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的庆州,刚刚经历过大战,悼念两万三千将士的石碑,就在离此处十里的地方,听说上边挂满了白绫。
秦独真是恨极了鲁潜覆,单是默念这个名字,都止不住地怒火丛生。
“明日我亲自率军突袭,你坐镇后方随时策应。”他早已经安不下心,恨不得立刻破开嵩城外的包围,去看看秦契彰是否还好。
段怀容点头应下,安抚地拍了拍秦独的肩膀。
刺骨的北风号叫了一夜,人心也惶惶了一夜。
次日天未亮,秦独率骑兵出发,准备在天亮时出其不意突袭敌军侧方。
几乎同时,前线传回来消息。游族先一步动手,大部压上对嵩城发起了围剿,现在已经交手了。
日头初升,把奔驰的战马人影都拉长,如同大地上一道破风的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破开了游族的防线。
随着骑兵向两侧延展,防线的缺口越来越大,后续豫州军即刻进攻,一鼓作气突入了包围。
秦独催着黑焰奔腾时,似乎与寒风融为一体,无坚不摧。
待他至嵩城城下时,城门紧闭。城外被血浸透的地上,可见无数尸体四处横躺。
放眼望去,只还剩了零星大魏军士还在搏杀。
场面过于惨烈,秦独勒马蹙眉环视查看,忽见一人跃马停紧闭的城门前,被三五人围攻之下,翻身落马。
仅仅一刹那,秦独即刻辨认出来,是秦契彰!
他心脏猛地收紧,即刻提剑纵马而去,黑焰踏过之处溅起乌黑的鲜血。
“秦契彰!”
秦独人未至,先放声喊了一句,提醒着他的到来。
秦契彰靠着城门抵住三五剑刃,绝望的眸子里霎时有了光彩,当即奋力一击推开敌人。
眨眼间,秦独长剑带着冷光已到近前,鲜血自游族士兵项间四溅。
他任黑焰游走,剑如游龙。
秦契彰站不太稳,踉跄着靠住城门,仅以长剑支撑着自己。
“契彰!”秦独察觉,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揽住。
可身躯刚刚相碰,秦契彰便吃痛地喊了声,神情痛楚。
他的银甲上已经被血浸湿了,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敌人的。右肩上赫然刺着一只被折断的箭矢,手臂上血迹淋淋。
秦独心慌:“你怎么样。”
豫州军的喊杀声传来,城前的游族望风而退。
至此,秦契彰才终于抵不住浑身刺痛,任由自己借着哥哥的手臂,慢慢跪坐在地上,如释重负地深呼吸着。
他眸子湿漉漉的,愤怒却又有道不尽的委屈。
“今日凌晨,游族兵临城下,我率庆州军出城御敌。鲁潜覆扬言决心守城、死战不休,竟自内落闩反锁城门,不许我们退回城内。”
秦契彰自绝望中缓过神来,不住地控诉:“他将大魏将士同游族敌军一起,拒之门外!”
秦独的心在抖,手也在抖。
“我知道,我知道了。”他安慰着。
他知道这种背叛,对于万般赤诚的弟弟来说有多要命。此刻秦契彰心底的委屈,一定远超恐惧。
“鲁潜覆人呢?”他问道。
秦契彰愤恨:“你到之前,我听说他已从后城门快马出城,回京复命了。”
顿时,一股邪火烧遍秦独周身。
这是看着丢了国土,又让魏军孤立无援,知道他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回京城找襄国公寻求庇护了。
“你还能动吗?”秦独询问着:“若能还能动,便召集余部往东南去,段先生在那里等着。”
秦契彰点了点头,麻木的四肢终于恢复了些力气。他挣扎着起身,扯住自己战马的马鞍借力上马。
秦独抬头望了眼空荡荡的城头,目色骇人:“让段先生派人沿路追寻鲁潜覆,押去悼念石碑下。”
“那些亡魂想必有话对他说。”他一字一句,声如寒锋。
......
寒风凛冽,高大的纪念石碑上缠满了白绫,连悼文都覆住了。白绫在风中飘荡,像是一世难以融化的厚雪,覆盖着这里的魂魄。
段怀容身披深色厚绒的斗篷,身边是刚从城前撤下来的庆州士兵。
他在大营接到了秦契彰,得知前线消息,便即刻派人去追鲁潜覆。
如今,人已经立在阶下。
“本世子皇命在身,回京复命!”鲁潜覆还不认命地喊着:“你竟敢阻拦!”
他方才同士兵抵抗,衣物都破了着,怒气也颇为狼狈。
段怀容淡漠地望过去,并不言语。
鲁潜覆若回京,必定恶人先告状,再加上他爹里外周旋,怕不是又大事化小。
只有在庆州,才能同他算一算帐。
况且,他早料到秦独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惩治这个恶徒。
远处传来纷乱的马蹄声,一道黑影自路尽头极速极速接近。
秦独黑眸凝视着鲁潜覆,马蹄踏的扬尘中都带着怒意。
到近前,未待马蹄停稳,他便跃身而下。拎着长剑疾步逼近,杀意腾腾。
“秦独,你…”
话音未落,秦独猛地一脚将人踹在地上,铮得一声长剑出鞘。
鲁潜覆胸口生疼,被震得咳上一口血沫来。
秦独怒极毫不留情,一把抓了地上人的衣领,拎起后粗暴拖行按在石阶上。
他将长剑重重抵在鲁潜覆项间,使人被迫仰头。
“看看这里!好好看看!”秦独嘶声怒喝。
鲁潜覆仰头时,视野里是倒映的高大石碑,其上白绫翻滚卷动。
他的脖子渗着血,胸口骨头碎了一般窒息。眼前明一阵暗一阵,那座石碑晃动,仿佛顷刻便要倒塌将他砸碎。
“不要!”他尝到了厉害,慌张失神:“你放开我!秦独你造反!”
秦独剑刃因愤怒抖着,双眼布满红丝:“这道碑,是祭奠因你虚荣功名而死的两万三千将士的!”
“你知道这次一战,大魏又死了多少将士吗!”
他快把剑刃割进鲁潜覆的喉咙。
鲁潜覆大口呼吸着,恐惧着想要挣脱,可奈何不能移动分毫。
他便只能被压在石碑的阴影下,浑身颤栗。
段怀容冷目,但已然揪心,因为秦独的状态实在不对。
秦独凝视着呕血的人,字字如刀:“这一战,因你贪功冒进,致使后方失守。丢了半个庆州,折了六千八百将士!”
此言一出,围观的士兵皆一身寒意,甚至有人眼中也腾起相似的怒意。
“今天凌晨,先锋率部出城御敌,你却反锁城门,见死不救!出城的两千军士,只剩下了眼前这不到两百人!”
秦独说着,声音已经哽咽。
四周如一潭死水一般,只有白绫嗒嗒卷动的声音。
他握紧长剑,一点一点深抵进鲁潜覆的脖子的皮肤。
“视我大魏将士如蝼蚁,你又是什么畜牲!”
鲁潜覆喘不过气,用指甲死死扣着秦独的手,可即便扣出血来也无济于事。
段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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