算了,而柳连枝,熬过了那场动乱后,现在反而过得很不错。

其实他们都不过普通人,也不过时代潮流中的一片浮叶,在

做选择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将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后果,一时的选择,也决定不了一生的命运。

而他的辱骂,他一手造成的交易,以及两个孩子的悲惨命运,那是柳连枝无法原谅的,设身处地的想,如果他是柳连枝,他也不会原谅自己。

林白青又问:“话说回来,您真是诚心想求得她的原谅的,还是想着她需要你的帮忙,就以自己的地位,能量来逼着她原谅你的,你确定不是要趁火打劫?"

楚春亭想关系破冰,但也确实想趁火打劫,逼着柳连枝原谅自己。毕竟要没有沈庆仪的事,柳连枝绝不可能宽恕他的。

林白青一声冷笑,再说:"一点诚心都没有,还想我外婆原谅你,你想得美!"

楚春亭抽唇,说:“青青,光凭诚心,那位心高气傲的柳教授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我,时也,势也,错过今天,以后我怕就没机会求得她的原谅了。"

他在柳连枝身上做的事情,他自己也知道不可原谅,所以才要趁火打劫.

林白青是重生的,多活了一辈子,但总被楚春亭这个又狡诈,心机又深沉的老头子给气的肝儿疼。

但难得这嚣张老头终于愿意低头,愿意跟柳连枝和解。

而当他们和解,对她,对灵丹堂的益处都会很大。所以既然老爷子有意,林白青当然要促成,但不是今天,今天不合适。

所以她说:“今天不行,而且这事儿您办不了,我来吧,我帮您俩说合,等我说合到差不多了,我喊您去,您认个错,这事就了结了。"

老爷子不相信:“她恨我入骨,岂是你说几句她就能原谅的?”

林白青反问:“我要能说通她,让她原谅您呢?”

老爷子一脸不信,摆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过既然被孙女识破诡计,他也就作罢了,温声说:"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待林白青上了车,又说:“在港城那种地方警察也是帮派大佬的小弟,黑白通吃,真想办事,正常关系下几乎没可能,但那边几位大佬都是从东海过去的,也曾都是我的手下,一旦我出面,他们必须给我几分薄面的,你先跟柳连枝商量吧,等要去港城的时候给我电话,我陪你们一起去。"

r />看吧,即使外婆不原谅他,该帮忙他还是得帮呀。

这坏老头,浑身上下没有三两肉,却长了一身的坏心眼子。林白青点了点头就不再理他了。楚春亭又喊司机:"小李,东西呢?"司机说:“就在您手边呀。”

楚春亭到底老了,手脚不灵便,摸了半天,还是林白青

从侧面抽出了盒子。

一只砖头大的盒子,上面画着一只老式的大哥大。

揭开盒子一看,里面是一只褐黄色的,足足有砖头重的大哥大。这玩艺儿在港剧里特别常见,但因为太贵,在东海只有极少数人拥有它。

“就是你二叔拿的那个,大哥大,以后我要找你会方便一点。”老爷子说完,又假装不在乎的说:“要嫌东西是我臭老头子买的,不想用就扔掉,没关系的!”

送给她,还不介意她扔掉?

司机笑着说:"楚老,那是大哥大,一万多块钱呢,谁舍得扔它呀。"楚春亭撇着唇,终于还是撑不住,用商量的语气说:“拿去用吧,别扔。”其实外婆给的钱不少,林白青自己也可以买大哥大。

但接触过智能手机的人,看这么个大砖头要一万多,是真舍不得破费钱买它。不过今天就当给老爷子面子吧,东西林白青就收下了。

从盒子里掏出大哥大来,见它是开机的,她当着楚春亭的面拔通他家里的电话,听到石大妈的声音,温声说:“喂,石大妈,是我呀,小林大夫。”

“小林大夫,老爷子天天念叨你呢,你还好吧?”石大妈笑问。

林白青看眼老爷子,说:“他跟我在一起呢,一会儿就回家,天有点冷,你给他炖碗参汤,里面再加点枸杞和甘草,他不能多走路,你推着轮椅,记得拿块毯子,到巷口接他,把他推回去。"

石大妈连连说:"好呐好呐。”又说:“小林大夫,记得来转转呀。"收了大哥大,已经到军医院门口了,把它装到背包里,林白青就下车,走了。而楚春亭,依然不相信孙女真能让柳连枝原谅自己。

再说顾培这边。

因为林白青说了,今天就要告诉柳连枝情况,怕中医万一不灵,还要上急救,顾培得先开些药出来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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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澳情报科一个同志被港城道上的人捅了,深海那边正在动手术,要伤及心脏就得你过去,注意不要走远,随时听电话。”高院长说。

"刀子捅到心脏了?"顾培一听就要收拾东西。

高院长说:“目前得到的消息是有内出血,脾脏破了,但心脏还不确定。”

话说,顾培军训的时候了解过,应该是自解放起,海军部队就有港澳情报科了,毕竟它们早晚要回归,而且回归之前,撤走的政府肯定不会那么好心,交给你一个繁荣稳定,和平富足的城市。

势必会把它搞乱,给大陆政府一个无法收场的烂摊子。搞好点,说不定还能闹个国际笑话出来,人家乐得在撤走后看看热闹。

但大陆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就好比张子强那种人,别看他现在很得瑟的很,但他犯的每一件事,部队情报科都会搜集证据,记录在案,准备一举收拾他。

而且情报部门详细到什么程度,顾培刚来时就曾听司令员提过,说港城警方判的案子,凶手不一定是真的,但港澳情报科记录的,绝对就是真凶!

想到这儿,顾培说:“我一会儿会去疗养中心吃饭,吃完就会回家,不会去别的地方。”高院长点了点头,走了。

盯着电话,其实顾培并不相信部队的情报部门能详细到那种程度。隔着海峡,对面那帮混道的有多少身家,背着多少命案,情报科真的都知道?

怀着这样的疑问,他给当初专门出国去请他的,海军部队的陆参谋长打了个电话,随口问问,看港澳情报科是否真有那么厉害,能掌握港城所有的案子。

顺带问了一下,如果是发生在七十年代的案子,真凶好不好查。得到的答案又让他大吃一惊。

陆参谋长说:“七十年代的命案肯定有难度,但可以试试!”

"也就是说港城七十年代的命案,你们军方也做了记录?"顾培问。

陆参谋长笑着纠正他,说:“不是你们,是咱们,咱们部队,那得看对方有没有混道,或者是不是警署内部的人,只要是,咱们这边肯定有记录,我可以帮你问问,正好看看情报科工作干的细不

细。"

特意看了眼话筒,顾培心底里还是不愿意相信部队的情报科真有那么厉害的。不过既然

陆参谋长说可以查一查的话,事情暂时就不必告诉柳连枝了吧。毕竟有部队协调,至少可以把案子的真相翻出来。

不然,今天柳连枝听了沈庆仪的事,明天她的试验室就得关停。下了楼,正好迎上林白青,他遂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跟她讲了一下。听说部队能帮忙打听事情,林白青也新奇的很。

当然,虽知道早晚要说,也早晚有一场急救要做,但刚从M国回来,一回来就有一堆病人等着,能把柳枝的事往后推一推,林白青也能暂时缓口气。

她遂也答应了下来,暂且静待部队的消息,今天就单纯的跟柳连枝吃顿便饭。

柳连枝平常不敢打扰林白青的,孙女找她来吃饭,她迫有种受宠若惊之感。

当然,这老太太一生好强,也不太会关心人,张嘴就是谈工作:“中成药重金属的问题基本上已经解决了,再有一个月吧,咱就可以正式投产了。"

林白青握上外婆枯瘦的手,柔声说:“就是太辛苦您了,瞧您瘦的。”如果不是她,光是中成药中的重金属残留,RI本人要分走30%的利润的。

柳连枝反握上孙女皮肤紧致,光滑的手仔细摩梭,又说:“供销社大楼,设计院出的图我不是很满意,柳堰做的灵丹堂的设计倒不错,但我跟他不熟……"

说起这个,林白青才想起来:“我已经委托柳堰帮忙做了,到时候拿给您。”所以俩人正好想一块儿去了?她们不但是亲人,还是知已,柳连枝暗压着心里的欣慰说:“好。”

看服务员端了菜上来,是一盘煎的金黄,油滋滋的蚝烙,她遂示意林白青和顾培:“都快趁热吃吧,不然就该凉了。"

她也夹了一筷子嚼着,但目光一直在孙女的脸上,嚼的食之无味。

话说,既然倔老头准备低头,林白青就得给外婆做做思想工作,至少在去港城处理沈庆仪的事情前,要让他俩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合解。

但一时间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这不,正想着,就听邻桌俩老头吵了起来,一个说:“老马,咱们六七十岁的人了,跟年青女孩子要保持距离的,您跟小张整天打打闹闹的,不像话,不说你老伴,儿子生气,我看着也不好。"

姓马的老头拍桌子:"小张是我干闺女,你……你这是污蔑人!"

另外那老

头小声说:“外面那帮暴发户才搞干爹干闺女,咱是老军干部,这方面要注意,更何况,你帮那小张……等她拿到东西了,还认你这个干爹不?"

“你把小张当什么人了,算了我不吃了!”姓马的老头拍了筷子,走了。这突然的吵架听的林白青和顾培没头没脑。

柳连枝因为一直住在疗养中心,比较了解这儿的病人,小声对林白青说:“那姓马的是个退下来的老军干部,最近跟个姓张的小大夫走得很近,帮忙跑了一些政策方面的关系,为了干闺女,他可真是

好色,为老不尊!

柳连枝跟楚春亭不一样,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最鄙视贪财好色之徒。所以说话的时候她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

林白青重活一辈子,贪财好色之徒见了很多,不新鲜,但这件事叫她灵机一动,她故意说:“外婆,楚春亭那个坏老头是不是也为老不尊,特别好色?"

顾培本来就不爱吃疗养中心的饭,吃的很艰难,这一听,差点没喷。

柳连枝也是一凛,牙齿打颤:“他,他老来竟变了?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一瞬间,顾培也想到很多不太好的事情,一脸凝重,但他正想听林白青继续八卦下去,就见有个心内的年青大夫跑了进来,扫一圈看到他,冲了过来:“顾军医,深海那边来电话了,病人心膜破裂,得您去一趟。"

被楚春亭是否好色之徒的事给吊了个七上八下,但人命关天,顾培拔腿就走。

而柳连枝,在想到些不太好的事情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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