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渺敲了几下门后,里面并未传出来什么声响。
她又敲了几下,里面依旧安静一片。
黑暗寂静的空间突然里出现的几声“叩叩叩”轻响,轻微刺激着神经,又像是很快落入沉寂无声的海底。
黑暗里,林渺睁着眼睛有些无措,不在家吗?
她匆匆下来楼,这里的楼层很高,一路跑下来后有些喘不上气,路过一楼时,那墙上的钟表传来滴答滴答的平静声响。
此时外面已经全部陷入了黑暗,街边停着几辆黑色的汽车,偶尔几步外开的小巷旁亮着灯,高高的墙将这些房间裹在内部,灯光的映射下,石砖墙面出现一种青黄晦暗凹凸不平的斑驳,却又显得齐整,身躯冷漠静立在那里。
林渺沿着这栋建筑的墙根走了几圈,确定下来菲洛茨中校房间的位置,那扇窗户并未有任何光亮,周围的几扇窗户却是亮起的。
吊诡的是,她发现有人往下看。
林渺借着车身背光将自己挡住,蹲着靠在黑暗的墙边。
她忘了,也许正是因为菲洛茨不在家,她才能敲响门,他怎么可能会独身一人住在这里呢。
这实在很狼狈,又困难重重,现在菲洛茨也不在家,她根本无法得知他究竟去哪里了
也许一开始她的猜测是对的,他去了医院。他在今日的宴请上说过,会去看望旗队的伤员。
所以她现在应该返回医院吗?
冬日里的黑夜实在冷,林渺蹲在这里感觉自己全身都要被冻僵了,她身前的车也完全不挡风,偏偏就是这样的小巷子,风吹进来的时候尤其厉害。
不。万一她猜错了呢。
林渺就这么缩在角落里,现在的时间已经完全超过了她和格兰特约定的时间。
但其实如果这个时候她去找他,依然也会有挽回的余地。
要去找格兰特吗?
现在这一切还没有发生,最初在医院的怒意也消散了些。
林渺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缩在了一起紧挨着,她像是一尊雕塑,再也不愿意有多余的动作。
不去。
她将自己的衣服搂紧了些,捏住手心。菲洛茨总要回来的……他总会回来的……
楼上那扇窗户的灯灭了下去,黑暗又更多地袭来。林渺一动也不动保护着身体仅存的热量,没有时间的维度,没有夜色的变化,她好像待在一口枯井里。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又想了很多事……
突然,外面响起隐约的脚步声,是那种特有的,军靴踩在地面上特有的声响,脚步果断利落。
林渺一下子好似回过魂来了般,她外面的一层躯壳好像已经被风吹透了,冷硬滞涩,衣服完全无法抵挡冬夜的寒冷。
脑袋与全脸都是冷冰冰的,她想也没想立刻起身冲到了街面上。
“菲洛茨中校!”
然而对方是另一个陌生的军官,单手插兜,另一只手里正拿着根还未熄灭的烟,面无表情看过来,目光冷硬。
他盯着林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身后传来了汽车的声响,亮白的光线几乎照亮了这里所有的一切。
他侧了下头看过去。
车里的菲洛茨看到了自家的副官,他刚从医院回来,他又注意到车外还有另一道身影,待看清后,让司机停了车。
冲出来的林渺看到陌生军官的那一刻脑袋宕机了下,特别是对方眼中的警惕与敌意几乎令她的心沉到脚底。
因为在背光的巷子里等了太久,她的脚腿都在发麻,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要如何行动,就在刚刚,她的动作比脑子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会是菲洛茨中校,迫不及待就奔了出来。
紧接着,等那汽车的亮光刺过来的时候,她几乎感到晕眩。
“佳妮娜小姐?”
从车上下来了个人。
菲洛茨下了车,还未来得及说下一句甚至连车门还来不及关上,只觉得一阵风好像卷过来,带着些淡淡的香气直撞向他。
出于军人的警惕,他的腰部发力下意识要制住对方。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他手心好似握住了冰冷的铁面,比握住枪支还冰冷,但是比枪柔软,发着抖,他才反应过来是佳妮娜的手腕。
“中校,请您帮帮我!”
林渺完全感觉不到对方手上的力道,她的眼睛被强光刺出来了些泪,如今见到菲洛茨,眼圈更红了,声音里也多少带着些真情实感。
她整个人仿若走投无路,在见到他的那一瞬,终于见到了得以拯救的希望。
菲洛茨握着她手腕,能感觉到她正被冻得发着抖。
他稍有几分动容。
“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我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她嘴里呼出了些白汽,雪一样漂亮的牙齿,白汽飘上来仿若变成白色薄雾的玫瑰偎在脸侧,抚动了几根自额下散到脸庞的发丝,飘着一层水幕的瞳孔里映出了他的模样。
“……”
菲洛茨滚动了下喉咙。
他想到今日伊恩酒店里对方的冷淡拒绝,好吧,其实这对他造成不了什么伤害。
也许他该计较计较为什么她知道她的住处,是谁说出了他的住处,他该好好教训那个泄露……
“中校……我们能上去说话吗?”
林渺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冷风吹透了,实际上,她光是站在这里,整个人都忍不住地发抖。
菲洛茨自然感觉到了佳妮娜对他释放的某种含义,现在已经很晚了,是的,他们该回到稍暖和的房间里。
菲洛茨的手掌自林渺的手腕松开,缓缓移至另一个方向,握住了她的手。
林渺愣了下,但并没有抽出来。
“我们上去说。”
菲洛茨暂时决定不去追究那个泄露了他地址的人。
——
屋子里的布置并不算精心,大概是因为刚搬过来的缘故,一些物品只是简单地摆放在那里。
但是该有家具的都有,并不缺乏什么。
这是一间独居室,简单,直白,一目了然。
坐在沙发上的林渺手里捧着热水,感觉到身体的热度恢复了些,她面前的矮几上空荡荡的,只一盒香烟和一只打火机,还是菲洛茨刚随意丢上去的。
并不像格兰特房间里那样,上面总得摆点东西。
烟灰缸,高脚杯,或是一瓶花束,茶几旁的小柜子里一抽出来就会发现里面是红酒,烟卷,雪茄,香水,或是几只没怎么戴过的手表,戒指。如果亲手不打开那个柜子,永远不知道里面会放着些什么东西。
她在菲洛茨房间的一旁置物架上看到了些伤用绷带。
林渺收回目光。
她觉得,菲洛茨大概是个很直接的人,最好以直白的方式和他对话。
说起来,如果她该说些什么,那些这些话其实正好回答了今天菲洛茨在伊恩酒店里对她的问话,但是她并不打算提起酒店的事。
她抿了抿唇。
菲洛茨也并不着急,他正坐在林渺的面前双腿叠起,等着林渺先开口。
实际上,屋子里的灯光没有林渺想象得明亮,两人沉默的呼吸在屋子里清晰可闻,可在这种昏暗不明的光线里,似乎多了点说不清的意味。
她知道她是来干嘛的,他也知道。他知道他可以对她做什么,她也知道。
但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先出声。
菲洛茨也不催促,将烟放进嘴里,弯了下腰,伸手去取矮几上的打火机,然而林渺却先他一步拿起了打火机。
“我帮您点火。”她倾身过来。
菲洛茨动作顿了下,收回手,将头倾过来,目光却抬起盯着她。
那打火机的火焰扑动着,在她的眼睛里,影子和光亮跳动在他的脸上,林渺认真地盯着那火焰,很快,点燃了香烟。
她该说出自己的价码了。
“中校,我母亲生了重病,您能给我一些钱,并帮忙将她送出罗塞吗?越远越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林渺的心脏突然酸了一下,但她必须承认,这是最好的办法。哪怕是与玛尔太太分离。
也许她们不再会有见面的机会。
上次她们见面是什么时候呢?是几周前,她依旧清晰地记着,玛尔阿姨给她炖了鸡,做了丰盛的一餐,还有艾尔维斯也来了,很热闹快乐的一天。
汤料里面放了一味她不认识的香料,鸡肉吃起来带着点呛甜,然后整个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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