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宋欲端着一盘包子走出厨房,就看到无相像雕塑一样站在偏房门口,手中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他的脚步顿了顿,返回厨房将包子放下,才快步走向无相:“已经开始了吗?”

木门里寂静无声,摸不准里面的情况。

“你把包子做好了?”无相没有回答宋欲,他的声音微微发颤——既然包子做好了,那么孟殇也应该出来才对,为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黑夜和他的心情一样沉沉压下,他握着祭魂钟,无措地看向宋欲。

宋欲只一眼便读懂了他眼中的恐惧,忽然觉得喉咙分外干涩:“是否要成就一个人的事业,就得用更多的性命来交换。”

风卷起林中落花穿过两人,将宋欲的话吹散成喃喃自语。花开花落,才有几时,凋谢的速度永远快于生长。如果可以计算生命流散的时间,恐怕比一笼新鲜出炉的包子更为短暂。

“我进去看看。”宋欲不顾无相阻拦,实际上无相也不愿意阻拦,二人几乎同时撞开了不大严实的木门。

只听“咚”的一声,木门与某个坚硬的东西相撞,随后那个东西应声倒地。

远方传来一阵鸡鸣,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

……

迷迷糊糊中,周行简听到有个女声在和自己对话,她问一句,自己便无意识的回答;她说一句,自己也无意识跟着说。

他的四周仿佛盘古未开天地前的混沌,奇怪的是,他并不能睁开眼,却切切实实看到了周围的景象。自己在这片混沌中显得尤其渺小,他到处飘荡,希望找到女声的来源,可是这个看起来很大的空间,竟然如茶壶一样狭小。

这里既不像天庭,也不像地府,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壶中之天。

他看到了一个背影,明明是朝他走来,却在不断后退,他迈开脚步去追,发现自己的身体是透明的,没有重量漂浮着,轻飘飘的。

自己确乎是死了。他正惆怅,后退的背影忽然回头来看他,那背影竟然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你是谁?”他愕然询问,能感受到自己嘴在动,可是发不出声音。于是他凑上前,想将那人看的更清楚。

奋力一睁眼,他醒了。

一片密密麻麻的猩红符文映入眼帘。周行简有些头疼,他试图坐起来,然而手脚跟不听使唤一样,不随他的意识动作。

“公主,他醒了!”无相激动的跑出偏房。

孟殇狼吞虎咽啃着包子,听见无相叫唤,不慌不忙的将手指上的油唆干净:“你去本公主房间拿一面镜子过来。”

无相又匆匆奔去另一边。他现在心情好的很,莫说是拿一面镜子,就是喊他再修一间房子他也乐意。

得亏孟殇不会读心术,不然真会让他现在立刻马上搭一间出来。

宋欲跟随孟殇一起去了偏房。

躺在床上怨天怨地的周行简视线里多了张桃花含羞的脸,他冷不防被吓一跳。

孟殇快速出手,先点上他的会阴穴,关元,承浆穴三处穴道。周行简瞬间感觉体内气血通畅了。

不等他反应,孟殇再点长强穴,命门,百会穴三处。

“好了,我打通了你的小周天,你现在可以下床活动了。”

周行简在宋欲搀扶下坐起身,愣愣的打量着面前额头鼓着个大包的红裙女孩:“姑娘是?”

孟殇挑眉,勾了勾他的下巴:“我叫林似年,是你的未婚妻。”

若不是宋欲扶着,周行简险些从床上跌下来。

宋欲解释道:“这位是鬼公主孟殇。正是她用借尸还魂术救了殿下。”

“借尸还魂术?!”周行简一惊,条件反射去摸自己的脸,看自己的身体。

“不错,”孟殇对自己的本事依然颇为得意,“阁下可知道,人的生命活动虽然以形体为依托,但终究以气为本质,气在生命存,气去生命亡。所谓气,在我们修邪术的这里也被扩义为魂魄。”

“只要你的魂魄保持完整,换一具身体就能继续活下去。”孟殇沉浸于自己的艺术中,全然忘了过程的曲折。

周行简刚从混沌中醒来,一时半会儿无法吸收孟殇噼里啪啦一大堆输出,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可以看看这具身体吗?”

无相捧着镜子在门口等候多时了,听周行简要镜子,立刻走进去递给他。

周行简看着镜中的自己发愣。

镜中是一副完全陌生的面貌,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唯有眼神还透着他原本的影子。

孟殇在一旁洋洋得意地欣赏自己的作品:“不愧是出自我手的旷世神作,就是嘴唇有点干裂,无相,取猪油过来。”

周行简内心此刻翻滚着无数情绪,他意识到自己的妖力全无,他意识到他已不再流淌着周氏血脉,那么,他如何坐上皇位?属于周氏的皇位,难道要姓霍?

他喃喃发问:“难道我只能用这幅躯壳终此一生吗?”

“没错,这个世上没有周行简了,只有霍尘临。”孟殇接过无相递来的罐子,将猪油小心翼翼的涂抹到周行简嘴唇上。

周行简一动不动,任由孟殇动作:“他叫霍尘临…我没有他生前的记忆,不会被识破吗?万一他的亲朋好友以为他被夺舍可就麻烦了。”

“你不回霍氏不就成了,”孟殇满意的掰着周行简的下颚左瞧右瞧,回头问宋欲,“你嘴唇也挺干的,要不要来点儿?”

宋欲假装没听见。

周行简眼眸一暗:“我需要霍氏公子的身份和地位。”

“那就假装失忆,说你去葫芦荡降服祟妖结果被祟妖打失忆了,宋欲路过救下你。多完美的故事,”孟殇似想到什么,补充道,“对了,我请霍尘临魂魄离身时,他要你答应他三件事。”

“什么事?”

“第一,你要善待他的父母。”

周行简点点头:“这是一定。”

“第二,你要替他把霍氏发扬光大。”

“我会让霍氏成为壶天第一氏家。”周行简撰紧拳头,大话脱口而出,到底是年纪轻轻的血气男儿。

“这第三嘛,”孟殇露出促狭的微笑,意味深长地说,“他不准你动他未婚妻。”

“?”三道目光齐刷刷落在孟殇身上。

“这一句莫不是你胡掐乱造的。”宋欲见多了孟殇的小把戏以及谎话连篇,有些怀疑请魂内容的真实性。

孟殇狠狠瞪了眼宋欲,她的信誉有这么差吗:“爱信不信。”

“我对他的未婚妻不感兴趣,”周行简斩钉截铁,他可是要做帝王的人,不能被情情爱爱绊倒,“如果这三条我有一条没有做到,是否会有惩戒?”

“没做到就没做到,他人都死透了,说不定已经入了轮回道,怎么惩戒你?”孟殇不以为意。

周行简松了口气。

事已至此,再怨天尤人也改变不了任何,他只能接受。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背负的使命和心中的丘壑。

告诸往而知来者。他再度看向镜中的自己,接受了命运。

平稳心神后,周行简才注意到自己体内如游丝一般的内力,他朝孟殇投去疑惑的目光,然而偏房内已不见她的身影。

宋欲解释道:“人死内力散。”

怎么变成了废物…周行简一个头两个大,他长叹一口气:“接下来的时日里,只能劳烦宋先生相助了。”

内力靠长年累月的修行所得,目前的局势明显等不了那么久,摊上原始化的身体,周行简只有依靠宋欲的保护,才能在乱世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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