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楼。
是这座城中最负盛名的青楼。雨夜里楼阁灯火不灭,帘影摇曳,调笑声从檐下风中一阵阵送来,糅着脂粉香气与潮湿雨意。
连猩悄无声息地掠过琉璃走廊,穿过檀香满溢的厅室,如入无人之境。
珠帘垂地,帷帐如雾。
晏罗喜欢俗气的东西,金碧辉煌、珠光宝气。
但他寻乐的地方,却总是挑最幽暗,最靡烂的地方。
连猩无须推测,脚如游鹤,径直找到了底层通道。
这里已没多少客人,偶有几个男子神色迷离地从一间间走出,带着游离的怅然。
他停在尽头一扇朱漆门板前。
门内传来男子的笑声,女子的娇笑声,还有低低的喘息。
连猩抬手,指节轻轻叩门。
三声。
门内女子的笑声倏然中断。
紧接着,是一道低沉的男音,带着笑道:“谁呀?!”
砰!
半扇门板轰然倒下。
青衣少年踏入屋内,衣袍还沾着雨意,黑发微湿,神情淡淡。
屋内灯火摇曳,空气中是浓烈的香脂气,还有女子未散的尖叫。
榻上的男子微微偏头,黑发散在肩头,衬得那张脸白得发光。纤长的眼角挑得极艳,唇色殷红。
他皱眉打量这个不速之客,冷声呵道:“你是谁?懂不懂规矩。”
连猩站定不语,眼角扫过榻上的三名女子,笑容古怪,“还是老样子,喜欢三个一起。”
晏罗挑眉,上下打量他,很快认出,这不过是个还没度过蜕变期的小妖。
“你懂什么?就你,怕是连个女人都没摸过。”
连猩挑起唇角。
“不亏是窑子里出来的,你现在倒是自己开起了妓院。”
晏罗的笑容顿时消散。
空气冷凝了一瞬。
下一刻,榻上软帘一动,一道白光破风而至,直袭连猩面门!
“啪!”
银光自连猩袖中飞出,将那袭来的尾巴生生缠住,猛力甩落,激起满地木屑。
晏罗猛然起身,衣袍滑下,赤/裸的上身雪白如玉,眼底尽是怒意。
“你找死?”
他飞身而起,尾光电闪,一式缠杀冲出,血雾翻卷,整间屋子被妖阵笼罩。
女子们早已吓得惊叫失声,却无法动弹。
连猩仍旧不动。
等那尾巴近身,他忽地出手,几乎没有任何蓄势,只一转腕,一缕银线已缠上晏罗妖尾,猛地一扯!
“嘶!”
晏罗一个踉跄,身形不稳整个人已经被狠狠摁在了地板上!
一只沾染了泥的脚,稳稳踩在他后背。
“也和以前一样,不经打。”
晏罗怒极,挣扎回头,刚要骂出声,却忽然看见——
那踩住他的少年,绿眸底的一抹诡异血红。
那红色如针扎入他脑海,炸出一幅画面。
很多年前。
他还是赤土的一只小妖,和几个兄弟一起,上顿不接下顿,只能日日靠勾引女妖与自己欢愉换取食物。
那年,有个少年在洞口替他看守。
“你是……”
晏罗呆住了。
连猩垂眸,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认出来了?”
他语调极其淡漠。
晏罗背脊泛起一阵寒意。
连猩缓缓弯下腰,低声道:“说吧,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晏罗浑身是伤,唇角渗血,却还想装出几分硬气,抬头看他。
连猩也不急,就站在那里,耐心地看着他挣扎。
最终,晏罗撑不住,低声说出了一个名字。
连猩微微一笑。
“哥哥,”他轻声道,“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一被吓,就什么都说。”
“嘴巴这么松,怎么行?”
他伸手,指腹在晏罗的脸上轻轻一擦,像是在拂去尘埃。
下一瞬,血光乍现,一声惨叫撕破夜空。
*
脚下是阴湿松软的草地。
灰蒙天色下,清癯的少年立在雨中,短发末梢贴着雪白的面颊,水珠沿着分明的下颌线一滴滴滑落。
往事浮起,他的心情很坏,迫切想找点什么填满胸口那个空洞。
抬眼,瑰丽的丹霞峰近在咫尺。
是啊!
丹霞峰,他还是有些东西的。
少年的唇角缓缓勾起。
长廊中,一个身影从雨雾中走来,带着寒意。
候在大殿外的紫露看清来人后,迎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他的微红的眸吓了一跳。
连猩笑笑,没理会,径自走进去。
推开门,里间温馨的熏香传来,他兀地顿住脚步。
想了想,他站在原地,慢悠悠解开胸前的衣襟。
片刻后,帘幕被掀开,赤脚的少年穿着雪白的里衣,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
里间的塌上,一个身影侧躺着,背对着门。
他来到塌边,缓缓蹲下,目光顺着弧线掠过,像是掠过一道连绵温暖的山脊。
他伸出手,指尖轻触她的肩膀。
“殿下,醒醒。”声音轻得像羽毛。
“嗯?”黎昭妍缓缓转过身,半撑起身子,视线朦胧地看向他。
少年蹲跪在地上,仰着头看她,大半脸颊被垂落的黑发遮住,长睫微垂,高挺的鼻梁下唇瓣微启。
“……你怎么在这?”黎昭妍觉得脑子像是断片了一样,想不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
“殿下,事情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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