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断断续续下了三天。
太阳初升时,南溪带回了温家的消息。还告知她,褚停云已被官家擢升为刑部左员外郎,今日一早去了刑部上任。
“奇怪的是,王爷和王妃看上去似乎并不高兴。昨晚还拉着郎君说了许久的话,大半夜才从王府出来。他们是不喜欢郎君当这官吗?”
季寒正收拾一会要用的书,闻言笑了笑,“也许吧。”更多的应是担心,毕竟他接手复核的案件死者是礼部尚书之子。
稍有差池,便是最好的替罪羔羊。刑部尚书是太过信任这个曾经的属下,还是别有用意?
腹诽着,季寒提起书箱,对南溪说道:“今日午后没课,温家的事到时再细说。”
她靠在饭桌旁,歪着脑袋,“人家都有书童,那谁还带着丫鬟一旁伺候,你不带我去吗?”
“你又不是丫鬟。再者,书童丫鬟也不能进讲堂,你去那不也只能在外候着?”
“那,我可以到处逛逛吗?”
她期待地望着她。季寒迟疑了一下,“别去山上。”
“好。”她爽朗地应道。
然而,就如之前曾感慨,有些事似乎像冥冥中注定,在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它来得毫无预兆。
如果能未知先卜,季寒一定不会特地嘱咐南溪别去山上,也好过猝不及防看到她成为命案现场的头号嫌犯。
“我是来追凶手的,你们怎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含血喷人?!”
苍白的辩驳阻止不了一众学子的义愤填膺。因为无名亭里,腹部插着刀的倒在血泊中的是松城书院的山长,谢沉舟。
“还有你,她就是你带来的。”
脚下踉跄,季寒还未喘过气就被人推了出去。
“对,就是她,她们是一伙的。”
“我今早亲眼看见这女子,就是从她屋里出来的。”
“谢山长死得那么惨,你们还是不是人?怎么下得了手?”
“亏我那日还觉得她有侠义之心,原来暗地里如此肮脏。”
“都是装的,表面柔柔弱弱,实则蛇蝎心肠。杀人凶手。”
“杀人凶手。”
手指都快戳她脸上了,还有那些喷溅的唾沫星子。
“滚开,不许碰她,”南溪见季寒还在发愣,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你们是不是读书读傻了?你们有谁亲眼看见我杀人了吗?”
“也不看看自己的衣裳,”一个看着像领头的学子走了出来,“上面还沾着老师的血,人赃并获,还不承认?”
南溪一愣,随即低头,裙摆的下方果然有一摊血迹。
“已经有人去报官,咱们看住她们,别让她们逃了。”
“她说得也有理,我们并未亲眼目睹她杀人。要不还是等萧堂长和几位学正,等他们到了再做决定?”有人小声地问道。
领头的学子瞪了那人一眼,方要开口被打断。
“等等,你们看她在做什么?”
突然,有人从后面钻出,直指季寒。南溪也跟着回头,却只听得人群中有人尖叫一声——
“她、她想毁灭证据!”
“闭嘴!”
未等众人反应谁喊的,下一刻,季寒已来到南溪身旁,“拔剑。”
南溪没有犹豫,立即从腰间抽/出藏着的软剑。
季寒指着脚下告诉她:“以此为线,一个都别让他们越过。尽量别伤人,撑住。”
最后那句她几乎是贴在她耳边叮嘱。
南溪神色一凛,“是。”紧紧握住剑柄。
喧闹的人群霎时静默,须臾间,爆发出更为激烈的怒火,还有不绝于耳的愤慨、叱骂。
“畜生,不许碰山长。”
“她是不是疯了?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毁灭证据?”
“不过两个女人,杀了她们为山长报仇。”
“贱人。”
握着剑柄的手因为生气而愈发地用力,可南溪不敢动手,也不敢回头。
嗤啦——是布料的撕裂声。
“南溪,救人!”
猛地扭头,南溪难以置信地瞪着季寒,还有绑在腹部的白色布条,“山长……”
“还活着,救人。”打断她,季寒往谢沉舟嘴里塞了一截老参,“去找椅子,快。”
师父说那老参有一百年,危急的时候或许能掉住一口气。
“什么椅子?”南溪着急,却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还有那些人,在听到她的话后,突然蠢蠢欲动,好像随时要扑上来一样。
季寒方要解释,瞥了眼她的神情和举着的剑,不再迟疑,命令道:“过来,你守着山长。”转身进了屋里。
径直朝着书案后的那把圈椅跑去。只凭她和南溪要搬动人高马大的谢沉舟十分费劲,还是要借助那些学子的力量,但搬抬中要避免碰到伤处,就只有靠这把椅子了。
她抓住两侧扶手,牙一咬就往外拖,腰撞上书案角也不吭声。
“让开。”
季寒还没看清来者,椅子就落入了他人手。
是萧缘冰,“还需要什么?”
于她而言显重的椅子,萧缘冰轻松抬起,“愣着干甚?快说,接下来要做什么?”
应是学正他们赶到了。季寒心下一松,“搬出去。”说着,她快步折返回内室,出来时怀里多了条薄被。
回到亭子果然看见李学正等人,但谁都无法靠近谢沉舟一步。南溪就像被留下的孤狼,死死守卫在他的身边。
季寒按下她握剑的手,随即指挥萧缘冰等人将谢沉舟抬上椅子。她则迅速将薄被几折,亏得是普通棉布缝制,南溪的剑划拉两下就给分成了三条。
胸、腿、足,她熟悉地在三处依次绑上,将谢沉舟与椅子牢牢绑在一块。
“下山时切记要稳,不要快。”她指着腹部那把刀,“偏了位置,就是死。”
萧缘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召集几位身强体健的学子,前四后二小心翼翼将椅子抬起。
“你们全都跟上,谁体力不支马上换人。”扭头,季寒对南溪又叮嘱道,“守住这,不要让任何人靠近,等官府的人到。”
“姑娘……”
“别怕。”
季寒轻轻握了握了她的手,不再废话,转身去追着下山的人群。
许是从未有人觉得这一百零八的石阶如此漫长,许是谢沉舟紧闭的眼眸看上去就像已经死了,许是他们仍对那个女人有怀疑。所以才会在看到迎面而来的官兵时,个个不由面露喜色,甚至大舒了一口气。
褚停云几步上前,伸手摸了摸谢沉舟的颈侧,然后对身边着墨色常服的一人道:“还有气,劳烦方巡检了。”
方巡检点点头,“换人,”同时吩咐手下人,“稳着些,另外再去看看太医到哪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