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芾上一次去军营还是幼时跟着洛珩阅兵。

那时她尚无军职,穿一身软甲,华服锦靴,仆从如云,只当是来踏青玩乐。

这回去却是布衣铁甲,强弩利剑,注定要掀起些腥风血雨了。

近半月几乎日日都在奔波忙碌,乜南星几日不在身边,她又忙的顾不上按时吃药,刚出了洛城就隐约觉得身子不适。

入了夜冷风一吹,就勾起了一场风寒。

想到顾辅源说不定已经猜到她是奔着千嶂驿的藏兵之处去的,现在正是抢先机的时候,洛芾也顾不得休息,仍强撑着赶路。

到军营前下马时,洛芾感觉自己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落地时双腿都是软绵的,每一步都像走在云端上。

“阿旻。”

“阿姊。”

洛荀和洛怀柏同时迎上来开口。

洛芾冲洛怀柏招手,后者十分自觉的侧着身子上前,把耳朵送到洛芾的手里。

没想到洛芾只是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耳语道:“我病了,没力气,别叫人看出来。”

洛怀柏闻言弯了些腰,从远处看就像是洛芾按着他在教训。

“四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洛芾走到洛荀身前,“大王之命想来四哥已经知道了,我奉命而来,劳烦七哥为我召集诸位将士。”

洛荀颔首,示意副将去召集将士,自己则是领着洛芾往点将台走。

“莫子嗟呢。”洛芾问道。

洛怀柏低着头,半响才呜呜囔囔道:“他为了救我受了伤,还在营帐里躺着,下不来床。”

“这回也是我疏忽轻敌了,该早些告诉怀柏我的安排才是。”洛荀一个劲的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莫子嗟那我安排了专人照料,你放心。”

说完,他略带愁容的看向洛芾,“我瞧你脸色不大好,要不先回营帐休息?”

洛芾摆手拒绝,有洛怀柏这个人肉拐杖借力,她现在已经恢复了些力气,至少一会儿能自己站得住了。

未过多久,军中将领皆到了点将台前,有好奇的士兵远远围观,洛芾也并未让人驱赶。

洛芾独自走上点将台,对着台上众人抱拳行礼,道:“诸位将士,吾是靖南王世子,今日代大王至此,是为山匪一事给伤亡将士一个交代。”

她看向台下的洛怀柏,“洛怀柏,跪下。”

大约是觉得在一众将领面前下跪认错有些丢脸,洛怀柏低着头,动作有些迟缓。

洛芾厉声呵道:“你违抗兄长,酿此大祸,我身为长姐,代父王对你施以家法,你服是不服。”

“臣弟自知有罪,甘愿受罚。”

洛芾身后两名亲卫捧着带着倒刺的长鞭上前,脱去洛怀柏的盔甲。

他们下手好不作假,两三鞭就见了血。洛怀柏疼的满头冷汗,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喊出来。

三十鞭打完,洛怀柏已经昏了过去。

洛芾并未再看他,只叫人抬回去上药。台下的将士们看她的眼神已经明显不一样了。

千嶂驿的将领无非两种,一是身居高位却无甚本事的世家子弟,二是倒了大霉被分到千嶂驿的寒门将领,一刀一剑拼出了军功,却因这群世家子弟升迁无望。

这群寒门将领见惯了不公,从没人想过大王的儿子会因为死了几个士兵就被当着全营的面鞭笞。

洛芾走下点将台时,世家子弟们仍是满脸的不屑,甚至有人毫不遮掩的议论她是个“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而那些寒门将领眼里,却冒出了些许期盼。

这是靖南王的世子,未来的靖南王。

她连亲弟弟都没偏袒,那是不是也不会再任由油头粉面的世家子弟欺辱他们了?

洛芾步下高台后并未离去,从阿慎手中接过临行前洛珩交给她的佩剑,高高举起。

“吾奉大王之令,暂代千嶂驿统帅职责,大王口谕‘见此剑,如本王亲临’,诸将士听吾调遣。”

她尚有未完之语,可突然的一阵眩晕险些让她跌倒。

洛荀最先注意到她的脸色,朗声交代了几句便令将士们散去,装作和洛芾说话的样子拖住她的手臂,一路搀着她回了营帐。

未撑到军医来,洛芾便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喉头似乎有什么东西黏黏糊糊的粘着,洛芾伸手摸了一手的草药,颇为嫌弃的皱着鼻子闻了闻,还好没什么怪味道。

趴在床尾打盹的墨儿听到动静醒来,倒了杯温水递给洛芾。

连喝了半壶水,干涩的嗓子总算好了些,才觉得自己算是活了过来。

“可算是醒了。”洛荀自帐外进来,站在火盆前驱走满身寒意才靠近洛芾。“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病着还非得为了早一日彻夜赶路?”

洛芾还是没什么力气,倚在床头道:“三月万寿节我要入京,路上少不得要花上大半个月,就想着早些将这些事处理完。没想到一场小风寒把我害成这个样子。”

“这伙山匪你准备如何应对?”

洛芾咳了两声,“四哥觉得他们是山匪吗?”

“当然不是。”洛荀果断的否认,“我练的兵我知道,一伙山匪不可能叫他们折损几十个人。也怪我轻敌,以为分给怀柏的亲卫足以应对,至少不会吃亏。”

他懊恼的摇头,“临行前我还嘱咐他们,莫要伤那匪徒太狠……”

“四哥别这么说,要真说错也是我的错。”洛芾叹息,“不过现在还不是担责的时候,我这一趟总不能白来。”

洛荀来了精神,问道:“妹妹的良策到底是什么?”

“我这场病来得正巧。”洛芾笑道:“四哥知道怎么扮猪吃虎吗?”

“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喜欢打哑谜。”洛荀无奈笑道:“说吧,要我做什么?”

“把我生病的消息先传出去,明日辰时召军中百夫长以上的将领到中军大帐议事。”

洛荀点点头,正要走时又突然想起什么,回身道:“营中还有几位女将,可也一并叫去吗?”

“女将?”

洛芾对军中的事其实并不了解,一直以来她所关心的也只有谁是谁的党派,从未注意过军中还有女将。

“白日里在校场上也并未见到女将啊?”

“自五六年前起,各个营中就都招了些女将,武艺是都不错,兵法也算精通,可军中……”

说到这儿,洛荀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这里不比舞文弄墨的朝堂,不是女子可以轻易立足的地方。”

“那我更要见一见了。能来从军的娘子已是不凡,在千嶂驿待得下去更是叫人心生佩服了。”

次日一早,将领们如时到了空无一人的中军大帐,等了快一个时辰,洛芾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洛芾先被眼前乌泱泱攒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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