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许知远就那个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鸿门宴”达成初步共识之后,苏溟舟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知道,夜长梦多,任何的迟疑,都可能让闽越那边的局势,发生无法预测的变化。他当即决定,第二天清晨,立刻出发。
第二天清晨,当第一缕晨曦刺破海雾,将云帆本岛那日益繁忙的港湾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时,一支小型却承载着特殊使命的舰队,便已整装待发。
“诺亚号”,依旧一马当先。但在它的身后,只跟着一艘速度最快的三体船。
“杨哥,”在临行前,苏溟舟找到了那个同样一夜未眠、双眼布满了血丝的挚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就全权交给你了。”
“五龙潭那边,百废待兴,侯哥又受了重伤。我打算,以后每隔一周,就安排一艘三体船,在两个基地之间,跑一趟‘定时航班’。”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一方面,是为他们运送一些我们这边富余的物资和人手。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是要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孤军奋战。”
“另外,”他压低了声音,“许知远虽然跟我走了,但招募人口的步子,不仅不能停,还要……再快一些!我这次回来路上,又标记了几个看起来还算安稳的幸存者据点,等下我把海图给你。你派几个可靠的兄弟,接替老许的工作,继续去‘挖人’!我们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人!我们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发展壮大,才能在未来那场席卷一切的风暴中,拥有自保的本钱!”
李杨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注意安全”之类的废话。他只是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苏溟舟的肩膀。
“放心去吧。”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的坚定,“家里,有我。”
……
舰队,起航了。
这一次,他们的航向,不再是那片充满了死亡与机遇的南方。而是……那片燃烧的故土。
船上,除了苏溟舟和阿源,以及五名最精锐的“利剑”小队成员之外,还有许知远,和他亲手挑选出来,十名同样对故土充满了复杂情感,最可靠的老兄弟。
他们的任务,是向导,是顾问,更是……苏溟舟即将踏入那片龙潭虎穴,最后的保险。
航行的旅途,充满了压抑的沉默。许知远和他手下那十个老兄弟,一个个都愁眉不展,心事重重。他们整日整日地,沉默地,坐在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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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片一成不变,灰色的海面,那双总是充满了精悍光芒的眼睛里,此刻,却只剩下了一片化不开的浓重忧虑。
苏溟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在想,那个曾经和他们一起,从**堆里爬出来,亲如手足的兄弟,如今,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他们也在想,他们这次回去,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一个念及旧情的故人,还是一个……早已被权力的欲望,彻底吞噬了灵魂的**。
为了缓解这压抑的气氛,也为了在抵达之前,能对敌人有更深的了解,苏溟舟主动地,走到了他们中间。
“许大哥,苏溟舟递过去一壶温热的茶水,“跟我再聊聊内陆的情况吧。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许知远接过水壶,灌了一大口,干裂的嘴唇得到了一丝滋润,但心中的愁云却丝毫未散。“苏老弟,你想知道什么?
“军队。苏溟舟的眼神变得锐利,“我一直想不通,那些曾经强大到无可匹敌,作为国家秩序最后守护者的军队,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一群由难民组成的乌合之众,冲得七零八落?
这个问题,像一块巨石,砸进了在场所有闽越汉子的心里。一个看起来年纪稍长的老兵,叹了口气,接过了话头:“苏小哥,你有所不知。不是军队不经打,是……他们根本没法打。
“怎么说?
“人。老兵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冲在最前面的,都是些什么人?是拖家带口的老百姓!是抱着孩子的女人,是拄着拐杖的老人!我们当初,就是被魏政……被他们,用‘回家’这两个字,给煽动起来的。我们那时候,早就饿疯了,也绝望了。我们想的,就是冲回去,回到自己的土地上!谁敢拦着我们,谁就是我们的仇人!
“军队的那些小伙子,大部分也就十**岁,他们能怎么办?他苦涩地笑了笑,“对天鸣枪,我们不怕。用**,我们拿湿布捂着口鼻继续冲。他们总不能,真的就架起**,把我们这几万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都突突了吧?他们下不去那个手啊!
“所以,你们就冲垮了他们?阿源在一旁忍不住插了一句,语气里带着一丝军人特有,对这种“道德**式战术的不屑。
“是啊。另一个汉子低下了头,声音里充满了羞愧,“一开始,他们只是节节后退。但后来,我们队伍里,混进了一些真正的亡命徒。他们趁乱,抢了哨卡的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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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血一见了所有人的眼睛就都红了。再后来……就彻底失控了。”
“那魏政呢?”苏溟舟追问道“他又是如何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就将一支连饭都吃不饱的难民队伍发展成一个可以拿出制式**来和马可·李做交易的……庞大势力?”
“他聪明。”许知远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他知道光靠我们这些乌合之众是成不了事的。在冲垮了第一道防线抢到了第一批粮食和武器之后
“他把所有能打的青壮年都挑了出来组成了他自己的‘亲卫队’。用最好的武器最优的粮食把这些人都喂得饱饱的。然后再用这些人去弹压我们这些……没什么用处的老弱病残。”
“顺我者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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